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銀鉤賭坊》小說結尾,在玉羅剎現身之前,魔教護法長老“歲寒三友”的孤松和枯竹,準備將陸小鳳滅口時,西門吹雪現身了。已經到了手中無劍之境的西門吹雪,替陸小鳳殺了其中的枯竹。不過完事之後,西門吹雪卻告訴陸小鳳,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替陸小鳳出手。西門吹雪為何要跟陸小鳳說這樣的話呢?難不成他已經不把陸小鳳當朋友了,並不是,他還是認陸小鳳為朋友,只是他又變回了劍神,而陸小鳳對他而言也多了一層身份,那就是唯一的對手。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一.為了重回劍神的狀態,西門吹雪斷絕了包括親情和友情等,一切能生情的情感

西門吹雪之所以會在陸小鳳的危急時刻及時出現,自然是算準了一切的陸小鳳,託人找他來的。這是因為孤松和枯竹聯手,陸小鳳自知不是他們的對手,他也知道在寒梅死後,孤松和枯竹必會對他動手,有西門吹雪在,他就輕鬆多了。這也是西門只殺他們其中一人的原因,剩下的孤松一人,陸小鳳足夠應付。只是陸小鳳雖料得到了西門吹雪必然會來幫他,卻沒想到西門吹雪在完事之後竟會跟他說,這是最後一次替他出手。

西門吹雪道:“你找人叫我來,我來了!”陸小鳳道:“我知道你會來。”西門吹雪道:“因為我欠你的情。”陸小鳳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西門吹雪道:“縱然我們是朋友,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西門吹雪冷冷道:“我已還清了你的債,既不想再欠你,也不想你欠我,所以……”陸小鳳苦笑道:“所以下次你就算眼見著我要死在別人手裡,也絕不會再出手?”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他,並沒有否認。《銀鉤賭坊•第十二章》

當然了,西門吹雪其實並沒有說話算話,之後他還是多次幫助陸小鳳,甚至還求過陸小鳳幫他辦事。不過,當陸小鳳聽到西門吹雪這番話時,他並沒有在想西門是否真的不再幫他,而是在黯然嘆息。這是因為他知道,西門吹雪又已變回了劍神。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古龍先生曾在《劍神一笑》的序中,對“劍神”與“劍”做過一番論述。他說能夠被人稱為劍神的人,除了他的劍術已經出神入化之外,還要有一些必要的條件。那就是他的人格和人品。因為劍在武器中地位是獨特而超然的,是不同於凡俗的。所以,一個人如果能被人稱為“劍神”,那麼他的人品和人格也一定要高出大多數人很多。能夠達到這種條件的人就當然不會多了,每隔三、五百年,也不過只有三、五人而已。

在古龍先生看來,要稱得上“劍神”的人,必不能缺少一股氣,一股傲氣。他總覺得要作為一位劍神,這股傲氣是絕對不可缺少的,就憑著這股傲氣,他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視如草芥。因為他們早已把自已的生命奉獻給他們所熱愛的道。他們的道就是劍。他們既不求仙也不求佛,人世間的成敗名利,更不值他們一顧,更不值他們一笑。他們要的只是他們那一劍揮出時的尊榮與榮耀,在他們來說那一瞬間就已是永恆。為了達到這一瞬間的顛峰,他們甚至可以不惜任何的犧牲。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在武俠小說的世界中,有幾個人夠資格被稱為劍神,而古龍先生則總認為西門吹雪,就可以算是其中的一個。這大概就是因為西門吹雪就能為了劍而犧牲一切,為了劍,他能保持絕對的無情。心中有情,分心必會擾亂劍意,便不能到達劍道的至境,極致地發揮出劍的最大威力,因而想要在劍道上有所修為,須得無情,還須忍受得了孤獨與寂寞。

無情常常會跟冷漠這個詞等同,西門吹雪就曾說過他的劍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殺人的,出手必定要見血,他也一直沉浸在血腥的美學之中。“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從他這句話,就足能看出他的無情與冷漠。西門吹雪也正是他的這種心境和追求,才使得他能心無旁騖的去練成絕世之劍法,成為百年一人的劍神。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本來這之前西門吹雪已經由神變為了人,因為在娶了孫秀青,有了兒子之後,他已經有了人類的感情。有了感情就有弱點,因此,在紫禁之巔他與葉孤城決戰之時,陸小鳳還擔心過他。擔心西門吹雪一旦心中有了對妻子的牽掛,便會分心,一分心,出手就不再極致,也就有了破綻。

他在擔心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的劍,本來是神的,劍的神。可是現在,他已不再是神,是人。因為他已經有了人類的愛,人類的感情。人總是軟弱的,總是有弱點的,也正因如此,所以人才是人。陸小鳳是不是已抓住了西門吹雪的弱點?陸小鳳很擔心,他知道,無論多少弱點,都是足以致命的。《決戰前後•第十三章》

