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我的雀斑我的誠實,我的思考我的信仰,我喜歡我的道理我的潔癖,自由地做自己。
——遇·范曉萱
范曉萱拍了Netflix的新劇《罪夢者》。
B站上有人上傳了片段,彈幕一片片的“我可以”。
當年的小魔女如今已經42歲了,簡直美得不像話。
日常的她懵懵懂懂的,話很少、人很靜,可是一旦站在攝影鏡頭前,范曉萱就是那個絕世名伶。
猶記15年前,大S姐妹團的6個女生一起相約身穿紅衣上“康熙”。
一群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穿著吊帶裙嘰嘰喳喳,氣場十足。
當中又數吳佩慈的聲音最大,氣勢最強。
唯有范曉萱,個頭小小的,穿著平底鞋、牛仔褲、印花T恤,彷彿背景板似地站在一旁。
蔡康永叫她們拍個性感的pose,范曉萱直接懵掉說自己不會。
她完全不怎麼說話,cue她時還懵懵的。
小S解釋說曉萱得過梅尼爾氏症,有時候會突然聽不到別人講話。
當時小S是笑著說的,我聽到後心裡有點難過。
那時,大家還調侃大S是女王,逛街也要昂首挺胸大步走,映襯得姐妹們像她的隨從。
而范曉萱則恰恰相反,穿上高跟鞋不會走路,連上節目都是一雙球鞋。
小S笑她穿上高跟鞋會探著身體、撅著屁股,腿都直不起來。
有點木、有點鈍的范曉萱,一旦唱起歌來又是那樣的光芒四射。
猶記也是在《康熙來了》中,她在節目結尾時唱了一首爵士版的《你的甜蜜》,眼波流轉、活色生香,一秒切換成性感撩人的女郎。
這麼多年過去了,6姐妹中Makio名聲掃地,吳佩慈成了眾嘲對象,範範總被拎出來罵,大小S和阿雅都已經結婚生子,只有范曉萱還是那個唱唱歌、彈彈琴,時不時會消失一陣子的范曉萱。
在《罪夢者》中,范曉萱飾演黑道大哥的女人,危險而嫵媚的舞小姐白蘭。
為了出演這個角色,劇組還專門輔導范曉萱學穿高跟鞋。
所有人都陪著我試裝,教我如何穿高跟鞋。
我好像跳探戈那樣,每次往前走之前,會先往後退一下,好像助跑一樣。
她說。
其實穿高跟鞋能有多難呢,范曉萱15年來都沒學會,不是她真的不會穿,而是她根本不在意。
范曉萱上一次給大家的記憶點,是綜藝《我們是真正的朋友》。
那個曾經不惜與世界作對的叛逆少女,軟軟的、萌萌的,不會發火、不會吵架,甚至不會討價還價。
朋友們打打鬧鬧時,她就在旁邊點點頭、笑一笑。
本來遇言姐以為曉萱這樣的女生,是興致所至,隨心所欲的,沒想到她那麼細緻溫柔。
去之前提前做攻略、學語言,路上幫大家調手機、拍合影。
不僅如此,她還在本子上記下每一天的日常,去了哪裡,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姐妹們吐槽她的日記落落大滿,懷疑她連大家的對話都記下了。
范曉萱回答:
記這些是因為自覺越來越老了,與好姐妹一起旅遊的機會很少,記得清楚一點,然後搭配照片,以後再拿出來看。
“很慶幸,至少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有交到好朋友。”
曉萱這句話也是一秒鐘戳到我的淚點。
范曉萱出道整整28年了。
1998年的春晚,一個穿著南瓜裙的小魔女唱起了《健康歌》。
“左三圈右三圈”,全國上下都學會了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連我老媽都說:“這個孩子太可愛了。”
用今天的話說,范曉萱是頂流。
然而,這一切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小魔女的形象越深入人心,范曉萱就愈發的焦慮撕裂。
范曉萱成長於單親家庭,母親是酒吧駐唱。
曉萱出生時母親只有17歲,只能把她交給外祖母寄養。
範媽媽的聲音像是刷鍋子,有磁性、很低沉,是華人女性中罕見的tone。
她在夜總會一唱就是17年——不遲到、不早退,什麼歌詞都會背。
巔峰時一個晚上唱足8場,范曉萱眼見媽媽化個大濃妝,煮好晚飯騎著摩托車去趕場,從晚上7點半唱到凌晨3點半。
從小聽著媽媽唱《My way》、《Mack the knife》、《What a difference a day makes》這些西洋樂曲,范曉萱說,自己一直認為母親是歌手的標準,只有唱成母親那樣才能稱作歌手 。
在同學們都認為范曉萱可以參加唱歌比賽之時,她仍然覺得自己這歌唱得不怎麼行,因為她的標準是建立在媽媽身上的。
范曉萱在母親面前唱歌時沒有自信,因為媽媽能做到的轉音自己做不到。
她甚至一度嫌自己的音色太乾淨、太明亮,試圖通過抽菸讓嗓音變得低一點,髒一點。
範媽媽賺的錢都用在了女兒教育上。
雖然是單親家庭,但範媽媽自己說,從來沒有讓孩子拮据過。
范曉萱3歲學鋼琴、9歲學長笛,從幼兒園到中學,讀的是著名且昂貴的音樂學校;
12歲那年,范曉萱創作了班級的畢業歌曲。
14歲時,獨立完成了《自言自語》的詞曲。
然而,令范曉萱廣為人知的並不是她的音樂才華,而是外型和兒歌。
17歲那年,范曉萱在MV《Rain》中,清秀的短髮,甜美的外表,呼之欲出的少女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緊接著,《小魔女的魔法書》意外在兒童市場大火。
