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避疫,想念那一口河北醃肉

宅家避疫,想念那一口河北醃肉 | 沸騰

對於漂泊在異鄉的我們而言,這塊醃肉就像是臺時空機器,切下幾片放入鍋中,香味撲鼻,彷彿瞬間就進了家門,回到了童年。

宅家避疫,想念那一口河北腌肉 | 沸腾

河北醃肉 資料圖

文|思凝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我們回家過年的計劃,糾結再三,還是退了回家的火車票。父母雖然已經為迎接我們準備了良久,但還是表示理解,畢竟比起一家人齊齊整整,健健康康才是更重要的。媽媽視頻時說:“等疫情過去,把剛做好的醃肉給你們寄去北京。”

這些天宅家避疫,總覺得食不知味,尤其想念那一口河北醃肉。

沒有一隻“二師兄”,能扛著耙子走出太行山——每到寒冬臘月,肉香飄滿太行。在河北省境內太行山一帶的靈壽、平山、臨城等地,家家戶戶支起了臨時灶臺,架上直徑一米的大鐵鍋,召喚鄰里親朋,共同迎接春節最重要的預熱項目——醃肉。

我的家鄉在河北省靈壽縣,太行山東麓一座小城,春秋戰國時期古中山國的都城所在。醃肉的歷史也可以回溯到那個群雄爭霸的年代。

相傳戰國後期著名軍事家樂毅就是靈壽人,他曾統帥燕、韓、秦、趙、魏五國聯軍攻破齊國,大獲全勝。這場戰爭,史稱五國代齊之役。當時他在統帥五國聯軍時,發現肉極易變質,將士們吃了時常生病,極大地影響軍隊戰鬥力。樂毅便想了個主意,將肉先煮熟,用油炸去水分,放在罐子裡撒上鹽,就能長期保存,這就是“醃肉”。

從此,醃肉的方法代代相傳。臘月醃肉、春節待客、一年吃肉無憂,成了家鄉人千年不變的年輪更替。這或許也算是種民間曆法吧,在歲末年初之時,封存好接下來一年的醃肉,每每從罐子裡夾出一塊,彷彿是日曆上撕下的一頁,待到罐子見了底,又會迎來新的一年。

宅家避疫,想念那一口河北腌肉 | 沸腾

河北醃肉 資料圖

關於醃肉,坊間還流傳著一首詩,基本概述了醃肉的流程:“輕燒文火酌蘸糖,鹽浸油封罈子裝。最愛農家醃肉面,飽嗝三日有餘香。”

首先,將鮮肉帶皮分割成塊、浸泡一晚、焯水去腥,然後放到大鐵鍋中與各種調料烹煮一小時。這是我們小時候最期待的環節,因為除了大部分肉塊需要醃漬外,燉好的排骨、豬蹄、豬尾巴,足夠我們飽嘗一頓“全豬宴”。

與此同時,另架一口鍋,熬上白糖,將肉塊逐個上色。“白胖子進,紅胖子出”,一塊塊豬肉彷彿也穿上了節日新裝。

紅燒上色之後,還要經歷一遍油炸的程序,逼出肉中的水分。然後按照一層鹽一層肉的順序整齊碼放在罐子裡,最後將冷卻的油倒進罐子,肉被浸入其中、封口,等待“時間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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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醃肉 資料圖

其實在小時候,我並不喜歡吃醃肉,一來味道比較鹹;二來總覺得吃這個有些“老土”。當時縣城裡很多家庭已經不再醃肉了,畢竟市場和超市裡一年365天隨時供應新鮮肉類。“醃肉”彷彿成了農村人或農村進城家庭的“專屬年貨”。

這種對醃肉的抗拒,一直持續到我的大學時代。當時舍友來自五湖四海,湖南、湖北、重慶、大連、海南,每個地方都充滿了令人著迷的特色美食文化,河北卻彷彿總是一副張偉式的“平均臉”,沒有特色,缺少存在感。醃肉雖然可以稱得上特色,卻也怎麼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然而,年齡是一個奇妙的魔法師,它不僅改變著我們的容貌,也悄悄雕刻著我們的心靈甚至胃口。

如今在京生活,各色肉類和食材琳琅滿目,但無論是燒排骨還是燉豬蹄,很難再找回當初過年燉肉時的“口齒留香”。我們時常醉心於現代社會給予我們的便捷生活,手機輕輕一點美食就送到門前,但你或許也有類似的感受:吃飯越來越成了一項“義務”,不再有驚喜,也不再有期待。

兒時那種徒手啃整條排骨的快樂,再也難以找回了,回憶起來,那時的肉口感很軟糯,不像現在的二師兄都是“肌肉健將”。此時,父母寄來的、封存在罐子裡的那些醃肉,就成了我們改善伙食的秘密武器。

醃肉在烹煮過程中吸收了多種調料,又因為油炸和封存,將味道牢牢鎖在其中;在鹽的長期醃漬下,悄悄變身,變得瘦而不柴、肥而不膩。炒菜時,植物油和醃肉本身的動物油脂融合,只需幾片就能飄香四溢,尤其是大鍋菜的完美搭檔,做餃子餡、打滷麵更是點睛之筆。

對於漂泊在異鄉的我們而言,這塊醃肉就像是臺時空機器,切下幾片放入鍋中,發出滋滋的聲響,閉上眼睛、香味撲鼻,彷彿瞬間就進了家門,回到了童年。

編輯:狄宣亞 實習生:谷俞辰 校對: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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