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斷案故事之《鎖匙》

改編:吳彬

包公斷案故事之《鎖匙》

潮州府鄒土龍、劉伯廉、王之臣三人是相當要好的朋友,人們稱之為“管鮑”之交 。

有一天,王之臣、鄒土龍兩人同被鄉里推薦,乘船去京城參加會試。鄒士龍坐在船上,心中卻悶悶不樂,愁容滿面。王之臣只當他是離不開老婆,便說:“大丈夫志在功名,兄弟何必為短暫的離別而嘆惜?”士龍說:“兄臺不知,我妻子已有七個月的身孕,算起來明年正月要生,所以不放心。”

王之臣說:“原來如此!我妻子也是即將臨產,應該是平安無事,不必為此掛念。”

鄒士龍說:“你我兩人從小一起讀書,前日又同登鄉舉,現在我們的妻子又都有孕在身,真是天意,兄臺如不嫌棄,如果都生男孩,互稱兄弟;都生女孩,互稱姐妹;如生男一女即結為夫妻,兄臺意下如何?”

王之臣說:“此言正合我意。”於是令僕人上酒開懷痛飲。

到了京城會試後,鄒士龍榜上有名,王之臣卻名落孫山。王之臣辭別回家,鄒士龍送到郊外。鄒士龍說:“我這裡有一封信麻煩兄臺帶回家。家裡的事也請多多關照”王之臣說:“賢弟不必掛念家裡的事,我會盡力而為。你努力參加殿試,爭取前三名。”二人揮淚而別。

王之臣回家後,妻子魏氏已生下一男孩,取名朝棟,王之臣問是哪天生的,魏氏說:“正月十五辰時。”又得知鄒妻李氏在同一天酉時生一女孩,取名瓊玉,心裡很高興,即邀了劉伯廉前往鄒家祝賀,將書信遞上,告知了鄒士龍會試高中,李氏歡喜,置酒款待。

五年後,王之臣病痛不起,臨終前寫下遺書給鄒士龍,要他好好扶養幼子朝棟,不久便病死。當時鄒士龍正任南京巡道,得書後,甚是悲痛,並親來弔喪。辦完喪事,鄒士龍想接朝棟到南京讀書。朝棟說:“父親剛死,家裡貧窮,只留下母親一人,叫我怎麼敢出遠門。”鄒土龍讚賞朝棟孝順。後來,常給他寄些銀兩,勉勵他要好好讀書。從此以後,王朝棟只知道讀書,家裡越來越窮了。

鄒士龍官至參政幾任,因無子心灰而告老回家,地方上大小官員、鄉親都來拜見。王朝棟也和劉伯廉一起來道賀。鄒士龍見他衣衫襤褸,當著眾人面覺得臉上無光,心裡很不高興。

這一年,王朝棟已十六歲,便託劉伯廉去鄒士龍家商議,準備依約擇日完婚。鄒士龍對劉伯廉說:“我和他父親曾定下這個親事,但現在要完婚,必需行六禮。”其實他心裡很不願意女兒嫁到這個窮苦人家,所以故意刁難。劉伯廉把鄒士龍嫌貧心理告知朝棟母子,並安慰說:“此事不宜過急,等些日子我再去和鄒夫人商量。”說完辭別母子回家去了。

王朝棟十分氣憤說:“明知我家貧窮,為何還要來為難我!”他急衝衝地跑到鄒家,對鄒士龍說:“我一定會盡力備齊六禮,到時再說”然後氣呼呼地走了。

有一天,鄒士龍對妻子說:“女兒已經長大,應當嫁人了。”妻子說:“女兒與王公子有婚約,他家窮,叫他上門來不是很好嗎?何必還要他的彩禮?”

士龍說:“我怕朝棟將來只是個窮書生,讓他做女婿,豈不是有辱門庭,所以才故意為難他。”

鄒妻說:“他現在窮但喜愛讀書,將來定會有出息,他父親雖已死,但有約在先,怎麼能背信棄義,悔改盟約呢?”

鄒士龍很不高興地說:“婦人之見,我自有主張,不須你多說。”不料兩人的對話全被女兒瓊玉在屏風後聽見。

第二天,瓊玉和丫環丹桂在後花園賞花,見朝棟從圍牆外經過,丹桂指給小姐看:“這就是王公子。”瓊玉見朝棟衣衫雖襤褸,但丰姿俊雅,心中暗喜。

第二天,瓊玉和丹桂又去花園,恰好碰上朝棟又路過後院,便叫丹桂喊住他。瓊玉叫丹桂打開小門,請朝棟進來,將父母的話告訴朝棟,並說:“儘管父親有悔親之意,但我決不服從,你要用心讀書。晚上你再來這裡,我有話要問你。”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朝棟又來到這裡,丹桂早在等候,一見他便說:“小姐請公子進房去說話。”朝棟進得門房來,見瓊玉備有酒餚,便與她對坐同飲。酒後,兩人微醉,相抱而寢。天快亮,二人才起。瓊玉贈給朝棟絲綢三匹,金手鐲一對,銀釵幾雙,並說如果父親相逼另嫁,只有以死相報。後來朝棟經常夜來早去,兩個多月,夜夜如此。

