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車站》:探索道德的低處,揭示人性至善的自我覺醒救贖之路

《中央車站》:探索道德的低處,揭示人性至善的自我覺醒救贖之路

王家衛說:年輕的時候總想知道,沙漠那邊有什麼,走過去發現其實什麼也沒有,除了沙漠還是沙漠。我們總想知道人性善的那一面有什麼,當看了巴西電影《中央車站》發現,其實什麼也沒有,除了善還是善。

賈平凹《古爐》裡說:人有三性啊,一是天性,二是秉性,三是習性。天性純善無惡,秉性純惡無善,習性可善可惡。

有時候善被灰塵遮擋,我們不去擦拭,卻以為沒有善,對人生、對世界充滿了惡意。在人生的岔路口,看到另一條路上別樣的風景,會發現新的、充滿愛和希望的人生道路就在眼前,只要你願意走過去。

《中央車站》:探索道德的低處,揭示人性至善的自我覺醒救贖之路

《中央車站》故事很簡單,情感很充沛。

里約熱內盧的中央車站,已退休的教師朵拉為了維持生計在車站大廳裡幫人讀信寫信。把希望寄託在她身上的人是最沒用希望的,她不曾將這些信件郵寄出去,只是撕毀扔掉或者擱置起來,與友人艾琳讀信取樂。

一個名叫約書亞的9歲小男孩與媽媽安娜找到朵拉幫忙,給未曾謀面的父親寫一封信。第一天覺得寫的不好,第二天找跑過來修正寫的內容。在大街上,安娜意外遭遇車禍去世。

朵拉本意是賣掉約書亞,聽從友人艾琳的勸導,她又冒著危險救出孩子,並決定陪著他去尋找遠方素未謀面的父親。

故事就這樣慢慢展開,她們開始了一段重新認識人生的旅程。從開始兩個人互相敵視、沒有信任,再到在尋父的過程中,建立信任,慢慢依偎,溫暖彼此的轉變。

影片由阿爾巴尼亞作家伊斯梅爾·卡戴爾的小說《破碎的四月》改編。導演沃爾特是當代巴西電影界的領軍人物,

曾被評選為“世界最優秀的40位導演”。他的作品多聚焦底層普通群眾,現實與電影為一體,讓人觸動。

女主角朵拉的扮演者費爾蘭德·蒙特納哥是巴西的國寶級演員,她也被稱為巴西的“梅姐”,這樣的評價,演技可想而知。

從一粒沙看出一個世界,在有限的空間裡,演繹出無限的情感,無縫連接,完美。

《中央車站》:探索道德的低處,揭示人性至善的自我覺醒救贖之路

人潮滾滾如海浪般襲來,轟隆隆的鐵道聲,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來來往往,腳步匆忙的人,麻木的表情如木刻的一般。也許他們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也許他們已適應。獨特的從窗戶呼嘯而入的上火車方式,傳遞著一個信號:為了最基本的生存。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生存狀態,溫飽難以解決,更不用說讀書識字。

朵拉,就成為了“神”一般的存在,人們將希望寄託於她,她成了人與人交流情感的橋樑。但是,真實的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麻木,毫無人情味可言。

為什麼她有這樣的人生狀態?

《原生家庭影響人一生的心理動力》書裡寫道:一個人的早年經歷會影響或決定一個人的人生狀態。家庭動力是一個人會成為什麼樣子的決定性因素。

“被父母拒絕會導致自我拒絕,而自我拒絕會帶來傷害,他們有可能會把自己的人生弄得困苦不堪。”

將朵拉放進這個人物設置,通過電影可以看到,對人的生死,她漠然的態度。

“壞”的行為背後是什麼呢?是個體的慾望和需求。

現實裡,她所看到的是:警察夜晚驅趕車站的流浪者,攆人態度惡劣;人們搶位置的混亂生活狀態;在車站抓小偷,追上小偷,不聽辯解,直接開槍打死;倒賣孩子非常容易,渠道眾多。

她記憶中:爸爸拋棄了她和媽媽,那個酒鬼一樣的開火車的父親,打人,無情,讓人厭惡。

曾在大街上一次與父親的偶遇,她激動的問:“你記得我嗎?”“記得,我的大美人。”顯然眼前的父親不認識自己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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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怎樣的痛?只有她自己明瞭。

有人說:很多時候,不過機緣巧合做了一個選擇,選擇本身也許並不那麼重要,更重要的是你做了選擇之後怎麼走。

在她遇到約書亞,開始她總是面部猙獰,嘴裡一遍遍對約書亞說:你就我的剋星,包袱,我怎麼會遇上你這樣的孩子,我真的是倒了大黴。

而她的實際行動是什麼?

冒著生命危險救出自己已賣掉的約書亞;讓友人賣掉自己值錢的家電,拿著微薄的錢幫助毫無血緣的約書亞尋找父親;一生不結婚不要孩子的人,在旅途路上敞開心扉,向卡車司機表達愛意;當掉唯一值錢的手錶,傾其所有,幫助孩子。

在她意識裡,她渴望改變,渴望得到父親的愛,渴望有一個人來溫暖她,渴望幸福團圓的家庭生活。

在她的靈魂深處,“善”從未真正的離開她,只是沒有勇氣面對內心。

在路上,曾有人問她: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帶著他找父親?

