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間，作者到山村採風，遇到一位小貨車師傅，在山上鑿巖石，問他鑿石頭幹啥，師傅說回家蓋房子。車上的石頭倒也都是方方正正，有稜有角。遞上一根菸，師傅說：“俺村都是石頭房子，有的都好幾百年了，你跟著我走，看看俺村的房子。”跟著貨車師傅來到的村子，真的就是一個石頭村，各家的房屋、廁所、豬圈、就連地上都鋪滿了方石塊。
正和村民聊天的時候，回來一位大哥，拉著一車紅薯秧，嚴厲的問作者：“你們弄啥嘞？不是臨汝人吧？俺村可是不歡迎臨汝人。”村子裡為啥不歡迎臨汝人呢？大哥有些生氣的說：“臨汝人不幹好事，偷雞摸狗，俺這兒好些家都被偷了。”車上坐的大嫂眼神飄忽，作者鏡頭對準她的時候，趕緊藏在了大哥身後。“你別照她，她是個信球，怕見生人，你們是記者下來暗訪的吧，那我可得給你說說……”
大哥是個直脾氣，說話嗓音渾厚，這天到鎮上給孩子買奶粉，遇上一家割紅薯秧，就拉回來一車。“咱這兒好些家養牛，養的多了，草就不夠了。我都是十里八鄉打聽，聽說哪兒有草了，趕緊去弄點回來。他們都是上年紀人，不會開車，弄草不容易，我跑遠點兒，叫俺村的就近割草。”
大嫂回到家後，躲在大門後面，不住的伸頭偷看，卻不敢露面。“她本來腦子就不正常。俺倆過五六年了，跟我也沒話。”大哥今年42歲，因為山村條件差，初中沒畢業就外出打工，2016年跟著隔壁縣臨汝鎮的包工頭到甘肅打工，回來一直沒有給工錢。今年還被臨汝的幾個年輕人偷了雞和狗。問他咋知道是臨汝人偷得，大哥說派出所逮住了，後來又把人放了。
“咱這村人本來就少，還都是老年人。今年熱天時候，我趁晌午趕著牛，去村邊水塘飲牛了，回來看家裡的雞，一隻也不剩，狗也沒影了，問她說是叫倆人逮跑了。俺大伯見了，說仨人，倆小夥子帶著墨鏡，騎著摩托車，往門口撒藥，一會兒雞都藥翻了，狗是用弩射的。俺大伯出來吆喝，人家說：管閒事，不想活了。俺大伯嚇得趕緊回家把門關上。她信球呀，不知道關門，春上買的一群雞娃，全叫弄走了。”後來再養的狗，也不敢放出來亂跑了。
“老的沒本事，身體也不好，我才不上學那會兒還出去打工，不過那時候工資老是底，後來老的害病幾年，在家就能一年了養幾頭牛。咱這兒條件差，再說咱家也不中，就尋了個信球媳婦，飯都不會做，結婚6年，生了4個閨女，我也出不去……”
“人家別人犁地都用拖拉機了，我也不敢買，原先想著咱有牛，牛犁地也中，一看人家拖拉機犁的，又快又深，我這犁耙，也幾年沒用了，大塊地掏點錢叫人家給犁算了，小塊地了，咱還是用牛犁。上屋是啥時候蓋得，我就不知道了，廈子原來是草屋，俺跟俺爹拉著牛車，跑到伊川縣拉瓦，回來蓋這四間房子。那時候也不用水泥，都是黃泥填縫，這兩間不中了，牆走形了，不敢住人，裡頭放點雜七雜八的……”
“今年是5頭牛，兩頭大的，三頭小的，到冬天了，小牛能賣倆。大牛養了七八年了，一年下一個牛娃，不捨得賣。估莫著，仨牛娃賣了，能值兩萬來塊錢吧，咱學生多，急著花錢，要不是了，我想著再攏兩頭母牛，一年能賣上4頭以上牛娃，日子就好過了……”作者詢問能不能申請養殖補助，大哥告訴作者：“國家補助都是給大戶的，人家越幹越大，小戶就不行，牛舍不達標，養殖頭數少，想都別想。”
孩子在屋裡哭了，大哥趕緊回家給孩子熱奶粉，大嫂不知所措的傻站在一邊。“你看看，連燙奶粉都得我弄，她不知道熱涼，就弄一回，跟娃子嘴湯一圈泡，除了會生孩子，別的啥也不會……”
大哥本來養了50多隻雞，那天中午被逮跑30多隻，剩下的十幾只當時跑遠了，倖免於難。村民告訴作者：附近村子有一個老太太，幾天時間丟了50多隻老母雞，氣的喝了農藥，幸好農藥過期，沒出大事……雖然一個縣，一個鄉有很多人，幾個別人傷害了村民，他們就認為那兒沒有好人了……年輕輕的，偷山村老人們的雞和狗，也確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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