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記憶:捎 饃 饃

捎饃饃的故事發生在30多年前。那時,我在運城上學,學校的伙食非常不好,最重要的是蒸出來都是蠟黃蠟黃的饃饃。不吃可惜,吃吧難以下嚥。家在近處的同學就從家帶來饃,交給食堂餾一下。然後幾個人合買一份菜,或是大師傅給點菜湯,就算一頓飯。像我這樣家在60餘公里外的只有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啃著蠟黃蠟黃的饃饃。可是對於初出家門、嬌生慣養的學生來說,實在是難以適應。

歲月記憶:捎 饃 饃

父親知道了這一情況,就多方聯繫給我從家中捎饃饃。那時,從我村綜合加工廠(農業社時候成立,地方比較寬敞,適合停放大型客車。)每天向運城汽車站發一趟車。全程票價1.9元。後來改為一天兩趟(一趟經臨猗、一趟經萬榮分別到運城)。每天早上6點半左右發車,9點左右到運城汽車站。父親每週六或週日電話聯繫好,他起早到綜合廠捎饃,有本村的熟人就託付與他,本村萬一沒人去運城,就婉求司機帶去。那時不像現在,客車捎帶點東西是不用出車票錢的。我從上學的學校騎車或坐公交到車站去拿。一般情況下都比較順利,父親按時捎饃,我準時在車站接饃。萬一遇上包車、事故堵車等特殊情況,上午接不上饃,下午16點30左右客車再返村時,還能夠拿到父母親捎來的手工饃。

歲月記憶:捎 饃 饃

每次捎來的饃基本可夠本週食用。這也只能在天氣稍涼的秋冬季捎帶。夏季的饃難保存,易黴變。這時就不得不硬著頭皮啃黃饃。學校對面有個河東糧店,賣的饃白白的、虛虛的,不過那是既要錢又要糧票呢。父親也看過那店裡的饃,覺得還是不如自己蒸下的耐飢又衛生放心。

就因為我這麼一個微小、任性的要求,從天氣轉涼開始,母親週五就得提前蒸饃,父親週六日得起早捎饃。冬日的早上,天還黑著,有時候停電,只能點起煤油燈。有一次,父親害怕去得遲了,公交車到點走了,來不及換掉穿反了的褲子,彆彆扭扭一溜小跑追到了正要發車的公交車門口。若父親再慢上一步,我就得白等一天了,再吃上一週難以下嚥的黃饃饃。

歲月記憶:捎 饃 饃

如今,我的兒子也上了大學,食堂的飯菜南北薈萃、豐富多彩。當我給他講起爺爺給我用客車捎饃的經歷時,他很不以為然。其實,他哪能知道,母親和麵蒸饃,父親趕路捎饃,他們和出地是一片愛,他們捎去地是一片情。捎饃就是捎愛心、捎關心、捎放心,我接饃就是接物質食糧、接精神食糧、接父母的深情厚誼。這正是父母親聯繫在外上學兒子的方式、渠道和橋樑。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四個月之久,我就轉學到另一所學校。新學校的食堂辦的挺好,捎饃的歲月就結束了。30多年的日子一晃而過,捎饃的日子彷彿就在眼前。我那敬愛的父親離開我已三年有餘,我永遠也忘不了他那高大魁梧的偉岸背影!忘不了他匆匆忙忙趕往綜合廠的一溜小跑的矯健步伐!忘不了他脊樑上揹著的那半袋子母親做出的手工硬麵饃。

作者:東湖居士,山西萬榮人,1972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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