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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賀后罵殿》的趙光義,為什麼多唱言派腔?同時出於對京劇歷史探索之需要,筆者願對此問題提出自己的一孔之見,願能得到專家學者的指教。
《賀后罵殿》是本戲《燭影搖紅》(又名《燭影記》)中的一折。在言菊朋、程硯秋兩位著名 京劇藝術大師聯袂演出以前,只是一出極普通的開鑼戲。陳德霖、王瑤卿兩位前輩均演過此戲;王少樓、郭仲衡、張春彥等也曾陪程硯秋先生演過這出戏,雖獲好評,但只能說是旦角單挑的戲。在程、言合作演出後,這出戏才成了既要聽“程”,又要聽“言”的“對兒戲”。
1930年3月,程硯秋重組鳴和社,邀言菊朋加入,這是二人惟一的一次短暫的合作。自3月31日至4月16日僅半個月的時間真正演出則只有9天。9天中,程硯秋、言菊朋合演了《四郎探母》、《法門寺》及《罵殿》三齣戲。《罵殿》一劇,系硯秋從王瑤卿所學而加以變化的代表作,而菊朋此劇,亦極富特色,去年蓓開公司發行唱片,風靡一時。以後凡演此劇,旦角皆以程為宗,老生多取法於言。
以上回顧摘錄於《寂寞儒伶言菊朋》一書第171頁。作者張偉品的寫作態度還是比較嚴肅的,為此,程言於1930年代合作演出《賀后罵殿》之說,應該是可信的。
立雪程門的弟子,基本上都會這出《賀后罵殿》,而且程硯秋先生是把此劇作為開蒙戲來教給學生的。例如荀令香、李世濟第一齣戲就都學的是《賀后罵殿》。在教荀令香這出戏時,程硯秋先生對他說: “為什麼要教你《賀后罵殿》?因為咱們藝人總受欺侮,心中總憋著一口氣! 要出氣,到哪兒出呢? 就借賀後的嘴,表面上是罵篡位的趙光義,實際是罵那些比趙光義還不如的傢伙! ”
程硯秋先生的另一個弟子江新蓉也演出過此劇,筆者1960年代聽過她的唱片,確有程派之韻味。
“文化大革命”後,李世濟恢復眾多程派名劇的同時,也將《賀后罵殿》重新搬上了舞臺。她演出此劇,扮演趙光義的是張君秋先生的兒子張學海。他幼年拜周信芳為師,學習麒派藝術,後來宗“餘”。李世濟在張學海飾演趙光義時曾提出,他一定要向“言”靠攏,其作法是: 前兩段唱採用“言”的腔和勁兒,卻又保持一定的“餘”味兒,最後封趙德芳的那段唱又歸於“言”。李世濟為什麼要張學海演趙光義必須宗“言“呢?因為她對言派老生唱這出“奎”派王帽戲的獨到之處是有親身體會的——1963年在北京的一次內部聯歡中,李世濟演出了《賀后罵殿》,而反串趙光義的是言菊朋老先生的愛女言慧珠。
這次演出中,言派老生“腔花味濃”的演唱藝術,將趙光義向賀後道歉時的羞愧之意作了極好的展現。雖是賠禮道歉,卻並未出現過分的低聲下氣、一味乞求的可憐相,仍然保持著帝王的尊嚴,因此唱腔既顯得纖巧有力,感情豐富,又大氣莊重,不同一般。例如第一段的【二黃散板】的第三句“本當下位把國讓”的“讓”字,在這個拖腔中一波三折的旋律,加上言派極具特點的演唱技巧,準確地表現了趙光義不願意將王位讓給侄兒趙德芳,又不得不故作姿態的複雜心情;再如【二黃慢板】的第一句“自盤古立地邦天子為重”的“古”字,言派唱腔在此唱得挺拔峭立,極有力度,很好地表現了趙光義王者至尊的內心活動;又如“……把皇嫂當做了太后侍奉,崇上徽號容是不容“的“不”字,唱得欲藏還露,將縱又收,準確地傳送了趙光義望賀後寬恕原諒的心情;再如最後的【二黃散板】的第一句“小嬌兒(啊)從今後你就莫要悲(呃)痛”的“痛”字,不像一般老生那樣“官中”的唱法,而是在此處的(呃)這個襯字上用了個小巧的腔,這一下就使得這句唱腔的感情得到了較好地抒發。
“言腔”特別強調對抑揚頓挫、輕重緩急的處理,斷與連,剛與柔,以及氣口的安排,聲音的“化妝”,強弱的對比和節奏緊緩的交替,言菊朋先生都相當注意。有的地方吐字如抽絲一般,起得無跡,行得柔穩,寓收放於旋閃之中,這些演唱技巧的運用,形成了言派唱腔斷續相間,細膩入微,柔婉華美的唱腔特色。周恩來總理生前曾說: “言派像程派一樣難學,所以學的人少,但難學正說明藝術的高度和深度,越是難學越要學,學到手,學到家,越要流傳。”
言派這出《賀后罵殿》與其他老生相比,確有仙凡之別,是程、言合作的經典之作。李世濟與言慧珠合作演出後,對言派老生這出戏的分量有了深刻的理解。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要求張學海演趙光義必須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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