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母親重男輕女,把她嫁給村裡酒鬼,給養子換彩禮錢

小說:母親重男輕女,把她嫁給村裡酒鬼,給養子換彩禮錢

坐在一輛又破又臭的吉普車裡,陳鐸雙手攥拳,緊張地盯著開車的男人,車子一路駛向城外,途經幾個少人居住的鄉村,這種鬼地方,被幹掉的話,連個目擊證人也不會有的吧,陳鐸有些後悔貿然上了這個陌生男人的車。

“那個,我想問一下還有多遠……”陳鐸試探著張嘴。

“快到了。”男人不耐煩地回答,腳下加大油門,車子快速衝過一個小土坡,躺在路中央來不及躲閃的一隻白色小貓被車軲轆碾壓而過。

“快停車,你撞到東西了!”陳鐸使勁拍車門,他在後視鏡中看到那隻白色的小貓躺在血泊中,後腿不停抽搐。

“吵死了,不就一隻貓嘛——”男人吼了一聲,吉普車向右急轉彎,車身後揚起的塵土,模糊了小貓的屍體。

大約二十分鐘後,吉普車停到了一個小院門口。

“下車。”男人大喇喇地推開車門,嘴裡嘟囔著髒話,粗暴地踢開腳邊的石子,一副隨時要砍人的架勢。

陳鐸緊緊拽著安全帶,大腦裡飛速運轉,盤算等下可能會發生的各種不測。

“喂——磨蹭什麼呢?”男人站在院門口回頭叫到,他嘴角噙著一根菸,因為日頭有些曬,他的眉毛,眼睛都擠到了一起,整張臉看起來像一團被揉皺的年畫。

不情不願地挪下車,陳鐸一邊向院子裡走,一邊四下打量周遭環境。農舍的四面圍牆頂上斜七豎八的插著好多玻璃碴子,翻牆逃走是不大可能了,唯一的大門旁蹲著一條毛色濃郁的大黑狗,嘴角淌著涎水,目不轉睛地瞪著陳鐸。

男人掀起堂屋的門簾,將挪著小碎步的陳鐸拽了進去,屋裡是普通的農家擺設,靠窗的一個炕頭上,阿遊盤膝坐在一個小方桌後剝蒜。許久不見,阿遊還是老樣子,眉頭、嘴角帶傷,腦袋上纏著的白色紗布洇出紅色血跡。

“來這麼快?我還沒搗蒜呢。”阿遊手忙腳亂地收拾,“先坐吧,中午咱們吃餃子,韭菜餡的。”

陳鐸腦子裡有一萬個問題,可是到嘴邊,只有一句話,“我不愛吃韭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遊無辜地攤攤手,“就剩這點餘糧了,你湊合吧,再說了,你什麼不能吃,幾天不見,還矯情上了。”

陳鐸“嘿嘿”笑起來,阿遊朝他臉上扔了一頭蒜,兩個人沒頭沒腦的樂得前仰後合,帶陳鐸來的男人扔掉菸屁股,黑著一張臉,嫌棄的看著陳鐸。

“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兄弟——板屎。”阿遊撓著後腦勺,“你就叫他——”

“別人都叫我屎哥。”男人脫掉外套,兩條胳膊上全是刺青。

“呃……哪個屎?”陳鐸想要確認一下。

“就那個屎。”男人極力忍下火氣,摔門出去,“我煮餃子去。”

“你這兄弟,火氣挺大啊。”陳鐸尷尬的搓搓手。

“我帶你見個人。”

阿游下了炕,朝屋子的一角走去,陳鐸跟在他後面,發現阿遊腿一瘸一拐,後腰上也纏著紗布。

隨著阿遊進到一個暗門裡,雜亂地堆放了一些鋤頭、犁耙,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上,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躺著。阿遊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額頭、臉頰,他示意陳鐸走近些,陳鐸疑惑地認真打量床上的人,赫然發現竟然是王菲菲。

“她這是怎麼了?”陳鐸撲過去,王菲菲雙目緊閉,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看樣子是被人揍得不輕。

“受傷了,不過死不了,我不方便送她去醫院,等下吃過飯,我會讓板屎送你們進城,你帶她……”

“等等,等等——”陳鐸擺手打斷阿遊的話,“她怎麼在你這?怎麼會受傷?誰把她打傷的?”

