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山禪修十二時辰


五臺山禪修十二時辰

到底有多久沒和自己好好相處了?

猛地被問到,從裡到外不由得被震了一下。現在想想還真是,從來沒有和自己好好聊過,未來的生活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從參加工作算起,如今五年過去了,我還是職場中的小白菜鳥,每天囿於工作生活的兩點一線。早就麻木了當前的生活,對之前的夢想忘得渣都不剩,現在唯一能夠刺激自己的就是朋友圈中別人的精緻生活。

五臺山禪修十二時辰

日復一日,好像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誰曾想到,心頭已經被雜草一般的愁思與焦慮覆蓋住了,身體昏昏沉沉的。

佛經中說過,人心就如同駱駝,對於駱駝,你抓得越緊,它越會奔跑、跳躍,你自然放鬆,它反而變得寂靜、調柔;同樣的,對於自己的心,你越是執著,各種妄念越是難以平息,你如果自然安住,恐懼、嗔恨等妄念都會消失。人心坦然安住時,各種妄念也會寂靜下來。

不得不承認,面對最近幾年的生活壓力,內心的浮躁與焦慮時時刻刻捆綁著我,以至於快要忘記了本我。是時候要和自己好好聊聊了,這一次我選擇前往五臺山禪修,認識自我。

五臺山禪修十二時辰

黃昏——到達,夜幕靜謐

出於對古寺的好奇和想象,在報名之後,我一直盼著什麼時候才可以出發。

等到出發當天,我早早就準備好揹包奔著車隊去匯合了。我們是在中午出發的,白師兄在車上給我們講了些注意事項,大家隨後在各自座位上休息了,我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漸漸有些睏意了。不同於往常出遊,這次大家都比較安靜,好像都在準備各自的心事。

車子出發一段時間後在服務區休息了一下,我們繼續前進。天色也慢慢地黑了下來,感覺像是鑽進了一個黑色的袋子,窗外地景色也模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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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到達寺院的時候,天已經基本黑了。挺拔的大樹在風中不停地搖擺,周圍的安靜像是為夜準備的。在寺院門口有條小河,悉悉簌簌地流著。這一切已經取代了都市的熱鬧與喧囂,連溫度都讓人覺得涼意絲絲。

在夜色中,依稀辨得出是紅色的牆體,寺院裡一尊白色的塔矗立其中,一眼就能看出。白師兄叮囑我們不要大聲喧譁,帶著我們進了寺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這完全符合我對寺院的想象。

人定——熄燈,安然入眠

隨後,白師兄給我們分發居士服,安排住宿,順便講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我們就各自回到住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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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來之前,雖然知道住宿條件不好,但是當我推開門的一霎那,覺得還不錯,只是屋子裡有點黴味。屋子是兩間設計,裡面有個小屋子,但是陳列很簡單,除了床就是一張桌子和水桶。但是床可真舒服,下面鋪了厚厚一層,睡在上面解乏。

在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后,我們準備休息了。很少有機會能夠把手機放下早點休息的機會,原本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很快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4點,因為我們要起床做早課。

可能因為寺院有護法在地緣故吧,我躺下就睡著了,也沒有平日裡那麼多的夢,睡得確實很踏實。

平旦——晨起,誦讀早課

正在酣然入睡,聽到外面傳來陣陣的敲鐘聲,低沉深重的鐘聲一遍又一遍的迴盪在寺院裡。睜開惺忪的眼睛,一骨碌爬出暖和的被窩,下地洗漱一番直奔廟堂。

我穿著單薄的居士服,站在凌晨中的廟堂裡,對著高大莊嚴的尊佛,不停的顫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尊佛,內心是一種震撼。金色的佛身巋然不動,兩側分列有其他羅漢,豆子大小的火苗在不停地躍動,香爐冒出了屢屢青煙,縈繞在廟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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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其他師兄陸續來到了廟堂。依次站在了各自的跪墊前,手捧早課經書,跟著師父誦唸經文,開始了一天的禪修體驗。

經書的文字大部分都是生僻字,對於沒有學過的人來說,好像是雜亂排列,第一次誦讀,根本誦讀不下來,只能讀出個別字句。不過,誦讀經文的聲調倒是好聽,不高不低,不急不躁,平緩有序,即使在現場聽一遍,內心也能得到片刻安寧。

食時——進食,不言不語

近一個小時的早課在大家的誦讀中結束了,待我們走出廟堂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藉著白天的光線,我才看清這座寺院。

它並不大,坐落在山腳下,建築都透著幽幽古樸,看樣子都是年頭許久的房子了。在不大的院子裡,矗立著幾顆老樹,為寺院平添了一份雅靜。石板鋪就的地面,乾淨得尋不到一根雜草,深沉暗褐的樣子明顯再說時間已經滑過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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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的另一側,矗立著一座白塔。藍色的天,紅色的牆,白色的塔,通過簡單的線條和顏色就勾勒出一副絕美的畫卷,周圍映襯著嫩綠的草木。

