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
一部名叫《小花》的電影上映後,
在社會各界引發了熱烈反響。
觀眾大批大批地湧進電影院,
那種熱情和期盼
讓整個影院都沸騰了。
影片中那一段兄妹的故事,
深深地烙印在了一代人的記憶之中。
時值今日,
很多人仍然清晰地記得
那些讓人動情流下眼淚的畫面
還能熟稔地哼唱
由著名歌唱家李谷一演唱的插曲
《妹妹找哥淚花流》和《絨花》
……
都說一部好的電影
成就了一批演員,
該片中兩位“小花”的扮演者
陳沖和劉曉慶
如今都已成為國際巨星;
而飾演“小花”哥哥的唐國強
在參演該部影片後,
又演繹過多位歷史上有名的人物,
如今早已是家喻戶曉的藝術家。
從某種意義上說,
他們的成功與《小花》
這部電影密不可分。
如今40年過去了,
電影《小花》中的
“小花”人物原型是誰?
她身在何處?
她從未見過生父
悠悠桐柏山林,不僅滋養著湖北、河南兩地上千萬人口,更在戰爭年代鐫刻下一段段英雄故事流傳至今。
著名小說《桐柏英雄》描寫的就是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桐柏山脈一帶的革命戰爭故事,影響了一代人。
1979年,北京電影製片廠將小說改編成電影《小花》,紅遍大江南北。影片以小花找哥哥趙永生,紅軍司令員董向坤夫婦找寄養在農民家的女兒董紅果的曲折故事為主線貫穿始終。
楚天都市報記者瞭解到,與“小花”經歷高度相似的一位老人,就是當年小說創作的原型人物----抗戰英烈黃春庭的女兒黃延安,現年80歲。
桐柏山南麓、大別山西端的湖北省廣水市吳店鎮樓子灣村,是黃延安寄居的小兒媳婦所在的村子。過去的70多年裡,她一直生活在遠離城鎮不通車的深山裡。
革命的鮮血染紅了山河,革命的先輩舍家棄兒。黃延安指著正對大門桌臺上放大的照片淡淡地說:“這是我的生母吳敏,這是生父黃春庭。我從來沒見過他。”
黑白照片上,黃春庭著軍裝,圓臉與黃延安有些相似。事實上,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1942年。那一年,黃延安3歲,不滿週歲便被寄養在貧苦農家的她,那時的名字叫陳家珍。
電影《小花》中,紅軍司令員董向坤夫婦因為革命暴動失敗被迫轉移,把女兒董紅果(陳沖飾)送到趙永生家中收養,取名趙小花。
現實生活中,黃延安的父親黃春庭(原名黃菊祥)1930年參加革命,兄弟3人全被殺害只剩他一人。
1939年1月,李先念率新四軍獨立遊擊大隊,從河南確山縣竹溝鎮南下,開創武漢外圍敵後抗日根據地,第一站以廣水漿溪店為落腳點,建立了第一個以漿溪店為中心的四望山抗日根據地。當年11月,朱理治、李先念等在應山與信陽、隨縣、桐柏交界的四望山召開會議,史稱 “四望山會議”。組建新的豫鄂邊區黨委和新四軍豫鄂挺進縱隊,縱隊下轄5個團隊和三個總隊。其中,黃春庭任二團隊政治委員。
父女分離是在1940年1月。黃春庭從竹溝南下到新四軍豫鄂挺進縱隊二團隊赴任,途經漿溪店把不滿週歲的女兒黃延安寄放在河南信陽四望山胡崗村陳家老灣,一個叫陳益興的貧苦農民家裡。為掩人耳目,養父母給黃延安取名叫陳家珍。
誰曾想,父女倆一別就是永遠。
1941年“皖南事變”後,新四軍豫鄂挺進縱隊整編為新四軍第五師,隨營軍事學校改為抗日軍政大學第十分校,師長李先念兼任校長,黃春庭任政治委員。1942年1月18日,國民黨政府軍曹旭部約2000人對隨南抗日根據地進犯,黃春庭與副校長肖運久率領分校學員及警衛密切配合隨南遊擊隊將其擊退,黃春庭率部乘勝追擊時中彈犧牲,年僅38歲。
望穿雙眼盼親人
黃延安從衣櫃棉被底層掏出一個手提小包,小包裡是她收集的有關生父生母的上十份歷史資料。紙張已泛黃破損,埋在黃延安心裡對母親的回憶卻仍然清晰。
“我一生只見了她兩次面。”回憶被漸漸打開,黃延安彷彿又回到了孩童時代。
黃延安是幸運的,陳益興夫妻沒有生育,把黃延安視同己出,倍加呵護,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黃延安的養父母除了帶著她東躲西藏躲避戰亂外,還省吃儉用供黃延安在戰爭的間隙讀書。
1948年,九歲的黃延安發現家中來了一個穿軍裝的解放軍戰士,身背匣子槍,還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這個女戰士在他們家住了三天,期間,這個女戰士一直和養父母談論一些關於打日本人、突圍等戰爭故事,年幼的黃延安似懂非懂地聽著她們的講述,有時候也似懂非懂問一些問題。
