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性別認同障礙,是指一個人在心理上無法認同自己與生俱來的性別,相信自己應該屬於另一種性別。

注:為避免讀者理解混亂,本文所有“他”“她”均代表出生時性別。

上天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我以為我應該是個女人的,卻被套在了一副男人的皮囊上”電影《丹麥女孩》,講述了這樣一個關於變性人的故事。

風景畫家艾納和擅長人物畫的格爾達,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次因妻子模特的爽約,丈夫穿女裝救場,卻意外喚醒了他內心一直隱藏的女性人格“莉莉”。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莉莉是妻子最完美的靈感女神,一幅幅為他而作的肖像畫讓她名聲鶴起,卻也是一顆讓一切再無法迴歸正軌的定時炸彈,開始厭惡男性軀體的丈夫,內心的矛盾與掙扎越來越深。

爾後逐漸走向崩潰的兩個人,去尋求醫院的幫助,卻被當成了精神病揚言要把丈夫關起來。

不說在那樣一個年代,就是在現在,這份格格不入依然太難被大眾所接受,就像脫口秀主持人金星一樣,從青春期就開始對自己的性別有很清醒的認知,所以對於改變不曾有過任何遲疑。

他在1995年進行了變性手術,因為害怕影響效果甚至麻藥都不打,曾描述關於手術的過程是這樣的“肉皮翻開的一瞬間,鑽心的疼,一個攝影記者看了當場就暈過去了。”

他承受了巨大的代價,還有隨時可能扛不下來的死亡威脅才換來的一切,卻依然會被太多人輕描淡寫的說“他怎麼還是不男不女的”……

說出來的一句話不知有多簡單,誤解與質疑卻怎麼都解不開。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可性別不是標籤,你永遠想象不到在得到自我認可的路上他們曾付出了多少,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隨意揣測。

但那些汙穢的聲音好像就是從來沒有停止過,用最大的惡意去詆譭,是如今這世界上的人最擅長的陰暗面,也是讓更多跨性別者永遠不敢釋放內心的原因。

小心翼翼隱藏那個靈魂深處的自己,一邊崩潰,一邊厭惡這副束縛著自己靈魂的軀殼。

電影更多的幸運是丈夫遇見了默默支持他的妻子,後來偶然得知一位可以嘗試變性手術的德國醫生,也因為在妻子的鼓勵下,在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和憧憬下,一下子讓崩潰邊緣的丈夫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而在那時候一個從沒有過先例的手術,風險程度可想而知,第一次手術,只是讓他剔除了男性的標籤,那時的他開始應聘到香水公司上班,完完全全被當成一個女人對待,也是他最真實的自我第一次被認可。

但他一定不會滿足於此,他想要徹底變成一個女人,在和一位懷孕的婦女對話中,他甚至還有對於孕育生命的期待。

就像他的妻子說的那樣“他真的就應該是一個女人。”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那是屬於這一群體對於完整的渴望。

金星做的手術進行到第三階段的時候,連醫生都看不下去,說“你的胸做完了,鬍鬚和喉結也沒了,別再做了”,但金星堅持,“醫生,你不要開玩笑了,這算怎麼回事。”

可除去一部分勇敢踏出那一步的人,還有太多隻是被打上了“怪物”標籤。

電影《海吉拉》,講述了一個“第三性別的人”,可以理解為,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除去一少部分能通過手術變成特定性別外,更多留下的也只是在嘲笑與自我否定中黯然走完這一生的一個群體。

而這又引申出另一個現象,關於性別的模糊性,電影裡學生時代的婉婷是“女性”的身份,但因一場事故,她只能通過手術變成一個男孩,可變回男孩的他,骨子裡更多的依然是關於“女孩”的形象。

自我認知的偏差,其實讓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轉變後的自己。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更可怕還有太多閒言碎語,被唾沫星子淹沒的,是在恐懼與無助中獨自扛過的一個個深夜,也是太多太多沒有被看到的靈魂。

有時候想如果社會的包容心更大一點,或許很多悲劇完完全全就可以避免,如果沒有異樣的眼光,就不會被當成怪物,也不會時時刻刻因為自己的不一樣而感到絕望。

想起另一類被人們津津樂道討論著的“人妖”,其背後的艱難也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被迫走上的一條路,有因為貧窮,也有因為身不由己,可從小服用雌性激素,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後來成為供人欣賞的取樂對象,卻也只有幾年的“黃金年華”,而因為服用各種藥物產生的後遺症,四十歲左右就是他們正常的死亡年齡。

四十歲啊,本應該還剩下很多年華,卻是他們最無法錯開的終點。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很殘酷,也是赤裸裸的現實,可即使被命運如此對待的這群人,卻依然得不到一份與之相匹配的認可與理解。

甚至越來越多自詡為正義的人,討伐的不僅僅是這一個群體,只要被打上與眾不同的標籤,就是他們潑髒水的藉口。

這當然包括同性戀者。

柴靜在《看見》中有一段問張北川先生的話:“我們的社會為什麼不接受同性戀者?”

