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為自己尋找可靠的女友，
那並非依仗數量稱奇的女友。
我知道，維納斯是雙手的事業，
我是手藝人，——我懂得手藝
by 茨維塔耶娃
顏丙燕：女人原生的沉靜與瘋狂
李碧華說有的愛像牙齒，掉了就不會長出來。顏丙燕從《愛情的牙齒》到《萬箭穿心》，時間七拐八拐，過去了五、六年，到了憑著她的《借槍》做背景打岔，又過了六、七年。
這些時間，短暫的類似一個下午的貓哈氣，大半個人生就過去了。《愛情的牙齒》是顏丙燕母親去世後，她接到的第一個劇本，整個片子不知怎地充滿了疼痛感。
她單身，她率性，她是孔子門生顏回的後裔，甚至在幾個空閒無趣的日子，搜索了她幾乎代表性的片子，當然《萬箭穿心》是重複，瞧著一個倔強的傻女人，幾乎傷了所有人，剋制的市儈到了結束，糟糕的感情對誰都沒有意義。
這種女演員身上的魔性，令人不寒而慄的清晰，除了劉曉慶估計，恐怕再也難以找出與其相似個性的。演員行當誤人，女演員尤甚，鏡頭前和生活中大相徑庭，付出的沉澱的未必會與所得成為正比。戲子入戲，一生天涯。
拔牙的疼痛基本屬於長痛不如短痛，人類太多的譬喻，飛蛾撲火，前赴後繼，算是愛情沒錯。錯的地點錯的時間，人也就錯了。《愛情的牙齒》男人把牙齒拔下送給女人，顏丙燕演的女主從第一段初戀走到第二段唯一的愛情，第三段婚姻，其實對應著不同的男人。
有的男人只適合當初戀，那段有痛有血的叫作愛的東西，濃得化不開的，往往屬於另外的男人，另外的往往耗盡了女人的精氣神，再縮回婚姻裡的女人，只是個空的不能再空的軀殼了，活色生香的肉體散發在揮之不去的涼意。
想找一個溫暖人的顏丙燕，遇見了《萬箭穿心》，說不清是方方成全了她，還是她成全了電影本身。小說和電影裡的女主都是個複雜的問題，並不僅僅是一根筋那麼簡單，大抵男男女女都呈現出光芒萬丈的病態，女主更是如此。
人生坐下來思考的時間，大多數是多過忙碌不停，一夜想的千條路，天亮丟在腦後頭，沒錯，面對金錢，男人女人，權力慾望，壓在最下面的呻吟，是不會有人聽見的，直到自己成了最下面的那個。所謂思考，讓上帝發笑的那個，肯定是胡思亂想。
小說中，老公跳江自殺以後，李寶莉接受了母親的忠告，只有一個字：忍。這之後李寶莉辛苦照顧一家老小，才顯得任勞任怨。漸漸撫平了內心的不甘心，她又知道這時候，“除了忍，又還有哪個字對我更有用呢？”
血親之間的由愛轉恨，在電影前一小時與後一小時成為分水嶺。實際上，小說電影裡男人視角都瞧不見女主的剛強。導演王競與挑大樑的顏丙燕都沒有注意悲劇的源頭，不論女權主義和男權主義，他們揮舞的大棒，其實都砸在李寶莉漸漸增多的白髮。生之無奈，在於攪合，剩下的就是隨波逐流。
顏丙燕參演的另一部《借槍》，獨闢蹊徑，諜戰拍成了柴米油鹽，有點草根段子的意味，情節意淫狗血可以忽略不計。顏丙燕的熊太倒也可圈可點，她與男閨蜜李乃文戲份，張弛幽默，高深莫測。
想著這裡處處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處心積慮維護的賢惠女人，到了《萬箭穿心》，精神抖擻成一意孤行，霸道絲毫不顧及男人顏面的武漢婆，也算是人生如戲了。
木雕：Maarten Ceulemans
閱讀更多 菩提惡之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