3天后,那個穿軍裝的女戰士準備帶著她的女兒離開了,臨走,女戰士問黃延安:“小姑娘,想不想跟我一起走?你看,有小妹妹陪著你,好麼?”當時,黃延安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帶著的就是比她小3歲的妹妹黃白山(因為黃白山在隨縣洪山一帶的白兆山出生,故名),更不知道她的父親早在五年前、妹妹黃白山出生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已經犧牲了。
正在黃延安不知所措的時候,養母的一句話讓她留了下來:“你看見沒有,她身上背的有槍,有槍就會打仗的,你要是不怕被殺了,就跟著她走。”黃延安嚇得躲在養母懷裡,也不敢說跟那個解放軍女戰士走。
15歲那年,養母不幸病逝,她和養父相依為命。1956年,17 歲的黃延安經表姐介紹,嫁到2公里之外只有一山之隔的廣水市吳店塘畈村6組,和當地一個名叫蔡運章的小夥子結為夫妻。1959年,黃延安的養父餓著肚子離開人世。
平靜的日子在1967年被打破。時隔19年後,黃延安再次見到了當年那個解放軍女戰士和那個小女孩。當時在新疆工作的女戰士吳敏,輾轉多方找到黃延安婆家。
這一次,通過女戰士的講述,黃延安才明白自己的身世:她就是自己的生母吳敏,親生父親黃春庭已經犧牲25年了,見過兩次面的親妹妹叫黃白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黃屏況。自己不叫陳家珍,真名叫黃延安,是李先念取名。
這次母親來,陪黃延安住了9天,看著黃延安家庭幸福,母親告訴她,會經常來看望他們全家。臨走,母女抱頭痛哭。沒想到和母親這一別,成了他們的永別——母親回家後,因為多種原因,再也沒來找她。這一年,她改回了自己的原名。
萬語千言掛心頭,妹願隨哥腳印走
在桐柏山的深山裡,失去養父母的黃延安時常望著巍巍大山,想起母親口中說的哥哥黃屏和妹妹黃白山。她不知道的是,黃屏在父親去世的第二年也參了軍,曾經跟隨部隊轉戰至鄂豫邊的四望山一帶,當時離黃延安特別近。
新中國成立後,黃屏被安排在信陽地區木材公司工作任總經理,在這期間,他多次到隨縣洛陽一帶打聽尋找妹妹黃延安的下落,後來又通過地方組織查找,因為所尋地址與黃延安實際居住地址相差百餘里,所以都是無果而終。
為了尋找哥哥黃屏,黃延安多次上桐柏、下宣化店尋找都沒有結果。文化大革命時期,黃屏被扣上叛徒帽子受到批鬥。有親友在信陽辦事,發現黃屏被批鬥,以及批鬥黃屏的大字報,回家後便告訴黃延安。黃延安這才得知哥哥在信陽,於是到信陽尋找,在特殊的環境下,兄妹終於得以匆匆相聚,只是後來又失去了聯繫。
自從與母親分別以來,雖然黃延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烈士的後代,但她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也沒有向當地政府提過什麼要求,她一直過著貧困的生活,和丈夫默默無聞地在農田裡耕作著,撫養著自己的三兒一女。
直到2010年5月17日,隨州市人大原副主任、市老促會會長吳治炎,廣水市老促會會長李以超等人通過多種渠道尋訪黃春庭烈士後人並獲悉黃延安的下落找來看望。
通過他們,71歲的黃延安再次和哥哥黃屏、妹妹黃白山取得了聯繫。黃白山比黃延安小3歲,其實就生活在300多公里外的荊州。黃延安和丈夫坐長途客車第一次到了荊州與妹妹和哥哥見面。多年不見不相識,黃延安找了塊紙殼寫上自己的名字。
當遠遠看到曾在夢裡看到無數回的妹妹時,黃延安忍不住淚如雨下。跨越漫長歲月,兄妹三人第一次聚首時已是白髮蒼蒼。
這一次,她在荊州待了8天,從妹妹那得到母親的一些資料,其中包括一本開國少將劉少卿親自送給黃白山的關於父親的回憶錄。現在哥哥黃屏已經去世,侄兒偶爾會快遞一些土特產給黃延安,妹妹年齡大了與她少有來往。
“雖然父母把我寄養在別人家,我不恨他們。他們這樣做不是因為養不活我,是為了民族的解放事業,沒有我的牽絆,他們可以放開手來鬧革命。”黃延安說,“現在,有黨和政府的照顧,還有很多好心人關心我,我和全家生活得很好很幸福。”
提到電影《小花》和小說,黃延安坦承:“從來沒有看過,以前山裡電都沒有,出來走路要走40多里。”
廣水市吳店鎮原黨政綜合辦公室主任沈憲權,研究吳店紅色文化十多年,他說:“《桐柏英雄》小說是集體創作作品,有藝術加工的成分。那個年代有很多革命先烈為民族事業拋家舍兒,但是就這段歷史來說,黃延安符合‘小花’原型的各項條件。”
在中華民族的歷史畫卷中
一批又一批的勇士
為了爭取人民幸福
他們挺身而出捨棄了小家
用生命和鮮血開拓道路
我們才能擁有如今幸福安定的生活
他們是最不應忘卻的人
向他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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