阿遊沉吟片刻,露出沮喪的神情:“都怪我,是我大意了。”

“啊?”陳鐸更加聽不懂了。

“餃子好了。”板屎在外面喊道。

“走吧,出去邊吃邊說吧。”阿遊起身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陳鐸扶住他,阿遊寬慰他:“沒事,腳滑了。”

板屎端著一大碗餃子站在院子裡和大黑狗玩兒扔餃子游戲,板屎把一個餃子甩出去,大黑狗歡快地去追,板屎時不時爆出一陣大笑。

坐在炕沿上,陳鐸捧著碗,眼巴巴等著阿遊開口,看到陳鐸急切的樣子,阿遊怡然自得地自顧自吃著餃子,“你怎麼還是這樣?從小到大一聽到有故事聽,就連飯都吃不下了。”

“哎呀,你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鐸恨不得把阿遊嘴巴里的餃子摳出來。

阿遊放下筷子,擰開一瓶白酒,慢慢喝起來,“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的朋友,我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小心,沒想到還是連累了她。”

“連累?”陳鐸依舊聽不懂。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這些年都在幹什麼嗎?”阿遊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一把槍擺到桌上,“就幹這個。”

槍口黑洞洞,森然的像一口不見底的深井,陳鐸掂量著探了一根手指頭過去,想要摸摸看質感,阿遊打開他的手:“小心走火。”

阿遊將槍拿在手裡慢慢擦拭,“剛當兵的時候,我想得挺簡單的,在部隊掙工資攢點錢,退伍回家蓋房子,和么么結婚,我去城裡找份工作,就像咱們村子裡其他年輕人一樣把日子平平穩穩的過下去。可是,還沒等到我攢夠錢,么么就出事了。”

陳鐸心裡一驚,自從阿遊當兵之後,他和阿遊就斷了聯繫,跟么么更是打不上照面,在姥姥葬禮上與么么見過一次之後,陳鐸就再沒有么么的消息,村裡的女孩子無非是外出打工或者嫁人兩條出路,么么樣子好看,性格又開朗,陳鐸一直覺得她應該早就嫁人,孩子都打醬油了。

“出事……是什麼意思?”陳鐸問。

陳鐸設想了一萬種可能,但阿遊告訴他的,卻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阿遊進部隊後,他們連長很喜歡他,覺得阿遊身上有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對阿遊很照顧。連長知道阿遊在老家有一個女朋友,一次外出辦事,專門讓阿遊給自己開車,其實就是藉機放阿遊幾天假,回老家去看看。

想著要給么么一個驚喜,阿遊就沒告訴么么自己要回來的消息,來到么么當服務員的KTV,阿遊還沒想好以哪種方式出現在么么面前,就在KTV的一間包廂裡,看到么么被一個帶著金鍊子的男人摟著腰不鬆手。

後來,要不是么么哭喊著扯著阿遊,那個男人以及隨同的幾個人一定會被阿遊給打死,出事之後,么么擔心阿遊打人會影響他在部隊的前途,卻沒想到第二天那個被打的男人主動找上門道歉,還一定要約阿遊和么么吃頓飯,說有貴賓約見。

在酒店包間的飯桌上,阿遊見到了門立升。他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有幾分書卷氣,手指纖長,翻看菜譜時,優雅的像是在撥動琴絃。么么低聲叫了句:“門哥。”阿遊才恍然眼前這個人是KTV的老闆,么么之前和他提過的背景複雜,當地很有手腕的那個人。

門立升好聲好氣招待阿遊吃了一頓飯,最後提出希望阿遊能夠和他一起做事,“當兵有什麼前途,又苦又掙不著錢,還見不到女朋友。”門立升有意的瞟了一眼坐在阿遊身邊低頭小口吃菜的么么,滿臉懇切的表情,“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女朋友,你真的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這?”

