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村回望燈如花,當時光遇見雪花

原創首發:煙村回望燈如花,當時光遇見雪花

美文|煙村回望燈如花,當時光遇見雪花

是何時煙花一錯,無法再和你道別?我踏過霜花來看雪,來看煙村的一抹清華絕色。

黃昏時飛起雪,天色並不完全陰翳蔽日,有鵝黃的光暈朦朧,雪花飛起,如鴻毛如輕絮,炊煙也嫋嫋盤升,四面氤氳,不似人間猶在人間。

那小小的精靈,玉的白、雪的花,洋洋灑灑,似小小的音符在塵風裡跳舞,飄向河岸,漫過林梢,停泊屋脊,綴在眉簷,落到心口一瓣可掬,絲絲涼初透。

山林蒼莽,野草凝碧,冰雪琉璃。落一場雪,便是天國裡的童話。

曲柳含煙,霧染新蘿。一枕塵香雪,一夢小星河。

夢裡落花,雲的輕煙的霞,流落山房的黃昏和燈花。

一窗燈花照明滅,燈花裡,時光無尤的擱淺,我就走近了遙遠的從前。

美文|煙村回望燈如花,當時光遇見雪花

那時候故事總是悠長,時間過得太慢。祖母說小時候總是著急盼著長大,長大後又想回到從前。

我努力地挖掘從前,又想快點長大。

◎繡開一簾小雪花

冬天裡的窗臺上,淺淺的茶盤裡用水溫養著整齊排列的白皮蒜,陽光斜入窗欞,便冒出了淺淺綠綠的葉芽,長到尺長,便剪下來炒雞蛋,很香很香的味道,春天一樣。

在這個春天一樣的幻覺裡,看母親拈起了針線繡鞋面。母親有一口寶貝箱子,箱子裡滿滿的香草味道,有精心包裹收藏的彩色絲線,還有一冊描花紙樣,都是用來繡花的。照著描花樣子比對了尺寸大小,穿針引線,一針針一線線繡出了五彩漂亮的孔雀絨布鞋面,我驚歎於它的神奇美麗,母親卻說這手藝不及祖母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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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老了,自我記事,沒見過祖母繡花,祖母戴上老花鏡,教我如何補襪子,針角綿密、工整有序,至今沒學會,我沒有耐心,行針總是歪歪扭扭、忽大忽小,十分隨意。

針線穿引了時光,白雪飄過小樹的枝椏,小樹飾了一身瓊瑤,含英凝華,婷婷玉立,光陰錯落,一寸光陰一寸迷離。木窗格扇玻璃上結滿了冰凌花,十指勾描,可以寫字可以作畫,院子裡幾隻麻雀蹦蹦跳跳,試圖在雪地裡尋幾粒小雞吃剩的苞米或者秕穀。

◎誰聯故事對雪花

在這樣的冬日裡,雪花飄落窗前,煮一壺茶,點燃一袋老煙,靜靜的聽祖母講瞎話。祖母說的瞎話都是極其生動有趣的故事。祖母盤坐炕頭,吸一口細碎的葉子菸,輕聲曼語娓娓道來,那古老的志記,在我心裡,越是古老越是神奇。

祖母講,白娘子還是小白蛇的時候,在一個冬天凍僵了,是一個叫許仙的採藥人救了她,暖在懷裡,白蛇甦醒以後,感動不已,化成一個貌美的女子以身相許來報恩,由於法海橫生枝節,困囚雷鋒塔,幸好她與許仙的兒子是文曲星轉世,高中狀元,白狀元祭塔,白娘子渡劫化仙而去。長大以後想起這故事,不科學呀,蛇在冬季已經冬眠了,一定是許仙吵醒了她,才有這曲折離奇的《白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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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故事,孟家種的葫蘆爬到姜家院裡開了花結一個小葫蘆,葫蘆成熟後生了一個小女娃,兩家商量一起養育,取名孟姜女。孟姜女長大後嫁了丈夫萬喜良,萬喜良被抓去修長城,孟姜女千里送寒衣,不料萬喜良已經埋在長城下,她大放悲聲,感天動地,長城倒了一截,露出了丈夫的屍骨。現在想想,再修補這一截,又得填進多少個萬喜良呢?修長城是為了防禦北方外敵來犯,委實沒有錯啊,萬喜良年輕力壯,被徵為民夫也很正常的。

牛郎偷看仙女洗澡搶人家衣裳不放實在無恥下流,還有,那些怪獸婆婆和兇狠後孃心裡面一定都住著邪惡的魔鬼……

◎牛衣古柳看雪花

村子西頭有一口老井,西邊的人家都在這裡取水,咯吱咯吱踩著一地雪,轆轤搖啊搖,扁擔晃又晃,這一路,父親挑水,我們跟在身後玩耍。

沿路有一條淺淺的冰河,冰河旁有一樹不知何年何月的古柳,牧人晚歸、磨米擔水都要從此經過。站在樹下看雪花,如夢似幻,雪花是六葉翅膀的天使,捧在手裡就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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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在東,西方寧靜,偶爾傳來一兩聲豆腐的叫賣,賣冰糖葫蘆的只有賣不掉時,才扛著剩下稀稀疏疏幾串的草把子到西邊兜兜,雪柳之下或站著與人搭訕說兩句閒話。

紅紅的山楂粒粒飽滿,裹了一層金色晶瑩的糖漿,咬一口,酸酸甜甜,冰冰涼涼,時光就變了模樣。

日子也是一樣的開花,依稀是銀裝素裹,淺淺的冰河,依稀是點點的雪花,醉了煙霞。

時光遇見雪花,夢都白了呵。

我原想,此情此景總會一輩子,卻時光錯落,至今沒有一點雪。而那一抹飄雪黃昏的煙村與燈花已不知流落何處,竟這樣無聊,怎麼好意思走過冬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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