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了當代“矯情文學”,我發現這麼多年語文白學了

最近,總有人給烏鴉我安利新興的兩大文學流派,一派叫

“江一燕體”,一派叫“咯噔文學”。

江一燕是一個演員,不久前,她在微博上放出消息,說自己在美國拿了建築大師獎,還放上了自己的得獎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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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很多看到消息的人,都覺得一個女演員能得建築獎是很不容易的,畢竟很多建築行業的人熬一輩子成了禿頭都拿不到獎。

但也正是因此,許多人都提出了質疑,還順藤摸瓜,發現她之所以能拿獎,不是因為她的設計很牛,而是因為她是房子的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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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終於明白,江一燕跑出來發這個微博不是為了慶祝的,是用來裝文青的。

隨後,有網友扒出了江一燕很久以前寫的遊記,裡面獨特的描述(裝逼)方式讓人眼前一亮。

江一燕寫著寫著就會蹦出幾個英文單詞,而且,似乎為了防止看到這些文字的人看不懂英文,還特意貼心地在這些最簡單的英文後面加上了括號,裡面寫上中文含義:

“午後,玻璃杯裡的red wine(紅酒)融化了冰雪,radio(收音機)裡傳來的老歌真美,怎麼怎麼?就突然熱淚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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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柏林,會是什麼?突然衝動地想揹著包獨行,用我那指手畫腳的English(英語),還刷得出money(錢)的visa(信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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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燕體”就此橫空出世,成為時下最時髦的文體。

分分鐘學會了的網友們都在評論裡爭先恐後地展示自己的文學細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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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還用數據扒出了江一燕最常用的英文單詞,發現基本是小學單詞水平,international可能是其中拼寫最複雜的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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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咯噔文學”,最早出自德雲社相聲演員張雲雷的一個粉絲的微博。

因為看到有人直呼了張雲雷的大名,這位粉絲覺得大家對自己的偶像太不尊重,有些不樂意,便發了一條這樣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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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粉絲的用詞,什麼“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公子”、“名字太重”,等等等等,都引起了很多普通網友的不適,覺得這位網友實在是太矯情了。

因此,張雲雷一時之間多了個稱呼,叫“咯噔”。

而張雲雷本身還有許多粉絲或者是黑粉,寫了許多張雲雷的同人小黃文。

於是,這些矯情的小說也被通通稱為“咯噔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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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說,同之前那位粉絲的微博一起,也成為了一個嶄新的文學流派——桃辮兒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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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中英結合的江一燕體,和“桃辮兒流派”,不過是當代“矯情文學”的一個小小分支而已。

豆瓣有一個“矯情文字品鑑小組”,就專門品鑑當代的各路矯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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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小組成員,都會把自己從其他地方看到的矯情文字搬運到這裡,讓人笑得頭掉的翻車事故屢屢有之。

有痴情少年曾在知乎追問道,女生在什麼樣子的情況下會主動追男生?

有一位答主的回答堪稱出類拔萃——“她真的很喜歡你,像太陽自轉,無論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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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出色的是答主的留言區,直接套用答主的句式化用了一句:

像你媽打你,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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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到了這幾年網絡上化用陸游詩的名句: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鐵馬是你,冰河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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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網友回道:豐年留客足雞豚,雞是你,豚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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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豆瓣小組從今年5月起成立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但已經成了很多人的快樂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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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中國,這種“矯情文學”的興起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矯情文學並不是突如其來的,它是由中國幾位大師般的人物所創造,每一個80後、90後上中學時都看過、追捧過,最終才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

多年前,一股文學妖風席捲了80及90後的生活中,它的文字是這樣的:

我說,絹生,我一直依靠酒精,香菸,寫作,鎮定劑在生活,因為我要生活下去。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替代。愛情,往事,記憶,失望,時間…都可以被替代。但你不能無力自拔。

我這種人在這個世界是不會留太長的。因為本來就不屬於這個醜陋的地方。

這些文字來自安妮寶貝在2000年發表小說的《告別薇安》。

《告別薇安》的橫空出世,意味著矯情文學元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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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互聯網才剛剛開始發展,帶寬很小,但是,安妮寶貝的作品在當時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精力過剩的少男少女們,急需一個窗口,來表達自己激盪無比的精神世界,安妮寶貝的作品給了他們這樣的窗口。