“我能幹什麼事,我自己還是清楚的,門總的好意,我還是心領了。”阿遊笑著把門立升的邀請婉拒了。

門立升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長的說著:“來日方長。”

那頓飯吃得阿遊很是憋氣,門立升半開玩笑半威脅的態度也讓他很惱火,晚上回到旅館,他就和么么商量,讓么么辭掉KTV的工作,去別的地方上班。

“我會看著辦的。”么么沒心沒肺的笑。

回到部隊後,阿遊越想越不放心,就託村裡一個在縣城裡打工的老鄉沒事多照看點么么,沒過多久,這位老鄉打電話告訴阿遊,么么在KTV做陪酒女了。

“我和朋友去唱歌,看得千真萬確,就是她,穿得特別那個。”老鄉的電話讓阿游完全坐不住了,他當下就請了假坐車往回趕。

在么么的出租屋裡,阿遊看到么么一臉憔悴的睡在床上,房間裡沒什麼暴露的衣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化妝品,穿著卡通睡衣的么么看到阿遊很驚訝,“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阿遊隨口說自己很想么么才趕回來的,么么也沒有多問,和上一次見面相比,么么瘦了很多,整個人也有氣無力的。么么說自己最近工作太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你還是趕緊回部隊吧,老這麼跑出來不好吧。”么么對阿遊有些冷淡,給他倒了杯水後,遠遠的坐在凳子上,不像以前一見面就挽著他胳膊撒嬌。

那天夜裡,阿遊偷偷尾隨么么去了KTV,看到么么穿著一身黑色抹胸短裙走進一間包廂,阿遊在包廂門口看到裡面坐著的男人,正是不久前被自己暴打一頓的男人,男人遞給么么一包煙,么么忙不迭的抽起來,男人趁機將手放到么么胸口,么么卻絲毫沒有反抗,只是閉著眼睛呻吟。

阿遊踹門進去,男人嚇了一跳,躲閃到一旁,護著頭訕笑道:“誤會,誤會,純屬誤會——”

“告訴我,怎麼回事?”阿遊蹲下身,輕撫么么的頭髮。

“還能怎麼回事,就你看到的這麼回事唄。”畫著濃妝的么么嫵媚妖嬈,眉眼處都是風情,“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為什麼?”阿遊不肯相信,一個勁的問:“為什麼?為什麼?”

“你煩不煩,哪那麼多為什麼,老孃不稀罕你了,你除了長得好點,你說你還有什麼?你有錢嗎?有房嗎?有車嗎?”么么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猙獰,“別來煩我了,滾得遠遠的,行嗎?”

阿遊彷彿要吃人的樣子,縮在牆角的男人生怕自己再被拖過去捱揍,衝著門外大喊:“保安,叫保安!”

到底沒有揮出去拳頭,阿遊渾渾噩噩的回到部隊,不吃不喝的躺著,誰勸都不肯開口,最後還是連長出馬,阿遊才說出原委,連長以過來人的姿態勸道:“年輕女孩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誘惑,這很正常,你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女孩的。”

還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嗎?阿遊覺得自己一生所遇的運氣都在么么對自己說出那個“滾”字的時候消弭散盡了。

心愛的女孩背叛了自己,阿遊就一心一意待在了部隊裡,除了訓練,就是留在宿舍裡發呆,連長髮動班長、排長給阿遊介紹相親,阿遊一個也不見,“不就一個初戀嗎,年輕人就是軸。”團長恨鐵不成鋼。

對於阿游來說,么么不光是他的初戀,是他對未來所有美好生活的寄託,可是那時候,么么從他的生活抽離了出去,他的未來沒有了方向。

“怎麼會這樣?么么不像這樣的人啊——”陳鐸聽著唏噓不已,回憶著小時候那個甜甜笑著的小丫頭。

阿遊苦笑:“你也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是啊,從小一起長大,我那麼瞭解她,可是當時,我為什麼就會相信么么變了呢?”

