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斯坦性侵案正式庭審,受害者當面指控

好萊塢電影大亨哈維·韋恩斯坦的性侵官司,至今已正式開庭四周。但前三週的時間基本都用在了陪審團成員的遴選上,如今,12名陪審員悉數到位,正式的庭審環節,終於鑼響開場。

韦恩斯坦性侵案正式庭审,受害者当面指控

最近幾次出席庭審時,韋恩斯坦依然要靠著輔助工具艱難行走。

女演員詳述被害經過,辯方請陪審員勿先入為主

本案目前共安排有六位證人出庭,率先出庭的是曾在美劇《黑道家族》中飾演主人公託尼女友的影視演員安娜貝拉·肖拉(Annabella Sciorra)。她指控韋恩斯坦曾在1993年冬天強姦自己,原本,辯方以時間距今太久為由,希望法庭不接受其為證人。但控方強調安娜貝拉·肖拉的證詞可以說明,被告韋恩斯坦長期以來劣跡斑斑,其違法行為由來已久。最終,法庭決定接受肖拉作為證人出庭。

在庭上,她表示事發當晚,她在紐約曼哈頓一家餐廳出席韋恩斯坦公司的一個公開活動。結束之後,他主動提出要送她回家。一路上,她沒看出韋恩斯坦有任何異樣,到了地方,她就下車上樓回家了。

可是,就在她換好睡衣,準備要休息的時候,她聽到敲門聲響起。開門一看,竟是韋恩斯坦。他進來走了一圈,確定屋內再無他人之後,就開始自顧自地脫起了衣服來。安娜貝拉·肖拉說她明確告訴對方,自己完全無意與他上床,希望其立即離開,但卻被韋恩斯坦一把推倒在床上。

“我拼命打他,踢他,想要將他推開。他抓住了我的雙手,將我壓在身下,強姦了我。他將他的生殖器放入了我的下體內,他強姦了我。”安娜貝拉·肖拉聲淚俱下地向著法官和陪審團說出瞭如上這一段話。而在此過程中,67歲的韋恩斯坦只是坐在被告席中,低頭不知在紙上寫著什麼。而檢方也特地向法庭說明,韋恩斯坦身高1米82,1993年時的體重約在136公斤上下,而身高僅有1米62的安娜貝拉·肖拉,當時體重只有50公斤。

事後,肖拉並未選擇報警。對此,她在庭上解釋說,自己當時徹底手足無措,而且當時並不十分確定韋恩斯坦的行為是否符合美國法律中關於強姦罪的定義。“我以為那更多地指的是被陌生人逼在後巷裡強行發生性關係什麼的,以為那種才是能去報案的強姦罪,而韋恩斯坦和我並不能算是陌生人。我當時已在他的米拉麥克斯公司拍過一部電影,原本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所以,我當時的情緒很複雜,我很自責,一開始根本就不該給他開門。”

事後,她也沒向周圍人講過這次不幸。她告訴法官,自己試過自殘,情緒也越來越糟,根本不願見人,終日躲在公寓裡,還拿油畫顏料將一整間房間裡的白牆塗成了血紅色——裡頭還混著她自己手指上流出來的鮮血。最終,她和韋恩斯坦還是不得不繼續打交道。“我跟他說,我那晚醒來之後,一時之間又覺得天旋地轉,很快又昏了過去。但他卻回答我說,就讓這件事成為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吧。他當時的語氣咄咄逼人,看著就像是當場便要動手打我一樣。”

檢方問完,就輪到韋恩斯坦的辯護律師登場了。女大狀唐娜·魯圖諾(Donna Rotunno)先是對安娜貝拉·肖拉大大恭維了一番,稱她是一位優秀演員:“演技一流,演什麼像什麼。”言下之意,無非是要告訴陪審團:這是一位演員,她剛才那是在“演戲”。隨後她又花費不少時間,反覆盤問肖拉有無在第一時間去報警和去醫院,目的同樣不言自明。

唐娜·魯圖諾自己以前也做過檢察官,後來轉行開律所,專打性侵官司,而且還是站在女性受害者的對立面,專替男性被告辯護。這次在為韋恩斯坦辯護的過程中,她反覆提醒12位陪審員,千萬不要受到媒體報道的影響,對自己的代理人產生先入為主的偏見。

專家指受害者與韋恩斯坦保持聯繫出於心理防禦機制

在安娜貝拉·肖拉之後上庭作證的,是本案原告之一的咪咪·海爾伊(Mimi Haleyi)。現年42歲的她是英國人,原名米莉亞姆·海爾伊。2004年,米拉麥克斯公司投拍、馬丁·斯科塞斯執導、萊奧納多·迪卡普里奧主演的《飛行家》在英國舉行首映式,老闆韋恩斯坦親自到場,作為該片一位英國製片人私人助理的咪咪·海爾伊,就此結識了這位好萊塢電影大亨。