此時,聽到西門吹雪如此堅決的話,陸小鳳已經知道,他又已變回了原來的劍神,這就意味著他已拋妻棄子,才能變回原來絕對的無情。妻子都能拋棄,更何況是朋友,他自不能再生有情義,去幫助陸小鳳。作為他不多的朋友,陸小鳳黯然嘆息,陸小鳳甚至在同情他的妻子孫秀青。

陸小鳳的眼睛裡忽然露出種說不出的同情和憂鬱。孤松居然看出來了,冷冷的問道:“你同情他?”陸小鳳道:“我同情的不是他。”孤松道:“不是?”陸小鳳道:“他已娶妻生子,我本來認為他已能變成真正的一個人。”孤松道:“可是他沒有變。”陸小鳳道:“他沒有。”孤松道:“劍本就是永恆不變的,他的人就是劍,怎麼會變?”陸小鳳黯然嘆息。孤松道:“一個女人若是做了劍的妻子,當然很不好受。”陸小鳳道:“當然。”孤松道:“所以你同情他的妻子?”陸小鳳又不禁嘆息。《銀鉤賭坊•第十二章》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二.西門吹雪不僅把陸小鳳當朋友,更將他當成唯一的對手,既是對手就須絕情,互不相欠,就是最好的摒棄情義的方式

在與葉孤城的一戰之後,西門吹雪看到了情愛對他的束縛,再加上葉孤城之死,又激發了他對劍的狂熱。因此在決戰之後,他又離開了妻子,犧牲了愛情與親情,再度換回了自己的無情狀態,繼續在劍道上去追求更高的境界,最終就讓他達到了無劍之境。他殺枯竹就是手中無劍,他的人已與劍融為一體,他的人就是劍,只要他的人在,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對手的劍也是他的劍,枯竹就是死在自己的劍下。西門吹雪更是不斷的在問自己,在葉孤城死後,普天之下,還有誰配讓他再用自己的那柄劍。

西門吹雪發亮的眼睛,忽然又變得霧一般空濛憂鬱,道:“我用那柄劍擊敗了白雲城主,普天之下,還有誰配讓我再用那柄劍?”《銀鉤賭坊•第十二章》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有過感情之後的他,似乎已經忍受不了曾經的那份寂寞,高處不勝寒,他急需找到新的對手,再去體會他那一劍揮出時的尊榮與榮耀,感受自己存活的意義。不過最終還是讓他找到了新的對手,值得他再次拔劍的人,這個人就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陸小鳳。

陸小鳳的獨門絕學“靈犀一指”,冠絕天下,世上從未有他的“靈犀一指”夾不住、夾不緊的兵器,但後來葉孤城的出現,世上有了第一柄陸小鳳夾不緊的劍。陸小鳳雖說他同樣夾不住西門吹雪的劍,但事實上他並未試過,這就給了西門吹雪新的挑戰。因為倘若陸小鳳真的能夾得住他劍,那就證明了他始終都沒能突破葉孤城的境界。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因而當西門吹雪跟陸小鳳說,這是他最後一次替他出手之時,陸小鳳對他而言,除了朋友,又多了一個對手的身份。作為對手,縱還是朋友,也不能有情,那麼互不相欠,就是最好的摒棄情義的方式。或許這才是西門吹雪會跟陸小鳳說,這是他最後一次助他的原因。也是這樣,當之後陸小鳳為了打入“幽靈山莊”,請求西門吹雪追殺他時,西門吹雪的要求就是真正的追殺。他必須向陸小鳳出手,去驗證究竟是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出手快,還是他的劍更快。

“我用那柄劍擊敗了葉孤城,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配讓我再用那柄劍?陸小鳳,只有陸小鳳! 為了你,我再用這柄劍,現在我的劍已拔出,不染上你的血,絕不入鞘!”《幽靈山莊·第二章》

實際上,從作者創作背後的目的來說,古龍先生在《銀鉤賭坊》的結尾寫西門吹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為了給《幽靈山莊》作鋪墊。西門吹雪和陸小鳳的對話,還有陸小鳳與孤松的對話,都與《幽靈山莊》一開始,木道人與花滿樓等人的對話,有諸多的關聯,甚至出奇的一致。比如說孤松曾問陸小鳳是不是在同情西門吹雪的妻子,而木道人卻說了西門吹雪之所以追殺陸小鳳,是因陸小鳳勾搭上了他的妻子。再加上《幽靈山莊》中說,“鷹巢計劃”在西門追殺陸小鳳之前就已經進行了好久。因而羽菱君個人認為,當西門吹雪在跟陸小鳳說這番話時,其實就已經是他們演戲的開始了。陸小鳳通過這樣的鋪墊引出他被西門吹雪追殺一事,而西門吹雪換來的,則是讓陸小鳳真正成為他的對手。

西門吹雪殺魔教長老後,說了一番話,卻為何會讓陸小鳳黯然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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