陳鐸外婆去世的時候,阿遊也聽說了消息,專程請了假想要趕回去送老人最後一程,遠遠看著眾人在墳前磕頭上香,阿遊看到了陳鐸,也看到了站在陳鐸身邊的么么,還是那副妖豔的模樣。

么么沒等葬禮結束就離開了,阿遊跟著她,阿遊只是想再看看么么,走在鄉間的小道上,么么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有個尾隨者,她走著走著,忽然很焦躁的跪在地上,將自己包裡的東西統統倒在地上,拿起一個針管,不管不顧的扎到了胳膊上。

阿遊就算再沒有社會閱歷,對於毒品多少還是有點常識的,么么居然碰了毒,阿遊打死也不會想到。

“我要帶么么去戒毒所,她笑著說沒用的,她試過幾百次了,每次戒了還會再吸,越戒癮越大。么么讓我走,別管她,可是,我怎麼能不管她,我問她是怎麼染上毒品的,她死活不說,罵我、打我、讓我走,但是那一次,我沒有離開她。”阿遊眼眶溼了,握著槍的手,骨節發白。

阿遊把么么帶回他奶奶的老屋子裡捆了起來,“你別管我了,你走吧。你都走了,還回來幹嗎?”么么一邊掙扎,一邊喊。

但是,阿遊置之不理,只是將么么緊緊抱著,他恨自己如果當日沒有一走了之,今天的么么也許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毒癮犯了的么么一個勁的央求阿遊給她來一針,“找金牙哥……找金牙哥給我來一針!”

金牙哥就是阿遊之前打的調戲么么的男人,阿遊想么么吸毒一定和這個人脫不了關係,他要去KTV找人,沒想到走到村口就被人從背後偷襲打暈了。等阿遊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倒吊在一個黑暗潮溼的地下倉庫裡。

“兵哥哥,醒了?”一個掛著金晃晃鏈子的腦袋出現在阿遊眼前,是么么口中的那個金牙哥。

“王八蛋。”阿遊想要使勁,但渾身被捆得死死的,動彈不了。

“別費力氣了,早知道你不好對付,捆你費了我好大勁呢。”金牙洋洋得意,“小子,揍我這筆賬,我一直給你記著呢,咱們現在就來算算。”

金牙打個響指,么么被人從暗處拖了出來,阿遊喊:“你別動她!”

“放心,我才懶得動她呢。”金牙將臉湊到阿遊面前,“早就動的沒興趣了,太瘦,胸太小,屁股不翹……”

“別說了,別說……”阿遊瘋狂的吼叫,但耳朵裡依然還是能夠清晰的聽到金牙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不過調教一下還是湊合的。”金牙卡住阿遊的脖子,“她有今天,都要怪你,你以為有門哥給你撐腰,老子就能放過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整不到你,就整你的妞,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

么么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阿遊被金牙勒到喘不上氣來,他雙目脹紅,只是死死望著與他咫尺之遙卻無法碰到的么么。

“金哥……”么么氣若游絲,“金哥,給我點吧。”么么慢慢朝金牙這邊爬過來,她攀著金牙的腿,不停說著:“金哥,求你了,求你……”

金牙鬆開手,眯著眼睛,“求?怎麼個求法?求得不好,可沒……”

金牙的話還沒說完,么么就拉下金牙的褲鏈,埋頭湊了上去,金牙扭臉對阿遊說道:“我再補充一點,你的妞還有個優點呢,就是賤。”

阿遊啞著嗓子:“別!么么,不要,么么——”

地獄般的空間,阿遊大腦充血,覺得自己大概就會這麼死去時,突然聽到金牙一聲慘叫,隨即就捂著褲襠栽倒在地,么么迅速拔出金牙放在腰間的一把匕首,踉蹌著撲倒阿遊身後,想要割斷繩索。

“臭婊子!”金牙站不起來,只能扯著嗓子吼。

么么還沒來得及割斷繩子,金牙的手下就圍了上來,么么被踢倒在地,那把匕首被么么塞進了阿遊的手裡,“阿遊,快走,快走……”

拳腳之下的么么嘶聲力竭的喊聲,一聲一聲捅在阿遊心上,阿遊用匕首割斷了繩子,也割傷了自己,他揮舞著匕首,像野獸一樣重擊那些傷害么么的人。

阿遊分不清身上流的是自己的血還是對方的血。

金牙看到情形不妙想要跑,被阿遊一刀扎進了腳掌上,“別殺我,別殺我……”金牙慘叫著求饒。

“你……殺了他?”陳鐸不相信阿遊會殺人,但看阿遊的樣子,他又確信那個害了么么的人活不了。

院外大黑狗突然吠起來,板屎粗聲大嗓的叫:“幹什麼的?”

