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不知道那些寂寞婦人折磨人的手段會不會比老嬤嬤還變態

馬車停下了,留核終於睜開眼來。

有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朝馬車襲來。

留核鎮定自若,待來人停下腳步,方道:“辦好了?”

車外,一男聲道:“回稟大人,已處理乾淨。”

留核暗自滿意一笑,推開緊閉的車門下了車,又迅速關上了門。

小七瞬間一撇,只見現在馬車是處在一條幽深的巷道中,周圍瓦房破舊,院牆殘敗,枯樹上停歇著幾隻烏鴉。還想多看些什麼,車門已被合上了,連和留核說話的人是誰都沒有看到。

留核再次推門,將一套衣服摔進車裡,又合上車門,在車外對他道:“換上,快!”

這是命令,小七知道無法抗拒。

小七捧起這件衣服。衣服觸感極好,質量上乘。可是,這實在不像一件男子的衣服,顏色過於豔麗不說,又薄得透明,隱隱地還透著一種女子的脂粉味兒。

小七有些懷疑,難道留核錯拿了女子的衣服給自己?可把衣服展開一看,又分明是男裝的款式。

容不得小七猶豫,留核沒有聽到馬車中有換衣服的響動,馬上就在車門上敲了幾下,示意他要快。

小七換上了這套半男半女的衣服,覺得無比彆扭,但這還是其次,他心中更多的是擔憂恐懼,不知道接下來留核會讓他做什麼。

留核重新開門坐上馬車,將小七細細打量了一番,兇目中露出難得的讚歎,“你這小子,倒是比原主更襯這件衣服。”

小七一愣,原主?那麼這件衣服原本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留核不等小七反應,從腰間掏出一塊黑布,將小七的眼蒙了起來,又拉著他下了馬車。

小七看不到東西,但感覺得到留核拉著他上了另一輛馬車。

留核吩咐了一聲,馬車開始行走起來。小七感覺得到臉側有風吹過,顯然這輛馬車和芸香坊的馬車不同,是有窗戶的,留核怕他看到外間事物,才蒙上了他的眼睛。

還好留核沒塞上他的耳朵,聽到外面熱鬧的聲音,小七知道馬車已經駛出了那條廢巷,來到了繁華的街巷。

“七,伸手。”依舊坐在對面的留核命令道。

小七恍惚著伸出手來,手上馬上多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吃了它。”留核語氣無波無讕。

小七將東西放到鼻端,聞到一種屬於食物的香味,但仍舊不放心吃下去。

留核呵呵一笑,透出說不出的詭異,“你幾個時辰沒吃東西,見到食物應該狼吞虎嚥才對。你能這般機警,倒是難得。不過你放心,我還等著你為我辦事,不會拿東西毒死你這麼笨。就算要殺人,我留核何須用毒,一刀殺了便是。”

留核這麼一說,小七才發現自己確實有些餓了,慢慢地咀嚼起手中的食物來。

見小七快吃完,留核對他道:“七,忘記你的編號,現在你叫‘雪霽’,(和諧)

小七喉嚨一澀,雖然早有預計,但留核說出來還是隱隱心懼,看來自己真要被送去伺候那些後院裡的婦人了。

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芸香坊里老嬤嬤的嘴臉,不知道那些寂寞婦人折磨人的手段會不會比老嬤嬤還變態。

不對,想想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應該就是屬於雪霽的了吧。那麼真正的雪霽呢?剛才在廢巷中,有人向留核報告,已經清理乾淨了。那麼真正的雪霽恐怕已經被芸香坊殺掉或轉移了吧。

這麼大費周章讓他去頂替雪霽,難道光是為了讓他有機會去取悅一個婦人嗎?芸香坊肯定還有別的目的。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只是一個誘餌,或許還有機會抽身。

留核接下來只提醒他不可暴露身份,否則不會留他性命,又叮囑他不管發生何事,要隨機應變,其餘事項再未多提。

小七想,你讓我冒充雪霽,起碼該多講一些關於雪霽的事吧,這麼沒頭沒腦的,如何隨機應變。但他亦覺留核不是這麼疏忽的人,不告訴他太多,恐怕是自有打算。

馬車四周的聲響又歸於平靜,小七想來,這應該是快到目的地了。

“大人,快到了。”車伕對留核道。

“行,就在這裡停下吧。”留核取下了小七眼上的黑布,“小子,機靈些!”說完哼笑兩聲,

推開車門,像鬼魅一般快速閃了出去。

馬車又行了起來,小七這才見到,這是一輛裝飾得極為奢華、靡豔的馬車,拉開窗簾一看,外面已是明月高懸,清冷的光暈籠罩著寂靜的大街,各家各戶都閉上了房門,路上也少有行人。但若是白日,這一帶應是頗為繁華的。

小七並不熟悉這一帶的環境,相信自己應是從未來過此地,連現在是不是還在千雲國的地界內,他都不確定,畢竟在千雲國,他到過的地方也有限。

馬車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一座府邸前面,停了下來。

小七心裡咯噔一下,只覺是福是禍都近在眼前了。

“奴婢恭迎多時,請雪公子下車。”一個清甜的女子聲音在車外響起。

小七深吸了一口,緩緩拉開車門。

只見那女子已蜷跪在地,頭朝下,只露出平整的背部對著自己下腳的位置。

這是要讓他踩著她的背下車嗎?看來這府上婦人的地位頗為尊貴,這位雪霽公子的排場也極大。不過給人當墊腳石,這一般是府上的家丁來做,而不是奴婢,小七倒有些奇怪。

若是平日,讓她踩著一個姑娘的背下車,他是難以做到的,但如今他是雪霽。雪霽應該不會拒絕別人這樣卑躬屈膝地伺候自己吧?妓子地位低下,強顏歡笑的時候多,若遇到能把別人踩到腳下的機會,應該不會錯過吧。