2005年,QQ空間開始誕生,被安妮寶貝文風所薰陶的少男少女們,彷彿找到了一塊處女地。

用戶只需要在QQ客戶端自己頭像下面點擊一下,輸入一句話,就可以更新一條“說說”到空間。

金風玉露一相逢,一個提供平臺,一個提供內容,瞬間兩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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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各類關於感情、夢想的故作深沉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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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上去很有未來感的中英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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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配圖,也充滿了濃濃的安妮寶貝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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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語文水平在各路大神手裡天馬行空般地運用,構成了這些讓今天的90後回看來起來足以羞愧到想找地縫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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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擁有黃鑽的“貴族”,用帶著血紅、閃動、暗黑色的模板,打造出個性化的視覺空間。

火星文的個性簽名,攝像頭下的傷疼自拍,配上《飛向別人的床》等農業重金屬性質的的背景音樂,成為那個年代中二青年的標配。

伴隨著這種文體的,還有誇張的髮型、奇怪的鉚釘、濃厚的煙燻妝,和反重力學的筆直髮型。

那個時期一部分中國年輕人,從第一眼看上去就有極強的視覺辨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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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妖”、“殘血”、“葬愛”等家族,也遍佈在QQ空間和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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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安妮寶貝發表了《八月未央》,更是完美地把“精緻生活”和各類看上去很有小資情調的產品及時融入,讓一個小小的冰淇淋都顯得極為高端:

出來的時候,看到哈根達斯的小店鋪。我進去停留了很久,但裡面的冰激凌太貴了,所以最後依然什麼也沒買。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份廣告頁,做得很精美,讓人愉快。

香草來自馬達加斯加,咖啡來自巴西,草莓來自俄勒岡,巧克力來自比利時,堅果來自夏威夷……我一直在車上看著這份廣告,我覺得它就像我的理想。有一天,我會買一份。我是多麼的喜歡它。

頗有憂鬱氣息的故事,配上“愛我,就帶我去吃哈根達斯”的廣告詞,簡直是完美的營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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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蕾絲、棉布裙子、香菸、香水、絕望、哈根達斯、傷痕、溫暖、寂寞,這些在安妮寶貝的小說中高頻出現的各類詞彙,滿足了懵懂無知的少男少女們對“格調”和“品味”的頂級想象。

在安妮寶貝凌厲的攻勢下,他們一批又一批淪陷。

安妮寶貝並不是孤例,那個時期,類似的文學作品在中國遍地開花,安妮寶貝之外,還有大名鼎鼎的饒雪漫。

2000年到2005年間,網絡在中國剛剛普及,聊天室和BBS風靡一時,饒雪漫就是在這個時候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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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說基本可總結為一個公式:家庭不幸或父母離異的背景+心理內向自閉卻渴望關懷的女生+一個網上認識的好人=最終擦肩而過的結局。

饒雪漫書中的人物關係往往非常扭曲,主角和配角普遍呈現出精神病化的特徵,青春疼痛文學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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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雪漫《小妖的金色城堡》

但此時的矯情文學,儘管如火如荼地發展,但終究還是差了點什麼,始終缺乏一個普世性的套路,也沒有大面積流傳開來。

2005年,矯情文學的集大成者終於出現了,他就是郭敬明。

為什麼說郭敬明是集大成者,只要讀一讀他年少時的自我介紹就能明白。

在郭敬明短短的幾百字介紹裡,已經誕生了好幾個常年霸佔少男少女們QQ空間簽名的名句:

“性格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堅信人性中甜美的東西,可是依然沉溺於絕望之中”

“喜歡看電影睡覺和用四十五度角仰望長滿雲朵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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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郭敬明的書風靡校園,在課堂上,在操場上,在自習室,在被窩裡,哪裡都有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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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45度仰望天空,淚流滿面”,生動地表達了一個城鄉結合部青年在初來大都會時有多麼的惶恐與不安。

這個姿勢成為了每一個憂鬱青年的必修課,更是揠苗助長般讓當年大頭貼照相館的營業收入一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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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郭敬明《小時代》的出現,更是讓安妮寶貝小小的哈根達斯自嘆不如,因為這本書字裡行間都燃燒著人民幣的味道。

一個兩歲的小孩,需要的僅僅是一條溫暖的愛馬仕毛毯,然後再塞一個LV的錢包到他手裡,就行了。實在不行,你再給他掛上一條

梵克雅寶的項鍊,噴一點嬌蘭的帝王之水,這兩管猛藥一下去,就算是孟姜女投胎,他也立刻閉嘴不哭。

把奢侈品牌的名字當形容詞用,以突出角色出類拔萃的貴族氣質,郭敬明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電話裡,南湘告訴了我中午Neil把一輛奔馳敞蓬車直接開到女生宿舍樓下(不用說,肯定又是搞定了門衛),整棟樓的女人的內分泌都被他搞的失調了——當然除了顧裡。

