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鋼琴師》為什麼不下船,陸地如同巨大琴絃,應該如何彈

永恆的經典,極端的浪漫與孤獨。他生於船並隨船一起下沉,一生從來沒有踏上過陸地,我們責怪他為什麼不下船,卻能明白他要是下船了就不是1900了。

《海上鋼琴師》為什麼不下船,陸地如同巨大琴絃,應該如何彈

朱塞佩·託納多雷導演的時空三部曲給世界電影名留下經典名篇,即《天堂電影院》《海上鋼琴師》《西西里的美麗傳說》。

1998年《海上鋼琴師》首映時讓許多人感受到震撼,斬獲全球各類大獎22項,口碑也是爆棚,位列豆瓣電影排行榜第13位。

如此成功的背後則是電影的主人公1900帶給我們的反思,對於有些人我們充滿敬佩,在思想上想成為他,但卻知道永遠成為不了,因為多數的人並沒有那種純粹和極致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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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採用的雙敘事結構,一是小號手Max的回憶及尋找1900的過程,另一個是1900從出生到與Max相識及最終兩人大輪船被摧毀前最後一次相遇,1900的奇異人生的畫卷就在我們面前展開。

片中從頭到尾若是歸結於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1900不下船?

生,為海的兒子

1900年,Virginian號豪華郵輪如同往日一樣載著歐洲的移民們去美國尋找夢想,當第一聲美國被人喊叫出來後,全船的人沸騰了,沸騰之後則是一隻巨大的鋼鐵怪獸靜靜的停泊在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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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煤工人Danny 偷偷跑到餐廳準備蒐羅客人遺落下的貴重物品,結果一無所獲。卻在鋼琴架上發現一個漂亮的嬰兒。他抱起嬰兒,認為這是上帝留給他的禮物,於是收留了這個孩子,起名叫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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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就在底層鍋爐房中被養大了,但卻從來沒有去過輪船的其他地方,當Danny出了事故身亡時,8歲的1900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管教倒是開始閒逛,當他第一次聽到宴會大廳裡的鋼琴聲時,沒有人知道一個天才僅僅因為鋼琴的聲音就點燃了血液裡的音樂天賦,從此一個天才的海上鋼琴師就此誕生。

當1900第一次以美妙的琴聲打動了所有人時,身為船長不得不說你這樣可不合規定,1900回覆了一句:去他的規定。音樂是什麼?音樂是心靈任何揮灑的結果,所以這個去他的規定才是1900的能夠彈出如此美妙音樂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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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隱喻則是大海帶來的是什麼?二百年前,林則徐任兩廣總督時寫下了堂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用來表達這部電影中關於大海和1900則非常恰當了。

1900出生於海上,沒有陸地的汙染接受到的是什麼?是海的純粹與包容,也無慾無求,當然也帶著海的侷限,海水在一起組成了大海,蒸騰而起的海水以雨水形式降落到陸地時就不再是大海了,這也是1900的悲劇性根源,一切都以註定,一切都順理成章,這名海的兒子終究要回歸海的懷抱。

天才,總是孤獨與極致

1900是個天才,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彈鋼琴,終於成為了郵輪上的鋼琴家,但是天才也是孤獨的。

叔本華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天才的禍因是,用同一尺度,別人認為天才偉大,值得尊敬,天才認為他們是渺小而可憐的人。他的整個漫長的一生,他不得不抑制這種意見;並且,他們通常也壓制他們的意見。同時,他命中註定生活在一個淒涼的世界,他在那裡碰不見相同的人,好像是一個只有猴子與鸚鵡,而沒有居民的孤島。再者,他永被一幻覺所困擾:從遠處看去怎麼一個猴子竟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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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rginian號豪華郵輪日復一日的把遠方追求美國夢想的人遠渡重洋的送到美國來,所以電影中當一個人叫著著美國時,郵輪上的人們開始激動無比,然而蜂擁而入這個美妙的國度去尋找夢想,這個夢想從他們上郵輪的第一天開始就註定了,這些人永遠是郵輪的過客,前一秒鐘他們還圍著1900聽著美妙的鋼琴樂,後一秒鐘聽到美國到了,一走而空,留下1900一個。

