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拍水果，檔主老許忽然提了個要求：“把我也照進去吧，讓人看到我。”
晚上到家附近尋找特價水果，滿載而歸。
走到起灣道與興文路交叉口，看到熟悉的流動水果檔，大個的毛桃在車載頂燈照射下鮮活著，比剛剛在帝璟東方真鮮生買的毛桃誘人。隨口問個價，其實沒有買的意思，畢竟吃不了那麼多。
檔主說毛桃3塊5一斤。心裡掂量一下，真鮮生毛桃3.68元一斤，這個流動檔的毛桃更便宜。
不準備繼續買毛桃，轉而問別的品種。檔主一直笑著介紹，極力推薦新進的北方棗，說甜著呢，守攤的功夫，自己不時吃幾顆。檔主鼓動我嚐嚐，我笑笑：“總得洗一下再吃吧！”
禁不住檔主熱心，抓幾把棗稱了，7元一斤，比生鮮店和水果店裡價格實在。
拎著北方棗在手，從檔主推銷的喜悅中，感覺可以拍張攤檔照了，悄悄舉起手機，只對著燈光下的水果。
檔主忽然提了個要求：“把我也照進去吧，讓人看到我。”
這超出了我的預期，大喜過望，知道今晚可以聊天了。
他沒有探究我的身份，大約因為對客人天然的信任感，希望客人互相推介，帶來更多顧客。
他告訴我，自己姓許，來自河南信陽。那是一個跟我的家鄉緊鄰、語言相通的地方。後來細看微信收款人，是許元生。
憑著印象，知道他在這一帶經營夜間水果檔多年了，直接問他做了多久？
老許說有七八年了，一直在朗晴軒和新村一帶做。
大約要證明自己實誠，乃長久之道，老許說了一件事，有一次，一個老闆在他這裡買了幾十元錢水果，稱重後，順手把手機放到秤盤裡，稱一下重，忽然發出驚歎：你的怎麼準秤？按照這個客人的說法，在路邊買過很多次水果，經常秤不準，有時遇到7兩秤。
老許說自己從來不扣秤，我將信將疑，不過，他的手機核秤說給了我啟發。
老許說水果從江門或沙朗水果批發市場進貨，這樣一個流動水果檔，一個月能有三四千元收入。兒子開著一輛流動貨車賣水果，貨量大，常年在庫充一帶擺賣，每天下午過去，比他和老婆的三輪流動檔靈活，銷量更大，生意好一點。他說，兒子進貨量大，價格便宜不少。如一般流動果販一次進三五箱葡萄，5元一斤，他兒子去一次最少進20箱，每斤便宜5毛錢，4塊五可以拿下來，進貨後家裡人分著賣。
繼續追問老許，他說一家人都在這裡，做著差不多的生意。
女兒在興文市場開魚檔，女婿又在附近新開張的一個市場開了一個魚檔，賣羅非魚、大頭魚，自己想去看看，但沒有時間去。
老婆跟自己一樣擺了一個三輪流動攤，就在所住的新村一帶。
我立刻想到新村市場對面、中國銀行網點門口，一段時間裡，每到下班時間，就有幾個水果檔擺賣，最近好像不常見了，問他是不是那裡不讓擺攤了？
老許說，以前在新村市場對面擺了多年，擺到7點多都跑了，主要是怕城管來管。
老許說自己就一兒一女，都在經營攤檔。我知道，這是一個典型的攤販之家，以市場固定攤檔和街頭流動攤檔為業。
他把自己經營流動水果檔的一家人稱為走鬼，聽上去有些異樣。
不覺想到不少農村人進城，親帶親、鄉帶鄉，我問他，是否有老鄉在中山經營一樣的營生？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覆，說自己把一個堂弟也帶過來了，是堂弟要求的，來了兩三年了，來中山後買了個小貨車賣水果，錢不夠，找自己拿了點錢。後來，堂弟把一家人都帶過來了，做的都是流動水果檔。
正說著話，走來一個女顧客，向老許索要一個塑料袋，老許毫不猶豫答應了。
女顧客只要一個小袋子，老許硬給了一個大袋子，說大袋子好用。
女顧客說，昨天在這買了一種葡萄，老公說黑的不要，今天換了個品種。
女顧客還沒走，又走來一個男顧客，一開口就說：“給我來點橘子。”看上去像個老主顧。
見到老許的流動檔熟客多，有點為他高興，也有點相信他的不短斤缺兩說。
老許忙著招呼客人，不便繼續打擾，我向老許說聲再見，心裡知道，今晚該寫點什麼。
2019-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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