顧裡拖著沉重的身軀,迎接了Neil一個大力的擁抱,整棟樓的女人在那一瞬間都屏住了呼吸。之後,南湘也獲得了一個胸膛禰漫著Dolce&Gabbana香水的擁抱。

到了今天,當年的90後們早就不在叛逆的青春期了,也不再天天整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但是,矯情文學之風不僅沒有散去,反而後繼有人,越戰越勇。

翻開朋友圈,一句“春風十里不如你”像瘟疫般蔓延,大名鼎鼎的

馮唐接過了郭敬明的班,完成了矯情文學從2.0到3.0的進化,讓它走入城市白領階層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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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情文學的本質沒有變,矯情文學的受眾也沒有變。

當初的殺馬特少年,部分如今已經西裝革履出入寫字樓,但他們聽歌的時候,依然會偏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古風歌:

“蜀中大雨連綿,關外橫屍遍野,你的笑像一條惡犬,撞亂了我心絃。”——《盜將行》

emmm,我翻遍了我的庫存,終於找到了“像惡犬一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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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笑像一條惡犬.jpg

我在豆瓣“矯情文字品鑑小組”裡潛伏了一整天,總結出了當代矯情文學的四大流派:

1、青春疼痛派

此派是“矯情文學”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地位超然,傲視群雄,江湖地位堪比少林武當。

青春疼痛派,顧名思義,他們因為青春所以疼痛,是突如其來的疼痛,肆無忌憚的疼痛。不是悲傷逆流成河,就是仰望星空,淚流滿面。

他們傳播範圍廣,感染能力強,受眾多,上至老嫗,下到孺子,無不囊括其中。

90後離開之後,00後接班成為主力,開始重走前輩的老路,莫名感慨愛情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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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山到北海,傷到了骨堆,疼到了墓碑,這代00後終究還是在青春疼痛文學面前陣亡了。

一會兒充滿想念,一會兒想見一面,成天除了單相思沒啥別的事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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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打了一輛出租車,都能感覺到無盡的落寞,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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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下雨天要撐傘,都能感慨撐傘就不能擁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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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古風亂入派

此派雖沒有名家高手坐鎮,但勝在有集體創作,產量極豐,無孔不入。

他們的特點是以古文或詩詞切入,強行改編,塑造一種誇張的喜劇效果,因為出其不意和過於雷人,常常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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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玩了把王者榮耀就拿裡面的英雄自己寫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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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首改編《傾盡天下》的歌詞,把閏土和的猹故事重新演繹,哪怕你是魯迅在世,也會被雷得外焦裡嫩。

血染瓜地的猹

怎敵你手中一柄鋼叉

負了閏土也罷

始終不過一個西瓜

鼻血染就黃沙

只想再見你守瓜刺猹

聽鋼叉喑啞

圓月奄奄一息落下

血染瓜地的猹

怎敵你手中一柄鋼叉

負了閏土也罷

始終不過一個西瓜

夢中瓜田李下

依舊吃著西瓜的猹啊

舔去毛上的砂

並肩看,西瓜好大

說話的時候甭管別人看不看得懂,帶上兩個“小女子”、“公子”,顯得越古典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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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有的HR招人,都開始玩起了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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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太多,前些日子電視劇《知否》的主題曲,明明是正經八百的李清照的詩,都被人吐槽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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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清照《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誰說古人不能矯情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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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間失格派

太宰治本來是一個日本作家,不知道怎麼的,他的《人間失格》就被各路文化知青拿出來奉為經典,聽其諄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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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派喜歡劍走偏鋒,基本特點是“喪”,往往都喜歡引用一句不知道從哪裡編出來的話,偽裝成太宰治的,形容自己是風暴中的孤帆,末日中的獨狼,在人海中寂寥,在悲痛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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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現在一有什麼話,都是太宰治說的,連魯迅都快被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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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鴛鴦蝴蝶派

此派魚龍混雜,網羅天下,類似七十二島主,三十六洞主,走得是基層路線,有大量城鄉結合部青年。

他們談娛樂,說八卦,談秘辛,中英夾雜,土洋結合,張口即來,創作能力不可小覷。

比如,當黃曉明每天都只會說“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時候,楊穎在家時怎麼和他相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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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江一燕翻車之後,網友寫的她同翟天臨的絕美愛情,你別說,這倆人還挺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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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春風十里不如你”的無數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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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一個個看的我是“咯噔咯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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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說到歌曲到熒幕,為什麼矯情文學歷經這麼多年,卻永遠不會死?