兩年後的戛納電影節上,正在待業的海爾伊又見到了韋恩斯坦,後者安排她在自己製作的電視節目《天橋驕子》(Project Runway)裡當個助理,兩人開始有了更多見面機會。2017年《紐約時報》曝光韋恩斯坦性侵事件後,咪咪·海爾伊很快便向紐約警方報案,指控哈維·韋恩斯坦在2006年夏天曾兩度性侵自己。

按照她的說法,那天她受邀去韋恩斯坦的公寓,後者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便朝她猛撲過去,強行索吻。“我試著逃脫,但他將我推倒了。在此過程中,我一直在說我不想······我甚至說了我正在來例假······可他就是不讓我起來。”結果,韋恩斯坦強行用嘴部觸碰她的下體,甚至還取走了她下身的衛生棉條。“我一直在喊,別!別!我整個人都嚇傻了。”事後,她曾與一位室友說過此事,但最終也沒報警。對此,她解釋說,“我想了想自己可以怎麼做,始終覺得報警不能解決問題。他有權有勢,背景強大,我很難有什麼機會。”

這件事過去大約兩週之後,她又去了紐約一家賓館會見這位電影大亨。明明已經有了上次的悲慘遭遇,為什麼還會赴約,咪咪·海爾伊回憶說,“我覺得我當時可能是想要重新拾回一些勇氣或是別的什麼吧。”結果,“入屋不久,他就抓著我的手,把我拉到床邊。我整個人都傻掉了,只能那麼躺著,任由他和我發生了關係······我一動不動地躺著,整個人都僵住了。”說著說著,咪咪·海爾伊也禁不住黯然淚下:“第一次的事,我覺得錯不在我,但第二次,我承認,我自己抵抗得也不夠。我覺得我真是白痴······明明我原本已經告訴過自己再也不會去見他了。”

此後,她並未與韋恩斯坦絕交,“坦率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把這段經歷給封存起來,還是像平時那樣生活下去。”韋恩斯坦的辯護律師也在法庭上展示了2006年之後咪咪·海爾伊與韋恩斯坦的電子郵件往來,在信中,她自稱很高興能在2008年的戛納電影節上又一次見到他,還說自己接下來準備要去做瑜伽老師,甚至信末簽名也是“愛你的咪咪·海爾伊”。因此,律師向她提問說,“距離你所謂的性侵發生兩年之後,你在戛納再次見到他時,你並沒有立即調轉頭有多遠走多遠,是不是這樣?”對此,原告咪咪·海爾伊並未否認。

對此,同樣作為檢方證人被請來法庭的心理學專家芭芭拉·奇夫博士(Barbara Ziv)解釋說,從她接觸到的過往案例來看,有些女性受害者確實會和性侵者繼續保持聯繫,“尤其是在他們原本就認識彼此的情況下,這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她們不敢相信那件事是真的發生了,她們會希望對方只是一時糊塗。這樣的情況,在女性受害者中還是比較多見的。”曾經在美國黑人明星比爾·考斯比(Bill Cosby)性侵案中也作為證人出庭應訊的奇夫博士還介紹說,根據現有資料統計,絕大多數性侵受害者都不會在第一時間立即就向警方通報案情,“許多心情低落的性侵受害者,都會暗示自己,好吧,我可以忘記這一切的,生活還要繼續,我要把這件事封存起來,忘記它,不然的話,只會讓我心情更糟。”

理療師認定韋恩斯坦博同情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幾次出席庭審時,被告人韋恩斯坦依然要靠著輔助工具艱難行走。他對此的解釋就是,自己在去年八月遭遇一次交通事故,當時他正駕車正常行駛,為了避讓一頭小鹿,他緊急轉彎,結果釀成車禍,弄傷了自己的背部。他在去年十二月接受了雙側椎板切除手術,醫生囑咐一定要使用助步器才行。

不過,外界對此如今也有不同的揣測。《好萊塢記者》走訪了數位相關領域的專家,大多數人表示韋恩斯坦此舉有博同情的嫌疑。“即便要用,這個助步器的大小也不對,它太高了,沒法起到改善他行走步態的功效。”一位專業理療師表示。更有甚者,南加州大學臨床理療學教授羅伯·蘭德爾根據他在電視新聞裡看到的韋恩斯坦行走時的畫面,認定“他移動時的那種樣子,從理療和康復的角度來看,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有著嚴重背部疼痛的病人。做過他這種手術的人,一般都會選擇走斜坡,而不會像他那樣去走臺階”。

按照美國法律,哈維·韋恩斯坦面臨的來自兩位原告——除了已上庭的咪咪·海爾伊外,還有一位則是女演員傑西卡·曼(Jessica Mann)——的共五項嚴重指控,究竟有罪與否,將由12人陪審團最終決定,隨後再由法官詹姆斯·布爾克(James Burke)做出量刑,最嚴重的情況下,這位昔日電影大亨有可能會面臨終身監禁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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