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最愛的女人

皇太極的十幾位后妃中,最寵愛的是海蘭珠。她出身於蒙古科爾沁部落貴族之家,是中宮皇后哲哲的親侄女。姑姑侄女兩輩同嫁一夫。奇怪的是海蘭珠在天聰八年(1634年)嫁給皇太極時,已是二十六歲的“大齡”,而這時她的妹妹布木布泰已當了近十年的皇妃了。然而,海蘭珠入宮後很快就後來居上,成了皇太極相見恨晚的寵妃。

崇德改元后各宮殿命名時,她所居住的東宮定名關雎宮,取自《詩經》中“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首流傳千年的愛情詩,便足以反映皇帝對她的一片深情。在這一年冊立后妃時,海蘭珠被封為“東官大福晉”,漢號宸妃,地位僅次於她的姑姑中宮皇后。

一年多後,這位愛妃誕生皇子,皇太極更是喜不自禁,按國家遇有非常慶典的制度,特為此事在大政殿頒詔大赦,他的其他十個兒子出生時,沒有一人享受過如此殊榮,顯然,皇太極是把海蘭珠生的這個兒子當作是自己的皇位繼承人來看待的。可悲的是出生未滿七個月的皇太子患病天亡,這對皇太極和宸妃都是巨大的打擊。

此後,皇太極雖然對宸妃關愛有加,但她始終難以平復心中的創傷。終於一病不起。正在遼西指揮松錦決戰的皇帝得知消息,連夜啟駕返回瀋陽,剛進瀋陽城便傳來宸妃病逝的噩耗,只能撫尸慟哭不已。宸妃去世時年僅三十歲。皇太極雖為愛妃舉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禮和祭奠儀式,並追封其為“敏惠恭和元妃”,親撰祭文哭奠,但宸妃昔日的音容笑貌仍令他時時難以忘懷,不僅在多次前往祭奠時都悲痛欲絕,平日在宮中睹物思人也時常傷心垂淚,經后妃諸王多次勸慰,自己也曾表示應以國事為重,可思念之情仍無法抑制,以致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在宸妃去世後僅年多便結束了五十二歲的一生。

身歷四朝的莊妃

孝莊文皇后十三歲時就嫁給當時還是四貝勒的皇太極。崇德三年(1638年)正月,莊妃生下了皇九子福臨,因為後宮孩子中,只剩下這一個男孩,所以有可能繼承皇位。五年多后皇太極病逝,這一可能變成了現實,六歲的福臨果然登上了大清國皇帝的寶座,莊妃則隨之“母以子貴”被尊封為皇太后,成為國家中地位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順治元年(1644年)清朝入關,布木布泰也離開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盛京城,住進了雄偉輝煌的北京紫禁城但是,她卻不能心安理得地養尊處優,因為入關之初的順治皇帝還是一個小孩子,軍政大權都把持在攝政王多爾袞手中,她必須為兒子能坐穩皇位而煞費苦心。有人說,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她不惜屈尊嫁給了多爾袞,但也有很多學者認為這是一種沒有根據的傳聞,以致“太后下嫁”成為清初的歷史疑案之一。其實,多爾袞如果真想篡奪皇位,即使是有十個皇太后下嫁給他也是無法阻止的,況且布木布泰與他也並非像某些野史小說編造的那樣,是什麼青梅竹馬的少年戀人,所以似乎不存在“下嫁”的必要。

不過,她確實利用自己統馭內宮的權力,為鞏固兒子的江山基業起到了別人難以起到的作用。

當時有幾樁著名的婚姻都是孝莊一手策劃。為了延續太祖太宗以來與蒙古諸部通婚結盟的國策,她選定蒙古科爾沁部親王吳克善之女—一也是自己的侄女,立為順治皇帝的皇后,成婚二年後因帝后感情不融洽,順治決定廢黜這位皇后,孝莊無奈又選科爾沁貝勒綽爾濟的兩個女兒,也就是自己的侄孫女入宮,一個立為皇后,一個冊封為妃。另有六位公主(其中二人是孝莊的親生女兒),在順治年間下嫁蒙古貴族。這些婚姻中有些雖難免皇太后偏愛孃家人”之嫌,但確實也對鞏固滿蒙聯盟起到了應有的政治作用。

另有兩樁婚事更能體現孝莊的政治遠見。一是皇太極時期著名的漢軍將領定南王孔有德入關後於桂林兵敗,全家被殺,只有一女孔四貞被救出。孝莊得知後將其養育宮中,賜以公主待遇。原準備立為順治皇帝東宮皇妃,但孔四貞說她幼年時已被許配其父部將孫延齡,孝莊同意她按原婚約出嫁。後來在平定三藩之亂時,孔四貞對招撫定南王舊部起到了重要作用。另一個降清明將平西王吳三桂,是順治時期平定南方的主要藉助力量。為穩定和牽制吳三桂,孝莊決定把皇太極最小的女兒嫁給其子吳應熊,實際上就是把昊三桂的兒子留在北京作為人質,使得早有反心的吳三桂直到二十多年後康熙決定撤藩時,才下狠心捨棄兒子性命而興兵反清,延緩了叛亂的時間。