《奇葩說》的馬東許知遠曾經有過一場辯論,討論“我們是否要追求精緻的文化?

許知遠就對現在的流行文化現狀感到很擔憂,覺得現在的文化是粗鄙的,根本就不懂什麼叫精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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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馬東卻一針見血的指出:“我們每一個時代都向往精緻,但我們從來就沒有精緻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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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被現在視為“陽春白雪”代表的《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分,風裡面大部分都是民歌,不識字的普通老百姓唱的那種。

那麼詩經是精緻還是粗鄙?

《詩經》成為經典後,四字的“四言詩”被奉為圭臬,而唐代流行的五言、七言詩,在沒有成熟之前被視為野路子。

那麼李白杜甫的五言、七言絕句,算精緻還是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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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其實也一樣,莎士比亞的戲劇後世很出名,文藝青年們經常吟詠兩句“生存,還是死亡”,來展示欣賞莎翁著作,有逼格。

然而現在流傳於世的莎士比亞劇本,卻不是他本人編撰的。莎士比亞死後7年,才有劇團的同事根據記憶整理發行了著名的“第一對開本”。

在那個年代,只有歷史、神學、醫藥這種,才算是“高尚的書籍”,劇本這種“通俗作品”很難登上大雅之堂

那麼莎士比亞的劇本,是精緻還是粗鄙?

在不同時代,精緻和粗鄙的定義在不斷地變化,這並不是因為原來精緻的東西就真的精緻了,而是隨著時代的進步,有越來越多的人能識字,讀書。

藝術變得越來越大眾化,越來越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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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在文藝作品中表達自己情感的權力,只集中在5%識字的精英階層手中。

古代想讀書要麼有人脈在官府裡學,叫“官學”,要麼花重金請先生在私塾裡教,能識字的都不是一般人。

民國時代,中國文盲率很高,大多數人都不識字,連給家裡寄信,底層普通人都需要花錢請人“潤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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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隨著素質教育的普及,大眾的受教育水平上來了。

進入網絡時代後,科技讓人人都是自媒體,可以直接在網上表達觀點,想寫書可以直接在起點、晉江、縱橫等網站上發表。

掃盲和網絡化,讓原來只屬於精英們的東西傳遍四海。

以前,能在報紙媒體上發表文章的都是“作家”、“老師”、“記者”,想寫書需要出版社的賞識。

但現在,只要掏得起錢,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出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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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過程中,就誕生了一批人,他們有了更高層面的精神追求,想用各種辦法來和普通人區分開。

江一燕speak(說話)的時候動不動add(添加)一兩句English(英文),是為了跟那些英文不行的普通people(人)區別開,顯示自己逼格。

這要擱在十幾年前恐怕還能奏效,但現在隨著教育水平提高,再這樣故意炫耀單詞就會被群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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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文沒有新意了,不少人開始復古,但自己水平又不行,只能強行加一點文言文,顯得自己學過一點之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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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嘲諷江一燕,嘲諷這種“矯情文學”,是因為大家一眼看破了本質:

矯情的不是華麗的辭藻,也不是優美的文筆,而是空洞的內容本身,配上不相稱的描述,就會讓人覺得矯情。

比如,飯圈女孩以前在誇自己偶像的時候說的那些,“你知道XX有多努力嗎?”、“高燒XX度依然堅持練習”、“我家愛豆有很多黑子,受盡了欺負”等等,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是尬吹、矯情。

但是,後來,她們把自己當初拿來形容偶像的描述,放到了“阿中哥哥”身上,相似的語言,相似的套路,但因為說的就是事實,不僅不會讓人覺得矯情,反而極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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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農兄弟、李子柒、快手、抖音上各類拍農村生活的短視頻,因為拍得真實,在大家眼裡,非但一點不粗鄙,反而有一種田園牧歌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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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90後經過了那個中二、喜歡無病呻吟的時代,終歸在一點一點地迴歸現實。

“乾貨滿滿”、“通俗易懂”、”接地氣”,才是這個年代最讓人高興的讚賞。

“為什麼矯情文學歷經這麼多年還不會死?”這個問題,其實用一句最土味最直白的話就能答清:


對某些人來說,裝逼,是一種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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