音樂可以穿透人心,而1900的天才之處更是通過音樂能夠看透人心,看著這些匆匆在他的生命中走過的那些人,通過他們的行為舉止知道他們的想法,如同上帝一般看著眾生的追求,依舊淡然處之,他永遠是海的兒子,只屬於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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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通過1900來發財,他的天才可以去陸地上演出,陸地上的人們會為他瘋狂的,有人想通過他來證明自己的天才,如同那位發明爵士樂的傳奇鋼琴手傑利爵士想和他通過裝鬥琴證明自己的偉大,有人很欣賞他,但並不理解他,如同小號手Max一樣,欣賞他的天才卻依舊無法理解他為什麼不下船,當然更多的人則是他身邊的過客。

影片中對於音樂表達最精彩的華章則是與傑利的對決,傑利也是個天才,不然也發明不了爵士樂,聽到精彩處1900也會落淚,因為音樂的美妙值得贊同,只不過傑利的功利心太重,並不想比賽的1900最後面對逼迫,再一次展現了什麼叫做手速,一曲終了鋼琴的琴絃的溫度都可以點燃一支菸,從此1900的聲名更勝,但他依舊不肯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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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兩個過客為他差一點下船起到了作用,這對先後到達美國的父女,前者欣賞他的才華,告訴他大海是什麼樣的聲音,而生活在海上的1900自感從來沒有聽過海的聲音,那種站在陸地上聽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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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孩則是他一眼萬年,一見鍾情的人,結果他只敢偷偷的在女孩睡夢中吻了她一下,哪怕最後離開也沒有把自己的錄製的唱片有機會送給女孩,從此再也沒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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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同樣為海的兒子

世界是上帝的琴絃,你根本看不到盡頭。這個世界是以陸地為代表的工業化的社會,這樣的琴絃讓1900害怕,郵輪有出發點也有終點,一曲音樂同樣有開始和結束,唯獨這個上帝的琴絃讓1900看不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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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1900在面對Max無數次詢問為什麼不下船的時候,曾經說的:我想你們在岸上的人,把時間都浪費在問為什麼了,冬天剛到就等不及夏天,夏天來到又害怕冬天的降臨,總是在尋找不屬於你的四季如夏的世外桃源。

但是有一天,如同Max對著琴行的老闆說的,一幅掛在牆壁上的畫突然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徵兆,事件就這樣詭異的發生了。

所以當1900在夢中情人下船的數年後,決定下船時,雖然船上的人心有不捨,但都是替他開心的,在他們看來,憑藉1900的才華,完全有一個無限的未來,但是站在舷梯之上時,入眼卻是工業化的社會圖景,沒有了大海的純粹,也沒有大海的顛簸,雖然聽不到大海的聲音,但在海中他會感覺到心安,面對這個雜亂的社會,他去走不下去了,最終他還是沒能走下船,哪怕可能有一個愛情在前方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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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輪終於迎來了它的終點,歷經多次戰爭的洗禮,郵輪的命運註定要被摧毀,但是沒有人會記得有1900這個海上的鋼琴師,唯獨Max牽掛著他,相信他依舊在郵輪上沒下去,費盡波折兩人終於見面了,面對Max的勸說,1900依舊堅持留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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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1900說的,陸地對我來說是一艘太大的船,太漂亮的女人,太長的旅程,太濃烈的香水,無從著手的音樂。我永遠無法走下這艘船,這樣的話,我寧可捨棄我的生命。

所以有人有疑問,為什麼小號手Max不直接把1900打暈帶下船就行了,何必任由其行自殺之事?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世上只有Max懂1900一樣,雖然Max做不到1900如此純粹,但他了解1900,也尊重了他的選擇。

“反正對別人來說,我並不存在,除了你,Max,只有你知道我在這兒,你是個少數派,你最好習慣這一點。”同樣,1900也瞭解Max的為人,同樣身為少數派註定是個悲情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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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rginian號豪華郵輪和1900一起孤獨的沉沒於大海中,現實中的Max講述完這個精彩的故事後,琴行老闆把Max賣掉的小號送給了他,但是他依舊孤獨的行走在這個巨大無比的琴絃中,去面對未知的未來。


數百萬年前,當生命從海洋中走出,並最終讓人類成為智者在陸地上這個琴絃開始不停止的彈奏時,自然與工業發展成為了一種永恆的矛盾,這部《海上鋼琴師》看上去是說1900奇異的一生,也從一個側面讓人感覺到海洋與人類的矛盾,當我們明白這種矛盾時,也許就能明白為什麼1900堅持不下船,下了船的1900就不再是1900了,可能只能淪為凡人,海洋給了生命,那麼也要回歸於海洋,這是觀看這部電影帶來最直接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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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雖然大,但是琴絃簡單得可以讓1900來彈奏,陸地雖然小,琴絃卻是太複雜,複雜到1900無處下手,那就停止彈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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