作為皇太后,孝莊並非像某些文藝作品中描寫的那樣經常出面干預政事,但也在一些重要的時候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比如福臨突然想回盛京祭祀太祖太宗陵寢,親王大臣以京畿地區水災財力緊張、南征大軍未歸、皇帝不宜遠行等原因多方勸諫,都不能奏效,最後還是孝莊出面才得以阻止。更為典型的是順治十六年(1659年),因鄭成功抗清大軍攻克江南一些州府,圍困南京,順治皇帝驚慌失措竟然產生放棄中原退回關外的念頭,被孝莊規勸制止後,他又要走另一極端,欲統率大軍御駕親征,孝莊又及時勸止了皇帝這一輕率魯莽決定。當時順治雖然十分生氣,但事後的發展證明孝莊的主張是正確的。

順治皇帝二十四歲即英年早逝。痛失愛子之後,孝莊又盡力輔佐又一位幼年即位的小皇帝孫兒玄燁。據康熙皇帝后來回憶,他“自幼齡學步能言時即奉聖祖母慈訓在飲食、言語、行止各方面都受到嚴格的禮儀規範訓練,稍有鬆懈祖母便加以督促,以使他將來能成為合格的天子。在治國為君之道上,孝莊也常以自已豐富的閱歷教誨年輕的皇帝,告誡他祖宗藉以開基創業的騎射武備不可廢弛,用人行政上要秉公裁決,要時刻想到君王一身關係天下蒼生禍福,勤政愛民,以求四海康寧,等等,所以康熙皇帝說“太皇太后三十年深恩,畢生難報”。

在康熙朝,孝莊仍然不公開干預朝政,只是在一些重要關頭為康熙把關定奪。比如在選擇皇后時,她審時度勢,把目標從蒙古貴族轉向滿族重臣,選定康熙初年輔政四大臣之一索尼的孫女,結果對康熙親政和制服權臣鰲拜起到了重要作用。再如平定三藩之亂時,察哈爾蒙古首領布爾尼乘清朝大軍南征之機興兵作亂,當康熙苦於無精兵強將可勝任平叛之責時,孝莊向他舉薦滿族大學士，圖海才略出眾,可當此責”。康熙將信將疑地接受了祖母的建議,圖海率臨時組織的數萬八旗家奴出征,迅速平定叛亂,得勝回朝。康熙大喜過望,重賞圖海,同時也對太皇太后的知人善任衷心敬佩。

康熙對孝莊這位既慈祥可親,又有豐富政治經驗的老祖母的崇敬和孝順,在歷史上是十分著名的。平時在宮中每日問安自不必說,出巡在外之時,康熙也時刻掛念著祖母,每隔幾天就寫信問安,遇到地方有著名的特產美食即派人騎快馬送進京給祖母品嚐。最能集中體現康熙對祖母深厚感情的,是在孝莊晚年病重至去世的一段時間。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十月,孝莊患病且日漸加重,康熙急得五內如焚,一面廣召天下名醫為太皇太后治病,自己親嘗湯藥,日夜守候,一面想盡各種辦法來為祖母增壽祈福。康熙既傳旨大赦罪囚,又親率文武百官步行至天壇,親讀祭文求告天神,願減自己的陽壽以換得太皇太后痊癒延年。時值隆冬,康熙邊讀邊哭,以至眼淚在臉上結成冰塊。隨行諸臣無不為皇帝的至誠至孝所感動,哭聲震動天壇內外。

無論康熙怎樣虔誠求醫求神,還是沒能挽留住生命垂危的老祖母,這一年的臘月二十五日,布木布泰結束了她七十五歲的一生,臨終前的遺詔中還惦記著大清的江山基業,希望文武群臣勿負皇上重託,恪盡職守,與天子萬民共承無疆之福”。已經三十幾個晝夜衣不解帶守候在身邊的康熙皇帝,呼天號地,痛哭不已。按照宮中制度,辦喪事不可越年,但康熙為不使祖母葬禮草率從事,特打破此例,親自住在臨時搭設的帳篷中守孝數月,並舉行了非常隆重的祭奠儀式,以告慰慈愛祖母的在天之靈。史書中記載,直至康熙晚年時,每當提起祖母的撫育教誨之恩仍是“涕下如雨,哀不自勝”,可見其感情之深已是終生難忘。

​孝莊死後,並沒有人清昭陵(瀋陽北陵)與皇太極葬在一處,而是葬在河北遵化清東陵中的昭西陵。有人認為這是因她曾下嫁多爾袞而被剝奪了與太宗同葬的資格。其實這樣安葬完全是出自孝莊的意願。她在臨終前曾囑咐康熙皇帝,太宗皇帝已安葬四十多年,如自己百年後合葬昭陵而打開太宗陵寢,勢必要驚動先皇,出於“卑不動尊”的觀念,她不願如此。另一方面,她也不忍離開兒子順治、孫子康熙(二帝陵寢都建在清東陵內),就近葬於清東陵就可以了。百般孝順的康熙皇帝自然會遵從祖母的這一遺願,況且他也願意百年後離祖母更近一些,所以孝莊去世後才有了自成格局的昭西陵,得以長眠在子孫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