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翠姑送信後,說出仇人是誰,不料康熙一席話,讓她如遭棒擊

小說:翠姑送信後,說出仇人是誰,不料康熙一席話,讓她如遭棒擊

第三十回

西華門前虎臣獲釋 白雲觀外太醫獻計

翠姑上車之後,康熙便問起她擋車的原由。

“好姐姐!”蘇麻喇姑見翠姑只低垂個頭不肯講,便笑道:“不管你是甚等樣人,今日個擋車,就有救命之恩——也用不著瞞你,這位就是當今天子御駕康熙萬歲爺。我是他的侍女,名叫婉娘……車中不便行禮,我代主子謝你了!”

蘇麻喇姑這一番情意懇切的言語,在翠姑聽來,雖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她從沒有想到皇帝身邊還有這樣一位深懂人情事理的侍女!再瞧一眼側著身子坐著的康熙,正向她微笑點頭。翠姑原有些膽怯,現在見到這位萬乘之君竟如此和藹,羞澀、膽怯之情自消,便大膽地回話道:“奴才與人有恩仇難報,所以冒死犯難,攔擋聖駕。”

“卿與何人有恩?”康熙饒有興致地問。

“明珠大人。”

康熙一聽這話,側過臉看蘇麻喇姑,正巧四目相對,遂又問道:“明珠是朕股肱近臣,他現在何處?朕正打探他的下落!”

“他在鰲拜中堂府中!”翠姑冷冷說道。

“噢!”康熙吃了一驚,忙定神笑道:“想起來了,是朕差他去來著。”

聽康熙如此說,蘇麻喇姑和翠姑都覺意外,同望了康熙一眼,翠姑便問道:“皇上難道差他去坐老虎凳嗎?”

“什麼?”或因車馬晃動,或因心裡吃驚,康熙幾乎從座上彈了起來。蘇麻喇姑轉身問翠姑:“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翠姑低了頭,玩弄著衣帶,半晌才答道:“這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明珠要能活著出來,你自己問他便知。”說完兩眼望著車外,不言語了。

遠遠望見西便門,蘇麻喇姑才想到,將車上這個女子帶入宮中是不合適的,慢說敬事房無法記檔,太皇太后知道,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前後思量一陣,終於開口問道:“姐姐住在何處,我們送你回去。”

“不必了。”翠姑嘆口氣道,“我就在此下車吧——停車!”她突然大聲喊道。張萬強不知車中有什麼事,一扳銅剎手“嘎”的一聲車停穩了。翠姑不待康熙主僕說話,霍地跳了出去,迅速將瓜皮帽蓋到頭上,又將額前劉海、鬢邊秀髮掖入帽中,儼然像一個青年僕人的模樣,向康熙主僕一揖說道:“告別了!”轉身便去。

“慢!”康熙將身探出車來,說道:“方才只說了恩人,還有一個仇人是誰?”

“這個不說也罷,”翠姑正色道,“說了也沒用處。”

康熙料定必是鰲拜,搖頭笑道:“你也太將朕不放在眼裡了,怎見得就說了也無用呢?”

“好,奴才斗膽講了!”翠姑昂然回道,“是洪承疇!皇上舍得殺他謝我麼?”

“有什麼捨不得?”康熙略一遲疑,又復大笑道,“可惜他已死了兩年,你仍兀自拿他做對頭。”翠姑似被人猛擊一棒,退後一步,顫聲問道:“這是真的?”

康熙笑道:“此人事明不忠,死後恩榮甚微,也難怪你不知道。朕貴為天子,哪裡會與你打妄語?”

翠姑面色立時變得煞白,立在地上晃了一下,勉強站住腳,仰天慘笑道:“哈哈……死了,死了!”她心中時樂時悲,如飄如落,天地也彷彿在旋轉,一雙眼睛直瞪瞪地瞧著康熙的車子遠去,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道:“你們……走吧!”便也拖著踉踉蹌蹌的腳步向前走去。

轎車在寂寥的北京城外疾速而馳。蘇麻喇姑見康熙臉色愈來愈陰沉,以為他動了殺機,忙勸解道:“她是有功的人,雖言語有些冒犯,還是可以寬恕的。”

“你哪裡知道她?你不知她的心!”康熙看了她一眼,沉思著道,“這真是天意呀,洪承疇不死,朕倒真想除掉他呢!”

這話若非蘇麻喇姑親耳聽見,簡直不能想象會出自皇帝的口。洪承疇自從龍入關,雖然立了極大功勞,卻一向小心翼翼。他對不起前明,對清室卻無纖毫過失。太皇太后常說:“沒有洪承疇、吳三桂,就沒有大清!”太皇太后尚且推崇如此,作為孝子賢孫的康熙皇帝豈肯違背懿旨,為一個孤苦女子的私仇,去殺一位功勳卓著的大臣?呆了一陣,蘇麻喇姑才開口問道:“這是主子的大事,奴才不敢插言,不過洪承疇對於咱們大清總是有功之臣,皇上怎會捨得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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