“大哥,我想問個路……”是李小歆的聲音。

陳鐸還沒反應過來李小歆是怎麼找過來的,就聽到板屎“哎呦”的吃痛聲,衝出屋看到李小歆和板屎打了起來。

“別打了。”陳鐸叫道。

“別打了,是朋友。”阿遊在屋裡,敲著窗玻璃制止,板屎這才住了手,李小歆活動著手腕,看錶情剛才沒佔到便宜。

“你怎麼找過來的?”陳鐸上前問道。

李小歆四下打量,一路進到屋裡,阿遊衝她揮揮手,“李警官,好久不見,吃餃子嗎?韭菜餡的。”

“你——”李小歆一副預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樣子。

“我問你呢,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啊?”陳鐸死腦筋還在追問。

看到李小歆不說話,阿遊拿起陳鐸放在桌上的手機翻查了起來,“大概,是跟著這東西來的吧。”

“沒錯,我在你手機裡裝了個定位。”李小歆坦白從寬,“我不是要跟蹤你啊,我只是為了你安全著想。”

“我安全?”陳鐸一頭霧水。

“你怎麼會在這?”李小歆把陳鐸推到一邊,審起了阿遊。

“嗯——來看一個朋友。”阿遊指一指院子裡的板屎。

“朋友?”李小歆一臉狐疑。

“既然李警官也來了,那正好多了一個幫手,李警官應該開車了吧,那就方便多了。”阿遊自顧自說著,李小歆完全一臉懵圈的表情。

下午在那間陰暗的小暗間裡,陳鐸費了好大口舌才給李小歆講明白了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所以,王菲菲到底是為什麼失蹤的啊?”李小歆問道。

陳鐸想了半分鐘,“本來已經快說到這段了,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我想我已經聽到故事的結尾了。”

“敢怨我——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去問他們要些乾淨的紗布和棉球,還有酒精,剪刀過來。”李小歆檢查了王菲菲頭上的傷,開始脫王菲菲的衣服,回頭瞪陳鐸一眼,“趕緊出去啊,當心長針眼。”

把紗布送進去後,陳鐸和阿遊坐在院子裡,兩個人看著板屎和大黑狗玩兒起立、下蹲的遊戲。

“這時候又覺得他沒那麼嚇人了。”陳鐸看到板屎笑得停不下來。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壞人,世事逼人,要是有一條安穩的路走,誰還會過隨時掉腦袋的日子。”

“你剛才的故事還沒說完——你真的殺了那個人?”陳鐸問。

“殺了。”阿遊乾脆的承認,“他必須死,不然我就沒法活下去,么么也沒法活下去。我帶著么么逃出來,身上沒錢,沒有容身的地方,我只能去找了門立升,沒想到他還肯收留我們,我也沒瞞著他,告訴他我殺了金牙,金牙手下的人可能會來報復,我只求他保護么么,他讓我幹什麼我都答應。門立升說金牙的事情,他會幫我擺平,但是我要給他做事,就這樣,我沒再回部隊,成了門立升的打手。”

看到陳鐸欲言又止的樣子,阿遊接著說道:“我後來才知道,門立升的生意很多都見不得光,他之所以看中我,是覺得我能幫他辦事,‘你夠狠,心思也夠細,而且不貪,比金牙強不知道多少,他死得很好,你殺得也很好,他死了,省得我動手,你殺了人,斷了自己的退路,也給我們之間的合作鋪了路。’門立升當時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但我已經覺得都無所謂了,么么逃出來之後,精神就垮了,門立升找了一間私密性很好的療養院安排她,我可以隨時過去看看她,我覺得挺好,起碼么么不用再受苦了,那間療養院費用很高,門立升說只要我辦事得力,么么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所以,你這些年一直在……混黑道?”陳鐸想了半天才用腦容量中擠出這個詞。

阿遊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港臺片看多了,什麼黑道,就是走走私,殺殺人而已。”

