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頂針


說起頂針,年輕人可能就比較陌生。它不像戒指那樣受人青睞,它只是縫補刺繡時,針的輔助工具,上面佈滿小坑,以穩住針腳能用力頂,故名“頂針”。


寓意-頂針


現如今頂針是不常用的,人們穿著批量生產的衣服和鞋襪。穿針、引線、縫補這些動作已與我們關係不大了。可我對頂針卻情有獨鍾,媽媽手戴頂針的畫面常浮現眼前,那種難以言說的情感充溢心胸,陣陣辛酸,絲絲暖意。

小時候家裡窮,孩子又多,全家人所有的穿戴都要靠媽媽一雙手縫製。一件衣服老大穿小了,穿破了,媽媽就把它縫一縫,改一改,讓老二接著穿,隨後再縫一縫,改一改,讓老三接著穿。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我們就是在媽媽的縫縫補補中長大的。至今仍然忘不了在15瓦燈泡的昏暗光線下,媽媽為我們姐弟三人補襪子的情景。好多個夜晚,我們鑽進被窩後,媽媽便開始為我們補襪子,她熟練地將破襪子套在襪板上,裁剪後一針一線地縫補起來,那閃爍著銀光的頂針,永遠沿著一個軌跡運行,在寂靜的夜晚,奏響了一串串輕微的愛的音符。翌日清晨一睜眼,一雙雙翻舊如新的襪子靜靜地躺在我們的枕邊。

記憶中,媽媽一直不曾戴過戒指,但卻從未離開過頂針,打掃庭院、操持家務也不會摘掉,就像現代女士手上的金戒指一樣不離不棄,因為她要做的針線活太多了。經濟條件所限,不允許她到裁縫店量體裁衣,我們的夾襖棉衣都是媽媽親手縫製。因無力購置被套,全家的被褥每年需拆洗幾次。最需付出辛勞的莫過於做布鞋。每年每人一雙單布鞋、一雙棉布鞋,年前還要做新棉鞋,全家所需的鞋多達十幾雙。常見媽媽站在炕旮旯裡,把舊衣服比著紙鞋樣剪成一片片的,放到炕頭上,用刷子刷一層糨糊粘一層布片子,粘成一個厚厚的鞋底雛形,再把它放到炕蓆底下或門板上壓平整、壓結實,晾乾後就開始納鞋底了。納鞋底時,媽媽左手持鞋底,右手捏針,咬著牙,用力將厚厚的鞋底扎透,有時頂不過去,就要用鉗子夾住大針用力往外拽,還要用手把粗麻繩或線繩猛拽,狠狠勒緊。納完一雙鞋底,媽媽的右手上就會勒進去很深、很深,看著就像出血絲一樣,而媽媽卻依然沒事一樣地樂呵呵著。床頭櫃內的一個大布包裡,總是裝滿媽媽納的鞋底或做的新布鞋。最羨慕媽媽做的手工鞋墊,她不怕繁瑣,不惜千針萬線,憑藉著原始的古樸的豐富的想象力,把對親人的愛、對老人的祝福、對孩子的期望、對親朋好友的祝願及對一切美好生活的嚮往,都一針一線地納入了這鞋墊之中,並伴隨著親人們走向四方。所謂“針針含心血,線線傳真情。”兒時不懂事,當穿上新鞋或腳下踏著媽媽做的手工鞋墊,卻沒有看到媽媽鬢邊的白髮,臉上新添的皺紋和戴著頂針手指上的老繭。《詩經》雲:“哀哀父母,生我劬勞。”長大後才真正懂得了它的內涵。

妹妹弟弟上初中、高中時住校,媽媽怕她們在寒冷的冬天挨凍,早早地就為她們縫製了新的厚厚的棉花被褥,那種溫暖是無法言喻的。“一針一線總關情”,妹妹弟弟經常說,那時躺進媽媽做的新棉花被褥裡,就會有一股暖流湧進心房;用手撫摸媽媽縫的細密針腳,就會感受到媽媽深深的舐犢之情和母愛的博大。妹妹弟弟大學錄取通知書剛下來,媽媽又趕著為她們做新而厚的棉花被褥。妹妹弟弟上大學臨行前的頭天晚上,媽媽還在淚眼婆娑地穿針引線。頓時,孟郊的詩句“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縈繞腦海,妹妹弟弟雙雙淚水充溢了眼眶。

現在我們姐弟三個都成了家,不再穿媽媽做的布鞋,也不用媽媽再辛苦地做布鞋和縫被褥了,但媽媽還是捨不得摘下那枚頂針……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媽媽就如同頂針一樣,用心裡的凹陷,頂起子女前行的腳步。我一直把媽媽使用頂針做手工鞋墊的手藝傳承著,也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像媽媽用過的頂針一樣,頂起人生,砥礪前行!在辛勤的工作之餘,在夜晚的燈光下,不怕繁瑣,做成雙雙鞋墊,送親人,送朋友……

合陽縣公安局 成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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