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冬天不缺新鮮蔬菜,為何還有很多人冬儲白菜?一種懷舊的儀式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從偉人的詩詞中可見北方冬季的壯麗美景,而這份美麗在東北則要更為漫長,從十月裡的第一次飄雪,到來年五月份的冰雪消融,在這六個多月時間裡,東北人都要與冰雪為伴。

如今冬天不缺新鮮蔬菜,為何還有很多人冬儲白菜?一種懷舊的儀式

冰雪覆蓋了富饒的黑土地,動植物都進入了休眠狀態,這讓冬日裡吃上一口綠色蔬菜,一度成為極為奢侈的事情,為此很多東北家庭在秋季的時候,都會儲備很多大白菜,用以度過漫長的冬季。雖然現如今蔬菜大棚已經廣泛普及,但很多老人依舊保留了儲備白菜的習慣,甚至在飄雪前不買些大白菜,這個冬天就過得不太安心似的。

兒時的白菜

依然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會在頭伏天(每年七月上旬左右)種上一園子白菜,等到了秋天,看著滿院子翠綠,配上旁邊半露出土的紅蘿蔔,讓人不禁生出一種收穫的喜悅。不過在喜悅之餘,還要趕在下霜(每年10月份下旬左右)前將白菜堆放起來,避免被霜打了爛掉。

在這之後一部分白菜會被做成酸菜,剩下的一部分白菜,則被放入地窖,以滿足一個漫長冬季的蔬菜需要。因為是自家種的白菜,基本沒有什麼話費和農藥,所以只需要去除黃葉和老葉,就可以直接放入醃製酸菜的大缸中了。記得小時候,鎮子裡幾乎家家都會有一口專門用來醃製酸菜的大缸,與其相配的還會有一塊壓缸用的巨石,二者幾乎是做酸菜的最佳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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醃酸菜的缸要提前洗淨,確保沒有油漬和髒東西,再將準備好的白菜,一層疊一層的放入缸中,這時要注意白菜一定要躺倒放置,因為如果豎著放,壓缸石的重力會把白菜從上往下壓散掉,到時酸菜就成“一鍋粥”了。放入白菜的時候,每隔一層就要撒一層鹽,因為之後還要倒入清水,所以到不需要像醃製辣白菜那樣均勻塗抹到白菜的每個部位,只需要隨意撒兩三把就可以了。

白菜裝滿,壓上巨石,這時不要急著加水,因為白菜在食鹽的作用下會滲出不少水,等上個兩三天,就可以根據滲出水的體積,一次性加滿水了。這是因為醃酸菜的水是不能中途再加的,不然酸菜很容易壞掉,而提前加滿水,白菜滲出的水又很容易將缸中的水溢出。接下來便可以將一缸白菜交給時間,大致一個半月左右,基本就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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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的雪天裡,燉上一鍋酸菜白肉,絕對是最美的享受。豬肉賦予了酸菜肉香味,酸菜同時又中和掉了豬肉的肥膩味,二者珠聯璧合,讓這冬季的美味在唇齒間不停流轉,迅而暖遍全身。

歷史中的白菜

其實儲備過冬蔬菜的習俗,早在西周時期便已經出現了,《周禮》中記載:

仲秋之月,命有司趣民收斂,務蓄菜。

此外在唐代筆記小說集《隨唐嘉話》中也曾出現過唐高宗和武則天想以冬藏餘菜賣給洛陽百姓的情節。但這些都沒有想後來東北那樣,達到家家戶戶有儲備過冬蔬菜的程度。在過去的東北,人們過冬時不光會儲備白菜,蘿蔔、土豆等也是必不可少的,但這些都只能算是附庸,因為真正唱主角的始終都是白菜(包括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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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是為數不多原產於中國的蔬菜,在古時候被稱作“菘”,在距今約7000年左右,黃河流域的中原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中,就曾在出土的甕中找到白菜種子,由此可見,在古時候人們便開始種植大白菜了,但但當時的白菜和我們現在所吃到的白菜還不太一樣。

在植物學中,大白菜被歸類為蕓薹(tái)族蕓薹屬,但白菜卻是蕓薹屬中的異類,因為和它同屬於此類的近親大多都很有“味道”,比如芥菜濃烈的辛辣味,甘藍的臭芥味,唯獨白菜幾乎是無味的,而這恰恰正是古人精心選育的結果。因為白菜的無味特性,所以它幾乎可以與任何食材配搭,並且可以吸取各類食材的味道為己用。

因無味而匯聚百味,讓白菜成了蔬菜界的無冕之王。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款經典菜餚——開水白菜,雖然名為“開水”,但這“水”可以點不簡單,需要先用雞,鴨,排骨熬出高湯,再加入雞肉蓉,豬肉蓉吸附住高湯中的顆粒物,過濾出清涼的湯汁,最後配上雞油來煨出白菜。此時的白菜吸收了不但完全吸收了高湯中的鮮味精華,還令湯汁不油不膩,清香爽口。

如今冬天不缺新鮮蔬菜,為何還有很多人冬儲白菜?一種懷舊的儀式

開水白菜是川菜經典名菜,如今已經成為國宴中的精品菜式,深受海內外賓客的喜愛,並在2018年被評為四川十大名菜之一。

北方盛產白菜,尤其是山東(古稱膠州),因為白菜也被稱為膠菜。身為山東人的老爸便是白菜的死忠粉,來到東北後每年都要種上許多。白菜多見於北方,到了南方就變得稀罕起來,相信大多數人都還記得,中學課文中魯迅先生的《朝花夕拾·藤野先生》:

北京的白菜運往浙江,便用紅頭繩繫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

山東人喜歡吃白菜,其中不乏很多名人軼事,民國時期的直係軍閥吳佩孚(山東蓬萊人)便是此中翹楚,當他率軍進駐洛陽後(1920年),便開始從山東引進白菜,並在當地種植,和藉此平抑了洛陽當時居高不下的菜價,傳為一時美談。甚至在一次高規格的宴請中,吳佩孚親自點的菜就包括醋熘白菜這樣的尋常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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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不論是冬儲白菜,還是白菜的南北差異,都伴隨塑料大棚和物流運輸的發展,成為過去時了,越來越多的人們即使在冬季也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了,但對於很多上了年紀的東北人,在秋高氣爽的時候,不多買些白菜備著,似乎總有些不習慣,甚至是不安心。

此時此刻,冬儲白菜已然成了一種對逝去歲月懷舊的儀式。

【歷史有限,美食無限,我是陪伴你的吃貨歷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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