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夏言之死並不怪我,殺他不止因“河套事件”那麼簡單

金碧輝煌的議政大殿,在皇帝以及諸位大學士眼中極為平常,甚至深感厭惡,但對於那些未曾見過世面,還在以此為目的掙扎的窮酸書生,則是夢寐以求的天堂。畢竟:在明王朝體制下,平凡之人若想力爭上游擺脫窮困潦倒的現狀,需通過萬里挑一的科考來敲開日後扶搖直上的大門。

那時夏言也是眾多窮書生中的一員,十年寒窗的磨礪與前輩的飛黃騰達,讓他更加堅信了:“考取功名入朝為官”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可諷刺的是,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以及歷史大勢下,讀書人除了入朝為官能夠出人頭地、被家人認可,好似並無其他出路。

嘉靖皇帝:夏言之死並不怪我,殺他不止因“河套事件”那麼簡單

從布衣到錦衣——夏言的步步為營

  • 指出武宗弊政,便於世宗鞏固權力

夏言出生於1482年,終在1517年(正德十年)登進士第,時年三十五歲。嘉靖皇帝登基後,夏言已做到諫官的位置,那時少年皇帝剛剛掌權,急需一批屬於自己的勢力,以求打擊和壓制住武宗時期的老一派文官。卑微的夏言抓住了此次時機,他直言進諫少年嘉靖,無所顧慮的將武宗時期的全部弊政一一羅列,使得嘉靖有了“否定”武宗、建立自己勢力、功績以及政策的談資。

夏言此舉雖在後來被老派文官指責、痛斥,可他卻絲毫沒有怯意,因為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皇帝想要看到的”換言之,夏言是替皇帝將沒法說的話說了,並且表明了自己為帝黨一派的立場。要知道,雖然傳統文官在此時可牽制皇帝,可這是暫時的,一旦少年皇帝在此站穩了腳,反撲、清算逆黨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夏言的忠心很快就有了回報,世宗在嘉靖七年時將其調去吏部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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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本正經”的討好

很多人說夏言“太直”、做事太剛,這是對他的錯誤解讀,能夠在首輔位上屹立多年不倒,能夠被皇帝多次驅逐、也多次啟用的,嘉靖朝只此夏言一人。

嘉靖七年,世宗皇帝認為天和地合在一起祭祀不符禮制,便想在修飾禮文時,將本是合祭的天地改為分別祭祀。該想法一經提出,大學士張璁為了逃脫責任,採取避而不答策略,嘉靖帝也以此事去占卜,得到的結果卻非其所願,正當該願望落空、嘉靖帝的決策即將流產之際,夏言嗅到了機遇的味道,主動且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以:“請帝親耕南郊,後親蠶北郊,為天下倡”迎合皇帝。

嘉靖皇帝看到自己的想法有人迎合後,便堅定了自己“修禮”的願望。儘管在後來,夏言此等“迎合”被諸位文官口誅筆伐,但這些人吵得越兇,越能讓夏言深受皇帝寵愛,畢竟夏言的言論是為了皇帝,他的被攻擊、實則是替皇帝“頂鍋”,群臣攻擊夏言、也實則是在發洩對皇帝此等要求的不快。在這些攻擊者中,詹事霍韜的攻擊尤為兇猛,或許他的目的也是為了升遷和前途,故不遺餘力地證明給他身後文官集團的頭目看,以求日後飛黃騰達。該想法的出發點是好,但卻找錯了依託、找錯了靠山。

嘉靖在得知此人用詞猛烈後,為起到殺雞儆猴、鞏固自己權威的作用,立即便將該文官集團的“先鋒兵”抓獲下獄。

反觀被群臣攻擊的夏言,除了安然無恙外,官階升到了四品,帝國的統治者嘉靖皇帝、還親自頒發加蓋玉璽的詔書對其進行獎勵。

簡簡單單的一件小事,卻被夏言合理運用,一方面拔掉了異己,另一方面還讓自己的地位在世宗心中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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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成為首輔、位極人臣

嘉靖十五年,夏言與閏十二月入內閣辦事,按照資歷來說,他即使進入內閣,也只是次輔或群輔,但他卻仗著嘉靖帝的恩寵,常常凌駕於首輔李時之上。

《明史·卷一百九十六·列傳第八十四》:“時李時為首輔,政多自言出。”

即使是後來入閣,年歲稍大、在朝中資歷較深的顧鼎臣,也因為夏言的情緒不敢和其爭論。李時逝世後,按照內閣的排位,夏言官拜大明朝內閣首輔。

曾經的窮書生搖身一變成了大員,這是他曾經不敢去想的。從當初的正德十年,到如今的嘉靖十五年,一共相距了十九年的時光,他也從三十五歲的而立,成長為了五十四歲的半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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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錦衣到囚服——看夏言如何一步步葬送前程

  • “香葉冠”事件與“青詞”事件

在古代,普通人怕的是吃不飽、穿不暖,官員怕的是被貶、被罰、掉腦袋,而皇帝衣食無憂、本就是萬民君父,自然不必擔心地如此世俗,故而,他只擔心“生與死”的問題。

嘉靖在後來執政的年歲裡,過度的信奉道教,為追求極致的長生不死,他只能更加虔誠的去感動上蒼,感動列為真君。按照嘉靖所謂道教儀式的禮數中,醮天需要在頭上佩戴香葉冠,正巧當日世宗心情大好,於是便親手製作了幾頂香葉冠分賜給嚴嵩和夏言。

嚴嵩在得到皇帝親手製作、賞賜的香葉冠後,表現出了非常榮幸的神情,並在次日朝見天子時搭配輕紗冠之。

夏言自持皇帝對其喜愛有加,對於世宗此次賞賜並沒有當一回事,在次日朝見天子時不僅不佩戴,當嘉靖問起原由時,他反而還振振有詞的說:

“大臣朝見天子用不著道士的衣冠!”