他說:“因為我們的性文化裡,

把生育當作性的目的,

把無知當純潔,

把愚昧當德行,

把偏見當原則。

看見愛情應該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態度,而不是一個器官對另一個器官的反應。”

而對於這一切的切斷和制止,其實只是讓越來越多無辜的人捲進來。

2018年上映的電影《誰先愛上他的》曾一度把“同妻”一詞再次推到人們眼前。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因為時代的悲哀和人性的惡毒而被迫捲入的一群無辜的人,卻是直到如今依然有無數人落入的一個個設計好的圈套。

曾看過一篇文章,關於告訴女孩如何辨別你你想要共度餘生的人是不是“騙婚”,說實話,這在我的認知裡,顯得特別不可思議,如果世界變成這個樣子,因為傳統理念而需要隱藏的“癖好”該拿一個個無辜的人去償還,那我們的生活還如何談美好?

在《中國“同妻”生存報告》一書裡就曾提過,在中國,每年有80%的同性戀者走入異性婚姻,而在這些伴侶中,大多是隱藏自己的性取向,直到婚後開始顯現出來的另一副模樣,很多落入陷阱的人餘生都是在忍受多重暴力,被當做應付父母的幌子,沒有愛情,沒有理解,甚至因為怯懦和輿論威脅,不敢走出錯誤的婚姻。

而作為被騙婚的群體,“同妻”已被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列入艾滋病易感人群。

你無法保證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溫潤爾雅,被無辜捲入一場陰謀中的人,卻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就像電影裡,妻子一直以她的角度去儘可能理解丈夫,可其實從很多方面,對她而言都是極其不公平的。

她想要丈夫回來,而那個體貼的,那個有才華,有教養的,那個可以和她一起畫畫的丈夫,是再也回不來了。

生活一瞬間天翻地覆,原本和美的一切頃刻間瓦解,曾經的所有美好,彷彿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她甚至責怪自己是她讓丈夫變成這個樣子,可事實上,她並沒有做錯任何。

那個被丈夫藏起了來的“莉莉”,總有一天,都是會甦醒的,因為“她”一直就在那裡。

反觀丈夫,對於成為一個女人的渴望,超越了生死,即使明白手術風險之高,卻只希望作為一個完完全全能裝得下內心靈魂的,完整的人。

他的悲哀,是命運加給他的,他選擇不了出生時候的性別,卻想要矯正他,那種執著,也無法讓人不心疼。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後來第二次手術,因為感染,他沒能扛過來,最後他留下的,也只是他做過的那個最美的夢。

躺在母親的懷裡,還是一個小嬰兒,被親切的喚著“莉莉”。

他去了他的理想國,大概下輩子,他如願以償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整部電影,整體的輪廓也好,演員的演技也罷,讓很少接觸到這一類型的我,看的有太多感觸。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有時想,如何才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

因為網絡和小視頻的興起,那些“女裝大佬”不再被片面的定義,比女孩子還漂亮的男孩,比男孩子還帥氣的女孩,人們開始關注美好本身,去羨慕那些讓人驚豔的容顏,可曾在籍籍無名中暗自隕落的一個個被遺忘的人,他們想要的平等對待等到了嗎?

我想並沒有吧,所謂男子陽剛,女子陰柔依然是被推崇的最高的準則。

可越來越畸形的審美,越來越跟著潮流走的時代,表面看來,似乎是給了社會更大的包容性,其實只是讓這群與眾不同的人有了更大的,更確切的被質疑的理由。

一個個“娘裡娘氣”的人,真的是因為性別認同障礙而去釋放的本我嗎?遠不能一概而論。

被抨擊,被指責,被侮辱,依然是這群不一樣的人時時刻刻需要面對的。

那一切大概真的太難實現了,人們願意高高在上去仰望,或是如同笑話一般看戲一場,卻很難接受身邊親近的人變成這樣。

揚言要“打斷”孩子們的腿,要斷絕關係,一切甚至還被打上了丟老祖宗的臉。

可有點不一樣的他們,真的就該被當成怪物嗎?

那些並不是丟臉的事,我想當一個女孩,我想當一個男孩,我喜歡女孩,我喜歡男孩,都是沒有關係的啊。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一個特定的靈魂認知,不會對他們的一切有任何不一樣的改變,曾看過一個很暖心的小故事,

外婆問孫女“你怎麼不帶你對象回來吃飯啊?”

孫女回答說“可我喜歡的是女孩。”

外婆告訴她“女孩也要吃飯啊。”

一切該是怎樣還是會怎樣,但若是身邊的人給了稍微一點的理解,或許他們的艱難也可以少一點。

而我們所說的讓每一個人都得到的一份公平,其實也只是對這一群體不再攻擊而已,某種與生俱來的東西,對於特定的人來說,也是他們無法選擇的。

《丹麥女孩》:“性別不是標籤,他們不是怪物”

多一句祝福和諒解,不僅是讓本就不容易的人多一絲希望,也是讓更多無辜的人不必再捲入這一場紛爭。

再者說,即使依然不留餘力去禁止亦或打壓這一切的發生,除了造成更多的悲劇,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既然如此,為何不給每個人值得期待的最美好的人生呢?

希望有一天,世界變成了我們期待中的樣子,不再因為道德和輿論壓力去隱藏自己,每個人卸下的面具,流露出的是最真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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