她說:我答應過這孩子,我要遵守諾言。

朵拉,她的人生道路該如何走?改變幼年身上的烙印,不比扒一層皮容易,或者更難,需要重新塑造自己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人。

在旅途之中,她擦拭掉了蒙在心上的灰塵,看到了內心深處的愛,完成這場自我救贖之路,朵拉走的很艱難。

《中央車站》:探索道德的低處,揭示人性至善的自我覺醒救贖之路

整部電影裡宗教意味很濃,四處可見祈福的人們,家裡的裝飾擺設也是聖母、聖子的像。約書亞、他的哥哥們、爸爸耶穌的名字都是取自《聖經》。耶穌是神的兒子,神愛世人。

這個被稱為“父親”的人始終沒有露臉,卻是約書亞要尋找的根。

“在生活中,我們埋葬了什麼?是把我們的貪婪、私慾、忿怒、自我中心、驕傲自大、偏見、無知、懶惰,加以埋葬;抑或埋葬了天主的旨意、對人的尊重、謙遜、勤勞、諒解、自制?我們到底是埋了罪惡,抑或是自己反而被這些私慾偏情埋葬而不能自拔?”

《聖經》裡說:你平生的日子,必無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樣與摩西同在,也必照樣與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

約書亞記憶力裡,爸爸是非常能幹的一個人,會做很多漂亮的傢俱,椅子、桌子等,對爸爸有敬佩,愛爸爸,渴望見到他。

朵拉一次次打擊約書亞說:你的父親一定是個酒鬼,和我的爸爸一樣,一無是處,這樣的爸爸有什麼好留念的,你還要去尋找。言外之意是:你這孩子是不是病的不輕,自己作孽啊。

約書亞眼裡有憤懣,語氣也是針尖對麥芒。

這人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對父親的認同感不同。9歲的孩子和年過半百的人一次無聲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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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的庇佑下,他們能打開心結,建立交流的通道嗎?

當然能!

在電影的開端,每個找朵拉寫信的人都是憤懣的,流淚的臉,寫的內容也盡是傷感:

“不管你如何對我,如何傷害我,打我罵我,我依然愛你”。

“我那麼相信你,你卻騙我,還把我公寓的鑰匙都拿走了,你為什麼會這樣做”。

“我說你整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可是你兒子還是想見你”。

朵拉也是一臉漠然,寫完一封信就喊:下一個。

毫無感情,只是代寫信的機器。

當他們一起經歷旅途生活,從開始的鬥氣變得友善,當朵拉追逐約書亞昏倒在祈福的人群裡,似乎有神靈的引領,他們開始和解。

即將到達目的地,還缺一些錢買票。約書亞告訴朵拉,那些在神靈那照相的人,還想寫祝福語和信件,我們可以幫她們寫。

人人都洋溢著笑臉來到朵拉身邊,盡是幸福的表達:

“你知道嗎?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最近的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每天都很忙,很想你”。

“親愛的,我想你,那次分開後,我天天想你,覺得好幸福”。

同樣是寫信,卻飽含深情。

晚上回到旅館,約書亞要將信扔在垃圾桶,朵拉阻止,她要把信寄到那些幸福人的手裡。

旅途一趟,她發現了生活的意義,麻木的心開始轉暖,相信愛和人性的善。生活困苦,但是人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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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的最後,約書亞雖然沒有見到父親,卻遇到愛他的兩個哥哥。

約書亞問朵拉,“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嗎?可是,我想等他。”

“會的,他會回來的。”朵拉堅定的告訴他。

在天未亮的薄霧清晨,朵拉穿上了約書亞用5元錢為她買的裙子,塗了口紅,約書亞說,那樣的她很美。

她以最美的形式離開,重啟一段人生時光。

“約書亞,我走了。你的父親他的確像你說的一樣好。我還記得以前我的爸爸開火車的時候,他會讓我這樣一個小女孩一路上拉著汽笛響不停。當你長大了開上大卡車,千萬別忘記了我是第一個讓你握緊方向盤的人。你跟哥哥們住是最好的選擇,而這一切我無法給你。其實我很想念我爸爸,很懷念曾經的一切。”在顛簸的長途汽車裡,朵拉流著淚,寫完這封信。

日本小說家三浦紫苑說:失去的東西無法完全回來,縱然得到的瞬間一切就已成為記憶,但幸福是會重生的,她會改變模樣,悄然來到尋找她的人們身邊。

朵拉的幸福已來到她身邊,她要找到也要回到,記憶中曾經美好的一切。接納現實中不完美的自己,接納那個自己一直怨恨的父親,找到心靈安放的地方,平和的生活。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裡寫道:人的故鄉,並不止於一塊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種遼闊無比的心情,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這心情一經喚起,就是你已經回到了故鄉。

不管你身處世界哪個角落,每個人都在尋找內心最靜謐的聲音,呼喚人倫之情,與自己和解的旅程,都是一場充滿智慧的旅程。

《中央車站》值得一看,也許人生很難,但你最終會找到那個迷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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