我們各自散去,有的欣賞早晨的景色,有的還在跪拜誦經,我則是跑到了廚房幫忙。其實,已經有很多師兄過來幫忙了。因為人數眾多,早晨的飯菜雖是簡單,但是要操持完畢也不是一件易事。我們則是幫忙打下手,洗菜、擇菜、搬柴,體驗著農家生活。

按照規定的時間,飯菜已經做好了。我們按次進入餐堂,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隨後,師父們跨們而入,我們同時起立,誦唸經文,禮畢坐下。白師兄和其他幾位師兄則為我們盛菜,根據之前講的用餐規矩,我們依其而作。總以為,齋飯就是清湯寡水,沒想到還是很好吃的,重要的是依量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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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畢,並不是及時洗刷碗筷,而是亦步亦趨雙手合十朝著廟堂走去,一路走一路誦唸經文,直到結束。

隅中——打坐,禪修精進

第一次打坐,並沒有想得到什麼覺悟,更多的是好奇。

進入禪堂,則不許講話。在打坐開始前,我們圍著尊佛走圈,按照師父的說法就是走香,主要是活動身體,疏通經絡,因為打坐是長時間靜坐。跟著師父們開始走香,速度越來越快,有時候感覺跟不上,但是能看出來他們走得很穩。大概持續了數十分鐘,依次到各自的座位盤腿而坐,拾毯而蓋,開始了這一天的第一次打坐,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打坐。

剛開始的幾分鐘,感覺還好,能坐得住,畢竟小時候家裡有炕,盤腿坐習慣了。只是,心不靜,腦子很亂,紛紛雜雜,各種各樣的念頭全都湧了出來,心裡亂極了。這大概就是這些年的執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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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雙腿發麻,屁股生疼,渾身難受,一點也坐不住了。過程中,幾度想睜開眼一走了之,但是攝於尊佛的威嚴,還是作罷,強迫自己堅持了下來。咬著牙挺過那段時間,是輕鬆一點,但是睏意襲來,昏昏沉沉一般。總之,打坐在我看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倒是胡思亂想一番。

對於我們初次體驗者來說,並不明白打坐的奧義是什麼。師父就給我解釋道:打坐,就是讓你的心能夠定下來,定下來才能靜下來,安靜了才會生有大智慧,擁有了大智慧就可以解決人生難題。現在的人們,就是因為執念太多,有沒有智慧解決,所以覺得人生苦惱。

儘管還是很難明白其意,但是讓心定下來,靜下來是很重要的,我們被快節奏的生活帶的太遠了,已經丟失了太多。

哺時——菜地,鋤雜清掃

一天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在誦經、打坐、吃飯中度過的,現在的這點時間算得上一天當中悠閒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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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院的前面有個道場,旁邊有幾分菜地,我們幫著師父打理菜地。顯然,都是不下地的娃娃,菜和草都分不清,常常傷及無辜青菜。不過,在同行的師兄中,還有幾個是農田好幫手,幹活利索。還好,同行的司機師傅在現場給我們指導,活還算幹得漂亮。

在寺院門口,還有一個養蜂人。自己操持蜂箱,忙前忙後地收集蜂蜜,然後出售,填補家用。我和他閒聊幾句,他說現在行情不好,賣不上好價錢,只是夠日常家用。自己不會用智能手機,也不懂地宣傳,一直銷量不太好。聊天間,給我取了一頂帽子,怕我被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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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圍坐,答疑解惑

晚上,我們聚在屋子裡,聽師父解答大家地問題。主持師父雖然深居寺廟,可是他對社會動態一點都不陌生,對我們提出地問題,都有獨到地解答。

經過一天的體驗,對我來說談不上有多大地收穫和解惑,只是忽然明白一個道理或者對已有的道理理解更加透徹。

在安然靜默的氛圍中,為期兩天的禪修活動結束了。只是靠著一兩天的時間,很難釋疑解惑,但是又被生活所累,只能返程,要不然真的想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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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臺山禪修十二時辰

收拾好揹包踏上了歸程的車,在車上思緒翻飛,清晨的鐘聲依然迴盪在耳邊。說不上頓悟了什麼,在短短的兩天時間中也不可能頓悟什麼,只是有些想法還是值得取琢磨一番。

本來我認為幸福感就是源自內心的滿足,當我停留在這份滿足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我只想著往前趕,以至於太在乎周遭的聲音了,漸漸地對未來充滿了焦慮和不安。當我把這個問題拋向師父的時候,師父只是呵呵一笑,說道,那你就別去想它啊,想它有什麼用呢!

雖然看似簡單的話語,但是我知道其中包含了智慧的深意,只不過我不能夠頓悟。在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調整自己,不去理會外界的聲音,不去思考未來會怎樣,只專注於當前的生活,踏踏實實過好每一天,對於一直規劃未來來說,應該更加有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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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漸漸明白了,就是執念太多,想要的太多,可是又得不到,自然就會活在焦慮裡。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去得到,卻從來沒想為什麼要得到。人浮於事,話又太密,總希望這個時代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可是話一旦說多了,就成了廢話,有時候還會招惹是非。正真的大智慧,都是點到為止,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人生,不在於得到,在於經歷。如果妄念得到了有效控制,就比較容易認清自我。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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