唱片公司趁熱打鐵推出了《我愛洗澡》、《刷牙歌》等一系列兒歌。
當時,范曉萱和母親都認為這些歌太過芭樂了,但是出版哪些歌最終還是由公司決定的。
結果就是,17歲的范曉萱被打造成面向小朋友的健康偶像。
稚氣的服裝、溫柔的語態,為了迎合被設定的形象,一舉一動都仔細琢磨。
原本鍾情搖滾和爵士的她每天早上7點打扮成小魔女的樣子,到各大小學校教小朋友做早操 。
回憶那段時期,范曉萱說:
在要轉向大人的時候,卻一直把我年齡拉小,所以非常地矛盾。
白天扮演小孩,回家獨自流淚,簡直要人格分裂了。
後來范曉萱患上嚴重的抑鬱症——幻聽、幻視,之後又瘋狂迷戀
紋身、穿孔,宣稱不性不婚不育。遇言姐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報復性反彈。
我心裡有一股力量,但是找不到對的音樂來釋放它,展現給大家的就是一個小女生,這讓我非常不滿足。
范曉萱說。
你知道嗎?就是一個人,心裡明明有一座火山,卻要扮演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時間長了,覺得好假。
後來,范曉萱在《Darling》的MV中,忽然以平頭形象出現,讓還在跟著她唱兒歌的粉絲們猝不及防。
緊接著,她又出了張爵士風格的專輯《我要我們在一起》。
這張作品,讓范曉萱一舉拿下金曲獎兩大獎項,但卻是她出道幾年銷量最差的一張。
人們抨擊她自甘墮落、放飛自我,要求她重回那個健康、可愛的小魔女形象。
范曉萱拒絕,她說:
我喜歡我的雀斑我的誠實,我的思考我的信仰,我喜歡我的道理我的潔癖,自由地做自己。
范曉萱真的很有才華。
純實驗電子專輯《福祿壽序》,現在拿出來聽都很有味道。
《絕世名伶》,算得上是二十年來華語女聲爵士第一專輯。
那時的范曉萱只有23歲。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眾市場,頂級流量,隨便開幾場“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live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然而,范曉萱心甘情願從C位退下來,一心只做自己喜歡的獨立音樂。
在數據代表一切的年代,不要包裝、不要營銷,用手工作坊的方式製作唱片。
她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帶著兩個很糊的樂隊。
媽媽負責打雜、茶水、司機、煮飯、會計,表演一個晚上的收入合人民幣2、3千塊。
後來,貝斯手要當老師、吉他手要去當兵,樂隊乾脆就地解散了,范曉萱也沒抱怨一句。
小S在《康熙來了》幫忙宣傳新專輯,問范曉萱頭期打算賣多少張,她猶猶豫豫地回答,有1萬張就不錯了。
曾經現象級的青春少女,只求能賣掉1萬張專輯,因為必須回本才有錢繼續做音樂。
儘管自己的事業行進艱難,范曉萱對朋友卻毫不吝嗇。
有一期節目中,大小S假裝打電話跟朋友們借200萬臺幣(45萬人民幣)付違約金(話說當年的臺灣藝人也真是沒什麼錢)。
范曉萱聽到後立刻表示款項有點大,但是我能借,範媽媽告訴S姐妹兩天之內會準備好錢,還一直安慰小S不要哭,要照顧好媽媽的身體。
後來,范曉萱的100%樂隊出專輯,時值唱片市場慘淡,做的又是小眾音樂,小S半開玩笑地說,自己已經準備好往范曉萱的賬戶上打錢補貼她了。
這樣的朋友不枉半生相交。
上《奇遇人生》的時候,阿雅問范曉萱:“你會不會怕別人說你活得太個性了。”
她回答:“每個人本來就有自己的個性。”
然鵝,所謂“有個性”的范曉萱善良、謙遜、溫柔;
她從不裝天真、裝少女,從不避諱自己的年紀。
明明有著一張可甜可鹹的臉,卻總說自己是姐妹淘裡最普通的那個,徐熙媛和吳佩慈才是美女。
她會因為要取消按摩服務而覺得虧欠了按摩師傅,她會記得按摩師家的孩子喜歡喝牛奶而留下幾箱。
她很少說話,非常有耐心,只有在談到70年代的音樂特色這類話題時,才變得活躍一些。
提到朋友們,范曉萱充斥著自豪。
她說:
我們其實很多地方都不一樣,比如人生觀,比如生活方式,但是這些不重要,這都是很表面的東西。在很深的地方,有很多的東西,我們是共通的。
周迅喜歡這樣的范曉萱,她說:
我對她就是,她怎麼樣都行。
伍佰喜歡這樣的范曉萱,他說:
范曉萱是一個以善良為基底的藝術家。
陳奕迅喜歡這樣的范曉萱,說她是自己最欣賞的女性音樂人。
在《Have A Good Life》的歌詞中,范曉萱是這樣寫的:
Hello, Stranger,
It's so nice to meet you.
Hello, Lover,
It's so nice to have you.
Hello, Beautiful,
It's so nice to know you.
輕柔的絮語好似一片羽毛撩人心扉。
如今,42歲的范曉萱自己和自己和解——
真實、純粹,成熟且不失稚氣。
經歷過那麼多依然內心柔軟、溫暖,讓我們看到了什麼是赤子之心。
范曉萱,我愛了20年的姑娘,仍然美好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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