“啊?”陳鐸瞪大了眼睛。

阿遊笑出聲,“有沒有智商,說什麼你都信。不過,違法的事也沒少做,上次去你家,我帶著一身傷,就是被對頭的人砍的。後來,我幫門立升黑吃黑做了一筆生意,又惹了人,他們趁我沒留意想對我下黑手,被我逃了出來,那次我遇到了王菲菲,她把我撿回了她家。我本以為不會被誰發現,可是王菲菲還是被盯上了,他們帶走了王菲菲,要我帶著貨和一條胳膊去交換,然後我就帶著板屎去和他們打了一架,我讓王菲菲趕緊先跑,她不聽,結果忙沒幫上,自己被揍成了那副德行。她那花拳繡腿,打打你這樣的人還夠用,真的要拼命,根本不堪一擊。”

“喂,你進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李小歆在屋裡喊。

“不用了,都好得差不多了。”阿遊客氣。

“好個屁,你那紗布好幾天沒換過了吧,再不換就該生蛆了。”李小歆在屋裡摔摔打打。

阿遊只好起身進屋,陳鐸聽到他和李小歆在屋裡拌嘴。

阿遊:“哎呦,你輕點,這是肉。”

李小歆:“大男人還怕疼。”

阿遊:“哎,你脫我褲子幹什麼?”

李小歆:“當然是擦藥啊,不然我還要強姦你啊。”

陳鐸懶得聽他們吵吵,走到院門口和摟著大黑狗的板屎套近乎,“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小動物呢,沒想到你對狗還挺好的。”

“除了人,沒有我不喜歡的動物。”板屎噎了一句。

“呵呵,看你撞了一隻貓的樣子,我還以為——”

“還有貓,我也討厭。”板屎丟出一句。

“哦——”陳鐸不甘心氣氛冷下去,問道:“為什麼呀,貓咪挺可愛的啊。”

“都是白眼狼,賤貨。”板屎突然發起脾氣。

陳鐸忙起身離開,生怕炸到自己。

在廚房裡想倒點水喝,陳鐸四處翻找能用的杯子,在碗櫥的最裡面,看到了一個灰呼呼的牌位——慈母劉香秀。

這是板屎的家,這個牌位會是他媽媽的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會把牌位塞到櫥櫃裡呢?在陳鐸拿著牌位胡亂猜測的時候,板屎衝了進來。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我不是故意的。”陳鐸嚇了一跳,手裡的牌位掉到了地上。

板屎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你個混球——”

眼看拳頭就要砸到陳鐸身上了,聞訊趕來的李小歆擋到了陳鐸面前,“幹嗎打人,不就一塊破木頭嗎——”

阿遊叫住了板屎,兩個人在屋裡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話,板屎黑著臉從屋裡出來,看也不看陳鐸和李小歆一眼,徑自走出了院子。

“別以為塊頭大,我就打不過。”李小歆還不服氣,躍躍欲試想要動手。

陳鐸攔住她,“別鬧了,這些事就夠麻煩了。”

“又訓我——”李小歆跳起來。

陳鐸正色問她,“你幹嗎要往我手機裡裝定位,別說什麼考慮我的安全,我又不是總統,還有人暗殺我不成,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和我爸媽的案子有關?”

“我……”李小歆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應答時,板屎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火速關上了院門,把陳鐸和李小歆往屋子裡趕。

“幹嗎呀,有狼啊?”李小歆被推搡的很不高興。

“有警察,老大,那個警察又來了,我剛才在坡上看到他的車朝咱們這邊開過來了。”板屎打開暗門。

阿遊把炕上的紗布,酒精一股腦攬在懷裡,跟陳鐸和李小歆說:“先躲躲,我隨後再和你們解釋。”

三人擠到暗間後,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別敲了,打擾老子睡覺。”板屎換上一副二賴子的口吻,磨磨蹭蹭去開門。

“屎哥,最近日子過得挺逍遙啊,天還沒黑就上炕睡了。”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還有逐漸靠近屋子的腳步聲。

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聽過,陳鐸覺得很耳熟。

李小歆心裡一驚,怎麼會是關健呢?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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