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轉十年前，VIVA、伊亞、厚古、U客、品藝、午後、芒果芒果、憶、sen2， 不到百米的短短一段路，咖啡廳們串珠般相連，串成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線。
起於仙塔街，綿延近百米，直抵大根路。這裡書寫過學生時代青春的第一篇章，也埋藏著小資青年對於下午茶的懵懂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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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守前路被當做主題街區進入大眾視野，需要追溯到14年前，也就是2005年左右，起初是作為酒吧一條街大隱隱於市。
那個年代的酷炫起名在街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諸如《卡薩布蘭卡》之類的魔幻招牌被大方掛起，容納夜晚不甘寂寞的聲色犬馬。
但好景不長，伴隨動次打次的響聲，噪音擾民的投訴蜂擁而來，城守前路作為酒吧街的短暫生涯在瞬間消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的一乾二淨。
沉寂一年後，06-07年左右，連鎖咖啡《私語》作為第一家咖啡廳在這兒生根發芽。隨後的一兩年內，伊亞、Viva、Sen2等獨立咖啡廳相繼出現，08-09年時，以燎原之勢席捲整條城守前路。
當時福州主流的咖啡廳多是“巴克咖啡”、“金巴克咖啡”等山寨店面，品質和環境與獨立咖啡廳完全無法抗衡，人們便逐漸匯聚到城守前，鑽進風格迥異的咖啡廳裡，打發慵懶的午後時光。
在這之後，一傳十、十傳百，城守前路逐漸以“咖啡一條街”被廣泛認知，與沿街租DVD的音像店、看漫畫的書店一同成為許多人不可或缺的時代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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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不發達的年代，售賣的飲品往往是按照配方衝調，沒有太多門道，只得在店面裝修中各領風騷。
鼎盛時期，城守前路短短百米間，同時開著近十家咖啡廳，Sen2、午後純白清新、U客秉承酒莊的復古暗黑，厚古展現原木色的溫馨。
每一家店都以其獨特的風格吸引來客，門上掛著的風鈴隨著進出叮鈴叮鈴，在陽光灑滿的午後歡快奏響。
店與店之間的關係也如鄰居般和諧，這家沒冰塊了，過來隔壁順兩桶，那家沒原材料了，過來借幾份，互相串門成為平凡生活中的調味劑。
經歷這段時光後，不同店面的員工甚至熟悉到可以換崗作業。（當然，這和曾經的飲品製作較為簡單脫不開干係）
咖啡之外，當時流行搭配的甜品是鬆餅，咖啡鬆餅幾乎是來這兒的標配，約莫50元，便可以滿足一下午的味蕾。
而唯一的例外是伊亞，它是整條街上唯一賣冰的咖啡廳。芒果冰的售價是18元，對於學生和初入社會的白領來說不是小數目，但到了夏天，吃冰的人依然抵不住誘惑，在門前排成長龍。
有意思的是，當時伊亞做冰的主力員工——華姐，後來以自己的名字在伊亞邊上開了家專門賣冰的店鋪：娜一昭芒果冰，她也將城守前路刻進了大半職業生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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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盛極必衰，與仙塔街一夜消失的大樹不同，城守前的死亡是慢慢的、悄無聲息的，慢到許多人都忘記了福州曾經有這麼一個地方。
2011年芍園營業，文藝至極的白馬河畔瞬間吸引了文青們前去朝聖，與此同時，星巴克進駐福州，一時間，帶著Macbook喝著星巴克，似乎成為了年輕人間最潮流的時尚。
如果說這時城守前還能勉強生存，那景觀改造便是壓死這裡的最後一根稻草。
搭高的腳手架和漫天塵土封閉道路，停車變得尤為艱難。此時恰逢漫咖啡等連鎖巨頭進入，與星巴克剛開業時一般風頭無兩，讓人們漸漸遺忘這處曾經的咖啡一條街。
到了14年左右，只剩下幾家苟延殘喘的店面苦苦支撐，早已入不敷出。
18年，隨著《憶》的關門，曾被成為“咖啡廳一條街”的城守前路，唯有一家厚古仍存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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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地之間往往存在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19年再至此地，意外的發現咖啡廳從一家又變成了三家。
第一家便是厚古，此厚古非彼厚古，早已經歷三度易主，但在踏入的第一眼，熟悉的身影撲面而來。
因為如今在店裡衝咖啡的，正是當年那位賣冰的華姐。
從教堂旁咖啡廳裡的打雜小妹，到伊亞的做冰小能手，再到娜一昭芒果冰的老闆娘，最後留在唯此一家的厚古，她已經是城守前路會移動的歷史書。
雖然不再做著曾經的芒果冰，開始研究豆子衝起了單品咖啡，但江湖仍留存她“芒果冰西施”的傳說。
店裡的豆子源於咖啡單。
咖啡廳保留著曾經的樣子，推門的風鈴、3只貓、昏暗的二樓，舒服到坐下就想睡覺的沙發。時間的車輪並沒有改變什麼，一切亦如當初的模樣。
“以前在這兒開店的人大多都保持著聯繫，他們也時常會回來這裡坐坐，比如你旁邊這位壯漢，就是當初《憶》的老闆。”
轉頭驚愕，回憶漸湧上心頭。緣，妙不可言。
第二家是一幅新面孔，建於U客曾經的位置，但走上樓的一刻，似乎感覺陌生中帶著熟悉。
和U客相仿的暗色調，黑膠唱片機緩緩奏響，店內滿是老舊音箱，彷彿踏入上個世紀，而另一邊，又將新潮的耳機在展臺悉數陳列。
調音臺旁是老劉，混跡過大利嘉的人應該都認識，奧森audio主理人，在福州做了十幾年的音箱生意，這家咖啡廳便是發燒友們的天堂。
或許因為他並不是傳統的咖啡人，店內的咖啡也是天馬行空，如這杯椰子咖啡，濃郁的椰子味幾乎蓋住咖啡的苦澀，如喝飲料般順滑細膩。
晚上7點後，老劉這還有手工精釀啤酒販賣，與其說是一家咖啡廳，更像一間俱樂部，對於那些耳機與音箱的愛好者來說，定是不可錯過。
第三家剛剛開門，數日前才裝修完成，主營咖啡與精釀。
純白色調，簡約線條，是現代咖啡廳常有的模樣，清爽乾淨的風格，在街上也稱得上新潮，似乎有下一個網紅打卡地的潛力。
但事到如今，敢於在這兒開咖啡廳的，都須得稱讚一番勇氣，畢竟不論人流量還是店鋪，都與昔日大相庭徑。
當租DVD的音像店變成火鍋與串串香，賣漫畫書的早已離場，只剩水果店和拌麵扁肉一如當初。
城守前路與仙塔街、安泰中心一般凝聚著城市發展的縮影，貼上美觀的新瓷磚，鋪好嶄新的柏油路，卻形同消失的參天大樹，逐漸淡出福州人的眼目。
約莫十年前，這裡如明媚仲春，但如今，歷史車輪緩緩滾過，振聾發聵，倒也潤物無聲。
互動話題
#你還記得城守前路嗎？#
文 | 雷 陽
圖 | 雷 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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