一天夜晚,朝棟因為母親生病沒有去花園。丹桂等了很久,突然聽到有腳步聲,以為是王公子來了,急忙去開門。可是進來的是一個賊頭賊腦的黑衣人,他就是慣偷祝聖八。丹桂見有賊,剛叫出一聲,就被祝聖八用刀砍死在門口。瓊玉察覺情形有異,趕緊起身躲到暗處,祝聖八將她的房內財物洗劫一空。

天亮了,瓊玉告訴父母昨夜房間被盜,鄒土龍問:“你為什麼不叫喊?”瓊玉說:“我聽見丹桂驚呼聲,嚇得躲在暗處,哪敢叫喊。”

鄒土龍出來,看見丹桂死於花園門口,便問:“夜間丹桂怎會到花園裡來?”瓊玉不敢回答。鄒士龍心中估摸不定,而瓊玉卻被嚇病了,臥床不起。

第二天,王朝棟因沒錢給母親治病,使用金手鐲去換銀兩。正好被鄒士龍的家人梅旺看見。朝棟走後,梅旺便對老闆說:“這是我老爺家的首飾。”老闆懼怕鄒家的權勢,便讓梅旺帶走。

鄒夫人一眼就認出這些首飾是女兒的,鄒士龍便認定是王朝棟謀財害命,即去包公大堂告狀。當日包公便派趙勝,孫勇兩差役捉拿王朝棟。第二天,包公開堂審訊,將王朝棟,鄒士龍傳上公堂,朝棟也遞上狀紙,替自己訴冤。

包公看完訴狀,問朝棟:“既然不是你殺了丹桂,那這金首飾從哪裡來的?”

朝棟說:“首飾是瓊玉送給我的。事已至此,我只好直言相告了。”於是將鄒士龍欲違約故意為難,朝棟與瓊玉私下來往之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朝棟說:“只因前日母親病重,沒錢抓藥,所以將首飾拿去換銀兩。至於殺人的事,絕非我所為。”

鄒士龍一聽大怒:“你這畜牲,明明是你殺人竊財,竟敢汙我女兒清白!”

包公說:“老大人息怒,不如叫你女兒出來作證,不就明白了嗎?”

於是,瓊玉也被帶進了公堂。包公問瓊玉,是不是將首飾贈與朝棟。瓊玉害羞不肯回答。包公一拍驚堂木,指著朝棟罵道:“你這畜牲,竟敢欺騙本官,明明是你殺人竊財還敢狡辯,給我重打四十大棍,打死不論。”

朝棟跪在瓊玉面前,失聲哭道:“小姐,早知有今日,何必當初!你把我倆的盟約都忘了嗎?今日遭此苦刑,是你害了我,可憐我家有老母親,死後誰來照顧她?”

瓊玉含著淚說:“大人,首飾是我送給他的,殺丹桂的人不是他,那夜我見兇手約有四十多歲,長著鬍鬚。”

包公說:“既是如此,當另行揖拿兇手”當即將朝棟放了。

朝棟回到家裡,在父親靈前痛哭道:“兒不幸闖下這場大禍,父親有靈應指點官府捉拿真兇。

當晚,朝棟夢見父親來到跟前,丟下一雙竹告,成八字形。朝棟上前拾取,他父親返身便走。朝棟醒來。第二天,朝棟拜見包公,將昨晚的夢敘說一遍。

包公說:“我昨晚也做了一個這樣的夢。這麼說來,這個賊人一定是姓祝,名叫聖,或者叫告,排行第八,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叫這樣姓名的人?”

正好旁邊有一個部下稟報說:“前任劉老爺曾經逮捕過一小偷祝聖八,後來作為初犯而釋放。在手臂上還刺下了記號。”

包公說:“兇手一定是這個人!”於是派兩公差去捉拿。二公差剛到祝聖八家門口,正碰到祝聖八出來,立即鎖拿,帶入公堂。

包公大聲喝道:“你這惡賊,黑夜裡殺人竊財,你好大的膽!”

聖八說:“小人向來遵紀守法,沒做過殺人竊財的事。”

包公道:“以前因你是初犯,刺臂釋放。但現在仍然惡行不改,給我重打四十棍。”祝聖八受刑後仍不肯招認。

包公看見祝聖八腰上有一串鎖匙,便叫手下摘下來,吩附二個公差如此如此。二人依計而行。二公差拿著鎖匙來到祝聖八家裡,對他老婆說:“你丈夫在公堂上承認偷了鄒家財物,拿了鎖匙來叫你開鎖,照單拿出贓物。”聖八的老婆本是蠢人。以為丈夫真的招了供,便任由公差開了箱櫃,照單拿出了所有贓物。二公差挑著東西來到公堂,將髒物一一拿出有明色衣四十件,色裙二十件,金首飾一副,銀妝盒一個,牙梳、銅鏡等。

包公怒喝道:“祝聖八,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聖八低頭招認,朝棟一案至此了結。在包公的主持下,王朝棟和鄒瓊玉終於成婚。第二年,王朝棟赴京會試,黃榜有名,官授翰林,天下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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