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外地,總會發現那些本地人習以為常的生活中,那些小小的幽默與情趣。
十幾年前坐火車去安徽,一出車站就有不少攬客的的哥突然出現在眼前,口中快節奏的詢問“打的嗎?打的打的嗎?”和東站的“走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節奏和感覺,那種此起彼伏接二連三的問話,讓我想起了李玟的《DiDaDi》。
又比如,初到遵義時,每到晚上,那些路燈下,街角旁,總會看到幾個衣著光鮮的妙齡女郎圍坐在一位老嫗或老叟身邊,有說有笑,遠遠望去,以為是算命看相的小攤兒。走過去才知道,那人群裡還有一支小小的碳爐,微微爐火上,是一個正好貼合爐面的篦子,十來塊切得薄薄的豆腐擺在上面,上了歲數的攤主用一支竹籤扒拉著,坐在一旁的美女們,邊聊著天,時不時的用眼掃一下那些慢慢變得焦黃的豆腐。
當然,很多外地朋友到訪天津之後,也會發現這個地界的不一樣。
比如,他們好奇,為什麼天津人這麼喜歡面夾面?——喜歡大餅夾油條?夾果篦兒?每當有人提出這種問題,哏兒哥總會微微一笑,“介算嘛?大餅夾炸糕見過嗎?吃過嗎?”
當然,他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天津人的煎餅果子可以自己帶雞蛋。其實,煎餅果子帶雞蛋是有歷史淵源的。最早的煎餅果子就是素皮兒夾果子,為嘛是素皮兒。
計劃經濟時代,雞蛋供給不像現在這樣,想買隨時買,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攤主沒有這麼多貨源,家裡面也不是頓頓能吃雞蛋,煎餅到底加不加雞蛋,客戶說了算,這是天津煎餅可以自帶雞蛋的開始,而素皮兒才是那個時候的標配。
後來,市場經濟時代,雞蛋可以隨意買賣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攤主為了追求利潤,多去雞蛋攤挑選小個雞蛋,所以,為了保證雞蛋的品質(新鮮個又大),買家多是自帶。
關於煎餅果子,放一個雞蛋是起步、倆雞蛋是標配、三四五六....只要你有錢,想吃,要幾個都能給你加里面,但是我想說,營養超標這個事兒放一邊,太多的雞蛋真影響煎餅的口感。就好像你用純肉,一點佐菜不用的包個餃子包子一樣,太膩了。煎餅也是如此,雞蛋多了,沒了豆子味,煎餅邊的脆勁兒也沒了。
說個有意思的事兒,大家有沒有特別注意過攤煎餅面的“稀”與“醬”的問題?
說實話,哏兒哥也沒注意過,但是八幾年的某一天開始,我注意了。
那天一早,我揣了兩個雞蛋去攤煎餅果子,正排隊走神時,前面一大哥和攤主矯情起來了。
“你介面也太稀了?!,要不擱雞蛋,就跟破紗繃子式的,你就不能多擓點?”
“我天天neng麼賣,你跟我犯嘛矯情?樂意吃就吃!”
後來,倆人被眾人勸開,倒是那個破紗繃子的比喻,時隔這麼多年,還總會在回憶起來時逗我一笑。
至於說大餅夾果子之類的吃食,也有民俗學家講過,天津因漕運而誕生,也因漕運而發展。舊時河口岸邊業務繁忙,老百姓奔波忙碌,讓吃飯這個事快節奏解決,同時還要保證可以抗住餓。
所以,高油脂、高碳水的油炸麵食最適合,什麼炸糕、煎餅果子、果頭等等,對了,天津的果子有多少種,大夥做過統計嗎?棒槌果子、果篦兒、糖皮兒、果頭、果子餅、雞蛋荷包(雞蛋果子)、排叉等等。
天津人對果子是有深厚感情的,不管是嘛天,只要天上沒下刀子,睜眼就得nai個去。
高英培相聲《不正之風》裡,拿料頭換肉頭,肉頭換果頭,同時還特別說明了“徐姐”的製作過程——騰,騰,揪下兩塊面來,嘿,跟小饅頭這麼大個兒,鋪出來跟小鍋蓋似的,扔在鍋裡翻四個個兒還不撈呢,挑出來這麼大個,金黃色,那個老,又酥又脆。
對,天津人吃果子,特別是上歲數的,都愛囑咐炸果子師傅幾點:
1.果頭,厚點
2.火候,炸老點
3.買根果子,有剛出鍋的嗎?
天津人吃果子,講究果子得燙嘴,那色兒得深,果子得筆挺,咬嘴裡得有脆、韌、綿多種口感融合一起,那才叫好果子。當然,哏兒哥,在此也說明一點,果子雖好,也不好貪多。
另外,有的外地朋友可能問了,這麼多種油炸“果子”,都是夾餅吃?非也,主料都一樣,但是吃法各不同。
大餅夾餜箅兒最好,
棒槌配豆漿最佳。
果頭窩頭老豆腐是一套,
糖皮、雞蛋果子白嘴兒都能吃。
反正,天津這個地方很奇怪,縱使有外阜新派早點湧入,但老式的天津早點依然在這個城市裡傳承和發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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