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沛媽
我們不喜歡叫堂叔做叔叔，倒喜歡叫他“李大爺“。李大爺是一個獨腿老人，他年輕時出車禍高位截掉一條腿，後來靠著一條腿學會了開三輪摩托，並以此謀生，養活了一大家人。
為什麼喜歡叫他李大爺呢？因為堂叔喜歡點一支菸，貴妃醉酒似的臥在沙發上，僅剩下的一條腿抖抖抖，指尖在手機上飛快地刷刷刷，微微發胖的身型，圓滾滾似個球，活脫脫一大爺！
1 、爺孫其樂融融
李大爺的大兒子兒媳婦是做藥材生意的，大江南北到處闖蕩。丟下一對兒女給李大爺夫婦照顧。
李大娘手腳麻利，洗衣、掃地、買菜煮飯，蹭蹭蹭三兩下就做完了。小孫子吃飯總是磨磨蹭蹭，李大爺優哉遊哉吐出一口煙，說：“奶奶，你就給喂幾口唄。”
於是，李大娘使出給娃兒餵飯的絕活，把電視一開，動畫片播放起來，孫女兒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看，李大娘一勺子一勺子飯往小孫女嘴裡喂。
李大爺自豪地說，現在喂一下，吃得快，又幹淨。你看他們都是肥肥白白的。等他們上學了，自己就會吃了。
“我要看《喜羊羊與鬼太郎》。”
“不，我要用電視玩遊戲。”
大孫子和小孫子各執遙控器一端，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
“篤、篤、篤”李大爺立馬拄起柺杖，在兩小孩之間一站，說：“都別吵了！爺爺給你們買一臺兒童專屬電視機。“
於是，兒童房裡端端正正放著一臺兒童專屬電視機，大孫子在屋裡用電視機玩遊戲，噼裡啪啦，不亦樂乎！小孫女，在廳裡看著動畫片，痴痴發笑。
這一年，大孫子一年級，小孫女幼兒園中班。爺孫其樂融融。
2、 “爺爺帶你去趕集！”
其實，小孫女特別愛哭。
和哥哥搶玩具，搶不到，哭；不想吃飯了，哭；被奶奶批評了，哭。
李大爺總有妙招，馬上把煙筒往旁邊一扔，拿起三輪摩托鑰匙，“篤、篤、篤”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來來來，爺爺開三輪摩托載你去趕集！買好玩的玩具！“
他把小孫女往三輪摩托座椅一放，嘟嘟嘟！喇叭按起來！有時小孫女還是哭，李大爺便會裝模作樣似的加大油門，車子卻原地不動。李大爺壓根沒想過帶小孫女去趕集，也從來沒有去過。
“來來來，爺爺載你去趕集。” 這句口頭禪，一說便是好幾年。
3、雞飛狗跳
李大爺大兒子做藥材生意賺了大錢，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定居，邀請兩老到縣城繼續照顧兩個小孩。
沒幾個月，因為生活瑣碎事，李大娘便和大媳婦吵起來。媳婦讓大娃拖地，“走走走，不要把地板搞得溼漉漉的！”愛乾淨的李大娘搶過拖把。
媳婦讓小娃幫忙洗碗，“哎呀，又打破碗了，真是越幫越忙。”利索的李大娘把小孫女趕出了廚房。
媳婦要送大孫子學擊劍，送小孫女學彈鋼琴，還豪爽地買了一萬多塊的鋼琴。
“彈鋼琴有什麼用？還不如拿這些錢買點腩肉吃呢！”李大爺無法理解兒媳婦的亂花錢。
“敗家娘們！不用多久，家產都會被你媳婦敗光的。”李大娘憤憤不平地對兒子說。
這一年，大孫子四年級，小孫女二年級。
4、負氣出走
今年，突然有一天，李大爺李大娘拿著行李出現在我家門口。堂哥家和我們是鄰縣，相隔60多公里，提著行李過夜，這情況還真是沒有試過呀！
兩人一臉憔悴，說，我們就想到你這住幾天，歇一歇，透透氣。
是的，李大爺夫婦被氣得離家出走了。不是是兒媳婦，而是一對孫子。
“篤篤篤“李大爺拄著柺杖坐下來，往我家貴妃椅一躺，半年沒見，這獨腿老人，圓滾滾的身材也變得乾癟了許多。
“叔，發生什麼事兒了？“
李大爺一手拿起柺杖，指著我說：“那對孫子，我們視他們為掌上明珠，他們卻是狼心狗肺的。”
5 、細數罪狀
原來，上個月，李大娘的大哥生病了，李大娘回老家一個月。
這下，家務活沒人幹了。“篤篤篤“李大爺拄著柺杖買菜煮飯，廣東的冬天熱情似火，加上李大爺微胖的身材，在廚房煮一頓飯，就出一身汗。他在廚房揮汗如雨，這邊大孫子在玩手機，大吉大利，“正在吃雞”；小孫女呢，正一臉痴情地守在電視機前追韓劇呢！
好吧，買菜是他，煮飯是他，連拖地也是他，要是一個正常人還好，可是李大爺是拄著柺杖的獨腿老人呀！
“大乖孫子，來幫忙拖拖地吧！”李大爺拿著拖把跳到大孫子旁。大孫子盯著手機屏幕，一動不動。唉，自己來吧！李大爺把柺杖放一旁，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拿著拖把，拖幾下，便像澳洲老袋鼠一樣，往後彈跳幾步。
可是，兩個寶貝孫子好像眼瞎似的，該看電視看電視，該玩手機玩手機。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你說，都六年級的學生了，怎麼不會主動幫忙洗洗碗，拖拖地呢？我們當年10歲就下地挑糞了。”李大娘生氣地說。
“娃，幹家務活這些體力活就算了，我撐著一隻腿能幹完。”李大爺激動得從沙發彈起，“你們這些做老師的，能不能不佈置那麼多作業來折騰人？”
“每到晚上，叮咚叮咚，孩子的媽媽就轉發來各種各樣的作業。語文要閱讀打卡，數學計算應用題，最難還是英語呀，雞腸似的符號，我一個都不會。”
李大爺越說越來氣。“當媽的倒是好，只顧把信息轉發給我，吩咐要盯著完成。這兩個孩子像一尊佛一樣，一動不動。我說快點做完作業，週末；爺爺帶去吃肯德基。小孫子不信，大孫子更是不信，說爺爺又騙人了！哼！我什麼時候騙過他們了？”
“還有……”
兩老輪番上陣，搶著在我耳邊嗡嗡嗡，把兩個孫子的罪狀一一列出,,,,,,
看著兩位老人，我覺得既可憐，又可悲。
當年餵飯是你，包攬家務是你，哄騙孩子是你，反對孩子上興趣班是你，把孩子寵上天也是你。如今孩子長大了，就想著孩子一夜之間突然懂事，會做家務、成績優秀？你咋不上天？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叔，自己種下的苦果，喊著淚也要吃掉它。
沛媽，80後二胎媽媽，有情懷的語文教師。育兒育己，讓我們一起做有智慧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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