如若嘉靖在賞賜香葉冠時,只有夏言一人蒙幸,他在次日也不會被世宗責怪,畢竟擁有香葉冠的只有他一人,戴或不戴都不會有所凸出,可恰恰當時還有一個嚴嵩,故而嚴嵩的奉承與夏言的高亢,在潛移默化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便是對夏言地位的大大不利。

如果“香葉冠事件”已經讓嘉靖對其不滿,那麼後來發生的“寫青詞”,則是嚴嵩追趕上夏言的標誌性事件。“青詞”是道教獻給上天的祝文,因嘉靖皇帝痴迷道教,非常重視該類文體的撰寫,夏言能夠在朝中更上一步,與其青詞的撰寫有很大聯繫。又是一日給“玉皇大帝”上表青詞的日子,為保證青詞質量,世宗便讓嚴嵩與夏言一同撰寫。夏言位高權重多年,慢慢不將“寫青詞”當成一回事,對於嘉靖佈置的任務只是敷衍了事。可嚴嵩不一樣,他想要成為首輔、擁有無上權力,故而得到任務後,精心去鑽研寫法,利用畢生所學和心血作出了一篇辭藻華麗的青詞。

可想而知,當痴迷於道教的嘉靖,在拿到夏言和嚴嵩寫的青詞後,心中會有如何感想。

嘉靖皇帝:夏言之死並不怪我,殺他不止因“河套事件”那麼簡單

  • 對待同僚霸道,對待宦官傲慢

夏言在內閣做群輔時,張璁、方獻夫曾相繼做過他的上級————內閣首輔,二人雖曾都是夏言上級,卻因世宗寵愛夏言,不敢和他對著來,他們對這位皇帝身旁的紅人充滿了害怕,即使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群輔,卻因他受皇帝偏愛而敬畏。

除了此事外,倘若大明朝中有官員不合自己心意,夏言便會立馬上書皇帝,以此來罷免他們的官職和官階。

對待同僚霸道的他,在對待太監、宮中宦官時,也一樣傲慢。為了更好掌控大臣家中的狀況,嘉靖帝便派宦官前往嚴嵩和夏言的府邸去,夏言在見到宦官後,將其看做奴才;可當宦官到了嚴嵩府上後,嚴嵩待其為上賓,並在他走後給其袖袋內裝上滿滿的金銀。

除此之外,夏言還得罪了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這為嚴嵩勾結陸炳陷害夏言、奪得權力,深埋了危險的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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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河套事件”並非為嘉靖不容夏言的決定性因素

嘉靖皇帝的權謀造詣,彷彿是其小宗身份所不具有的,我們稱呼其為“天賦”。在用人上,他心中有一杆屬於朱厚熜、一杆屬於朱家的秤。在常人眼中,嘉靖帝是因為河套事件,才聽信了嚴嵩讒言、廢掉了夏言以及二人要好的君臣關係,可您去細細品味和分析該段歷史,就會發現夏言的被殺與他本身有著重要關係。

眾所周知,朱厚熜崇尚道教,而道教所帶給他的不僅有“長生不死”的誘惑,還有穩固自己統治、牢固自己正統地位的作用。嘉靖帝本不是大宗之子,是一個從小宗升來的皇帝,為了讓百姓尊崇自己的繼位、為了能夠駕馭住這些衣冠上繡著飛禽走獸的官員集團,他便只能利用宗教、神權的力量來維護自己的地位,從而穩固住自己的權力。可夏言自持和皇帝走的過近,自持皇帝對自己的偏愛,他便將這樣的優越慢慢堆積,從他還是一個小小的諫官時增加,一直到了他成為首輔、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經過時間積累、自我滿足,這樣的優越漸漸成長為了膨脹,他不待見的人也從最初的下屬逐級上升,直到變成了賦予他權力的朱厚熜,大明朝的天子。

嘉靖皇帝:夏言之死並不怪我,殺他不止因“河套事件”那麼簡單

小結:“NO ZUO NO DEAD! WHY YOU TRY? ”

朱厚熜本就小宗入大眾、本就依靠道教維持統治、也本就是一個親近宦官、內心極度不安的人。可夏言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讓其極度敏感和厭煩的事情來,難免不使皇帝大加惱火,以至容不下他。

該類事情小到夏言對待宮中的宦官、對待青詞的不尊重,大到藐視皇帝的“香葉冠”、得罪皇權爪牙錦衣衛都指揮使。

夏言當初起家,就是因堅決支持嘉靖帝而得到賞識,可到後來,反被這“突如其來”的權力矇蔽雙眼,沒有看透自己權力來源的實質,不能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而是:

“NO ZUO NO DEAD! WHY YOU T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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