从电视剧《新星》顾县长角色说起,聊聊北影老演员鲁非

从电视剧《新星》顾县长角色说起,聊聊北影老演员鲁非

《新星》是1986年太原电视台拍摄的12集电视剧,讲的是年轻县委书记李向南在古陵县锐意改革,同某些干部的官僚主义和以权谋私等不正之风作斗争的故事,描述了落后守旧者的悲剧性结局。看过电视剧,觉得和原著相比,李向南的形象显得比较单薄,而且有些概念化。李向南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仪态,摆出严厉的面孔到处训人,使人感到形象还欠丰满、厚实,尽管周里京演得不错。相比之下,县长顾荣形象的塑造就显得多侧面而有立体感。老演员鲁非演的顾荣,对人物性格的把握准确,富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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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荣是个老干部,战争年代就在古陵参加了革命,解放后在县里的多个部门工作过,开始也是朝气蓬勃,但经历了多次政治运动后,逐渐形成了自己一整套的待人处世哲学。表面上,他是一个标准的领导干部,说的话几乎找不出什么差错;做的也似乎都合乎规矩。大会小会、个别交谈中,他常常有板有眼、抑扬顿挫地作些既原则又抽象的指示,没有什么地方授人以把柄。顾荣在古陵县经营了30多年,上有一口气12个“嗯”的装腔作势的地委书记郑达理作靠山,下有点头哈腰的冯耀祖、倚官仗势的潘苟世这些人做臂膀,还紧紧地拉着胡小光等一批年轻人为他出力,可以说是上下安稳、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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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荣对古陵的发展,没有李向南那样的迫切感;对古陵现状的改变,没有李向南那样深入调查解决问题的责任心;对古陵的人事,他习惯依附于自己的关系网之中。他关心的不是人民的疾苦,而是自己和周围人的既得利益。这样的一位县长,自然不可能跟得上改革的形势。面对李向南敢于敲山震虎的决心和改变古陵面貌的气概,他站在了对立面。表面上,他讲原则,又不乏和蔼可亲、宽宏大度的正派形象,实则在从容谈笑、不动声色之间,利用世俗人情,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网,制造风云诡谲的社会舆论,打击和陷害对手,巩固他个人的权利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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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南刚上任,顾荣愉快迎接,认为他是老首长的儿子,和他应该是能求得一致的。后来听李向南县委会议室的一席话,感到不对劲了,但仍以长者般的“宽厚”容忍着。发展到对林虹等人事件的处理上,依然是一忍再忍。可到了李向南颁布尽快改变古陵面貌的施政纲领,指出某些干部官僚主义作风和包庇子弟犯罪等问题的时候,顾荣再也不忍了,开始抵制、反对和施展种种伎俩了。他不动声色在街头踱步后,先是以静制动,“诱导”常委们对李向南的不满,然后施展政治手腕,搬出后台郑达理,意欲整垮李向南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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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于世故,面对李向南抓干部子弟犯罪问题,假借去公安局教育儿子重新做人,回家后,先对朱泉山施加压力,迫其退缩,后对潘苟世鼓劲打气,燃其邪火;再对顾小莉煽动挑唆,激起她的不满。这一打、一拉、一挑,都是为了反扑、搞垮李向南准备炮弹。第10集这场戏充分表现了顾荣的老练政治手腕和阴辣的整人伎俩,反映了他内心的恐惧和灵魂的丑恶。鲁非的表演不温不火,丝丝入扣,没有脸谱化的痕迹,很有分寸地把他的精神世界挖掘出来了。整个剧中,鲁非把顾荣是老古陵、关系深、圆滑狡诈和老谋深算,通过精湛表演,惟妙惟肖地揭示了他的心态和政治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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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司机(客串,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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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少年》客串

说到北影老演员鲁非(1930年出生,原名赵东鲁,籍山东文登,生于黑龙江五常),影迷们都熟悉。他从东影新中国第一部故事片《桥》工程部长开始,到1993年北影《玫瑰楼迷影》贸易公司总裁为止,40多年的银幕生涯中,演过近50部电影。看他面容,生就一付富态相,天庭饱满,地角方圆,鼻直口阔,两耳招风。也许是这有利的“先天”条件,他在银幕上演的多半也是大大小小领导干部角色。如《耕云播雨》《红石钟声》《第二次握手》《不是为了爱情》等片中的各类书记,《桥》《疯狂的小镇》等片中的各类部长,《人民的战士》《大海的呼唤》重拍版《南征北战》等片中的部队政委、团长,《客从何来》秘书长、《姑娘的心愿》医院院长等等,皆属此列。《元帅之死》跑一个龙套,也是检阅部队的首长,哈。最大的官当属《大决战》系列中的顾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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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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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女》客串(李百万与张莹中间)

鲁非从东北文工一团到东影,再到北影(一度中央实验话剧院任演员,文革中因他在中央戏剧学院表演干部进修班学习期间,孙维世当过他的老师,他受牵连被赶出电影界,被迫当了近8年农民),除了影片《在前进的道路上》那个学习先进调车法的副局长勉强可算主角外,演了一辈子配角。以往看片中过程中,我发现过他至少10个龙套角色。随意说几个,比如早期影片《无形的战线》中车站旁路人老王、《白毛女》中跟薛彦东等人一起客串的只有半张脸的村民,《丰收》中只有一个镜头的拖拉机手,《土地》中的农民,《英雄司机》中跟郭允泰一起客串的铁路干部,《革命家庭》中的工会干部,《春暖花开》中只有一二个镜头的订货人,《红色邮路》一脸疑惑“谁把我的自行车修好了”的邮递员,还有文革片子《烽火少年》中客串的团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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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家庭》客串(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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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之死》客串(左二)

鲁非参演的电影,除了晚年《玫瑰楼迷影》等片极少数灰色角色外,绝大部分是正角。《暴风骤雨》中的农民白玉山,虽说起先是个被老婆“吴素琴”打了屁股才肯起床的懒汉,但经过工作队的教育,经过斗争的磨练而成长为土改先进分子,哈。《红河激浪》中打入敌人内部的王国栋,面对民团司令姚德元的审查,他应对自如,巧妙脱险;“葛优老爸”叛徒,他机智地封其口、果断地处决,与张铁娃里应外合,全歼敌人。《红旗谱》中的地下党领导人贾湘农,在滹沱河扎根串连,播火种讲解革命道理,启发运涛等民众的阶级觉悟,掀起了反“割头税”运动。不过这个人物,我个人感觉,说教比较多,有些概念化。同是地下党,相比王国栋有些逊色。至于重拍版《南征北战》中的团长,已经是一个圆滚滚肥胖者,明显缺乏戎马生涯的沧桑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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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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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客串

前些年,我看到过央台制作的《电影人物》鲁非专辑,约半小时。视频中,鲁非指着自己在《桥》中扮演的工程部长那张剧照海报,笑盈盈地说,这小子原来叫鲁非啊,那神情真是可爱极了,隐隐透着他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影人的自豪!当然,令鲁非老师自豪的还有他圆润、宏厚的声音,所塑造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的瓦尔特,《桥》里的“老虎”等形象,性格鲜明、独具风采。但要说鲁非老师最成功的角色,还数电视剧《新星》中那个既持重又狡诈,工于心计、玩弄权术的顾荣艺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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