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春典作用大,馬三立大哥因此生氣,有人一張嘴認個洋師姑

著名曲藝理論家、作家孫福海多年致力於曲藝研究工作,撰寫了許多介紹曲藝故事、弘揚曲藝優良傳統的著作,比如馬三立劉寶瑞“分手”,李伯祥侯寶林砸掛,我們都是從他的記述中找到資料的。

他覺得如今有些相聲藝人、甚至相聲愛好者以“春典”為驕傲,這種現象是一種時髦,也是對“春典”淵源不熟悉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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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典是江湖人行走江湖的一種隱語,據傳有四五萬個詞語,能全部掌握的沒有,大多數江湖藝人能掌握一千來個詞語就夠用了,也有一些人只掌握幾百詞也湊合。

對於1949年以前的相聲藝人來說,“春典”是無奈之舉,在惡劣的環境下討生,就應該、也必須懂得一些”黑話”,這就是“春典”的本來面目。

而“春典”的傳授者是師父,或是出自同一師門之人,如師大爺、師叔、師哥等。其實,這也是行規之一,不拜門叩師是不能教授和學習“春典”的。只有會了一些“春典”的相聲藝人才能跑碼頭,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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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一場演出,場上的藝人在臺上表演,該接他場的藝人未到,怎麼辦?“掌穴”的,即整場演出的負責人,就會告訴在臺上表演的藝人:“嗨點使。”或是“馬後”。什麼意思?就是讓藝人放開使活,說得長一點,好等未到的藝人。

楊少奎舊社會撂地說相聲,說到快斂錢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人群裡有小偷,如果這時候他大喊一聲有賊,一幫觀眾肯定立刻“開閘”(全跑),如果他不說讓小偷得逞,等斂錢的時候被偷的人一叫喚錢沒了,觀眾也會立刻“開閘”(參考《武林外傳》)所以楊少奎選了一個江湖的辦法,他說著相聲忽然加了一句“老榮,杵門子了。”提醒小偷自己馬上要斂錢了,讓他收手。小偷也屬於江湖人,自然也懂春典,於是立刻收手。

如“掌穴”的對臺上的藝人說:“蹶著點”。或是“馬前”。意思就是可以少說一點段子中不必要的情節,縮短演出的時間,快一點。“嗨”是“春典”中“大”或“多”的意思;“蹶”是“春典”中“小”或“少”的意思。無論是:“嗨點使”、“馬後”,還是“蹶著點”、“馬前”,如果讓觀眾知道了,肯定不會滿意的。可是又要照顧藝人的切身利益,所以,就只能使用“春典”進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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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大哥馬桂元有一次在棚子裡說相聲,他徒弟馮寶華從外面進來:“師父,外面下雨了。”一句話,觀眾全跑了。把馬桂元氣得:“今兒這錢你自己掏了。”其實他應該進來說句春典:“擺金(下雨了),撅著點(快點完事)”

再如,有能耐的藝人在什麼場合,演出什麼段子,藝人要視觀眾的情況來決定。比如觀眾群文化層次較高,可以使“文哏活”,因為“包袱兒”容易抖響;如果青少年觀眾多,就應該使“皮兒薄”的段子。且不說藝人“撂地”,就是進了茶社、劇場演出,門外豎立的“水牌子”,即演出廣告,報紙上登的廣告,也只刊登藝人的名字,很少登演出的段子。因此,在一般的情況下,有經驗的藝人在臺側或在臺上,瞄上一眼臺下的觀眾,就可知道觀眾的需要,並以此決定使哪塊“活”。

在“逗哏”的和“捧哏”的商量演什麼段子時,不能讓外行聽見,以防“洩密”。因此,有一些段子也有“春典”,像《黃鶴樓》叫“樓腿子”;《八扇屏》叫“張扇兒”;《俏皮話》叫“平縫兒”;《樹沒葉》叫“乾枝子”;《大上壽》叫“羅口”;《空城計》叫“站門兒”;《地理圖》叫“跑樑子”;《夢中婚》叫“晃亮子”;《白事會》叫“報出子”;《誇住宅》叫“諞窯兒”;《栓娃娃》叫“爬坡兒”;《相面》叫“戧盤兒”;《福壽全》叫“喪碟子”;《論捧逗》叫“張咧子”; 《拉洋片》叫“把光子”; 《竇公訓女》叫“鑽鬥兒”;《學數來寶》叫“默梆子”…… 

也有另外的一種情況,“逗哏”與“捧哏”的在上場前不用商量,而是用“包袱兒”“問”觀眾,這裡提到的“問”不是“春典”,所謂的“問”就是試探,試探觀眾吃什麼樣的“包袱兒”,知道之後再開始“使活”。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前場藝人說的段子,或是某個“包袱兒”,後邊上場的藝人不知道,會出現重複使用的情況。這也沒關係,後臺管事的或是撿場的發現,馬上會喊一句:“越了!”臺下的觀眾根本聽不懂,也就無所謂,而臺上的演員立即就會改說別的段子。以上所說,都是視觀眾的情況來選擇要說的段子,用“春典”說,叫“把點起春”,“點”就是觀眾;“春”就是相聲段子。

而如今,春典成為相聲藝人和觀眾,以及相聲愛好者之間的“暗語”,也就是分辨“自己人”的工具。

比如原天津曲藝團團長孫福海小時候出去演出,偶然一次拉肚子,團隊裡有個變魔術的老年人拉著他到街上買藥,路遇一個藥攤,魔術師和攤主互道辛苦之後,就讓對方給拿肚子疼藥,還加了一句“要尖的,不要腥的。”對方立刻明白,白送了一包藥,吃了立刻就好。

而現在很多我們常用的詞彙,其實就是春典裡出來的,比如“走穴”,“大腕”,“噱頭”等。

最後說一個段子,之前的文章裡提過,在這裡其實更為貼切:

說在天津,有兩個北方曲校的孩子在路上溜達,前頭走過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大妞,其中一個調侃:“合字,你把,色堂果兒嗨閃嗨福”(同行,你看,外國女的胸大屁股翹)。外國大妞回頭微微一笑:“我攥”(我明白)。倆孩子規規矩矩衝老外鞠了一躬“師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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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相聲春典,更多是當做包袱放在段子中

比如郭德綱曾經說單口相聲的時候,模仿故事裡面的水賊說黑話,拋出個包袱:張廣泰一聽心裡清楚,這是來賊了,你們(面對觀眾)聽了,知道這是來說相聲的了。

再比如有演員說春典,跟觀眾介紹春典的內容,說道蔓兒該怎麼道,姓王的叫“虎頭蔓”,姓李的叫“一腳門蔓”,姓孫的叫“滴答蔓”,姓馮的叫“補丁蔓”,觀眾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叫呢?演員就介紹:老虎頭上不是有王嗎,一腳門後面跟著的不是個“裡”嗎,滴答孫滴答孫的你沒聽過嗎?補丁怎麼來的?那不是縫的嗎!解釋完了,觀眾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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