想到此處,小七從容地踩到了她的背上。另一腳還未踏地,左右又上來兩個婢女攙扶他。

小七雖不習慣,但也強自鎮定了。

下車一看,這才發現車伕還是芸香坊那個車伕,但衣服已經和自己一樣換過了,應該是喬裝成了落雪閣的車伕吧。

一婢女對車伕道:“你先回落雪閣吧,今日雪霽公子會在府上歇息一宿,你明日午時才來吧。”說著,賞了一袋碎銀子給車伕。

車伕連忙對著幾個小婢女作揖道謝,一臉感激不盡的樣子。

小七想著,這人倒也裝得挺像。

“雪霽公子,這就與我們入府吧,家主已等待多時。”

小七“嗯”了一聲,心想這家男主人必定忙碌在外,抑或府上婦人是孀居,如此婦人便做了家主了。

眼下馬車伕已離開,留核也不在,按理說擺脫這幾個小婢女他就有機會逃走了。但小七總覺得留核恐怕正在暗處看著自己,若是真溜之大吉,壞了留核的計劃,他恐怕也是小命難保。況且,他不能自己逃,小姐還在芸香坊……

小七也知道,或許用化屍水滅跡也是殺手、刺客通用的手段,並不代表這個黑衣人與沈府的血案有關。

但世間是否真的有那麼多巧合?而這個黑衣人又是否與芸香坊有關係呢?

小七百種情緒湧上心頭,一時愣著站在水裡。

男人的屍體已灰消殆盡,黑衣人踱步到浴池邊,蹲下身來對小七輕聲道,“七,這裡很舒服,你不打算走了?”

小七頓時一個激靈,除了芸香坊的人,還有誰會叫他的編號?而且,這個像老公鴨一般的聲音,一定是,一定是留核!

“留核大人?!”小七輕聲叫著,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岸。

“我以為你不想走了?”留核打量了一下渾身溼透的小七,抓過榻上的被子將他裹上,“小子,我這就帶你走了,路上不許吵鬧。”

小七也知道留核用意,自己身上淌水,離開難免要留下痕跡。而留核雖然也是從水裡鑽出的,身上的水痕卻早已消散,看來這身黑衣的質地與別不同。

留核抱著捲住小七的被子,悄然又迅速地離開了房間。現在已過子時,整個院落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只有男人行樂的這間房還燈火通明。並且,男人為了和雪霽尋歡,特意遣散了家中奴僕,沒有人會留意這邊出了什麼事。哪怕有巡視的守衛路過,又如何敢擾了家主的興致。

男人死前,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他死後也不會有人找到他的屍體,而房間裡的另一個人——雪霽,也消失了,這將永遠是一宗懸案。

……

小七從被子裡鑽出的時候,已是在行進的馬車之中,馬車是芸香坊那輛四壁不透風的馬車。

留核坐在他的對面,面上的蒙布已經取下,一張瘦削的臉和凶煞的眼睛展露在外。

留核丟了一個東西到小七面前,“小子,還以為你十有八九要被老東西折磨死在那裡,沒想到啊,這腰牌還會交到你手上。看來那老東西還真捨不得你這位小美人。”

小七聽不出留核的話到底是誇讚還是嘲諷,接過腰牌,雖有滿腹疑問,卻不敢問留核。伸手摸了摸腰牌,要是自己死了,這個牌子又會交到哪個不幸者的手中……

留核哼笑一聲,“小子,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敢問?呵,不過我也不能告訴你。只是有件事關係我的名聲,我得告訴你。”

小七抬起頭來看著留核。

“我給你吃下的食物裡面混了凝血散,可讓人在死去的瞬間血液凝固。這種藥和某一種毒藥的香味相似,投放方法也相同,都可用人來做誘餌。所以,那老東西以為自己中了毒,其實沒有。只要他不死,這種藥永遠不會發生效用。如此,我留核是憑真本事殺了他,不是靠毒藥。”

“小子,我說過,我留核要殺人,一劍了結便是,不必投毒這麼下作。你亦不必憂心,作為誘餌的人只要是空腹服下此藥,是不會對自身有損害的,再過三個時辰,這藥就在你體內自行散了。”

小七點點頭,他憂心的可不止是這個,而是芸香坊與沈府血案的關係,難道他和小姐想要追尋的仇家,就是芸香坊背後的勢力?這實在是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他們竟然在仇人的屋簷下生存了數個月?

“小子,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要用這凝血散,而不用毒藥毒死他,這豈不省去很多麻煩?”

小七這才緩過神來,滿足了留核的傾訴慾望,“那,這是為何?”

“那老東西早年曾被人投毒暗害,可惜沒死成,此後,他就用了秘術,在自己體內種了毒蠱,任何的毒藥都對他不再起作用,若是再遇到人投毒,毒素還會化為他身上毒蠱的養料。而他身上的血,只要沾染上一滴,就足以要人性命。所以,這些年,想要殺他的人很多,卻懼怕他身上的毒血。”

留核講訴了一番,小七這倒明白了一點,那男人剛開始面色紫漲,力氣衰竭的時候,正是留核出手的最好時機,留核卻選擇在之後男人恢復體力了才動手。這是由於剛開始貌似毒發的症狀,其實只是凝血散入體的徵兆,而之後氣力恢復,才是凝血散透入血液的跡象。可見,比起懼怕男人的功夫實力,留核更擔心的是男人體內的毒血,所以等到凝血散的功效徹底發作之後才動手。

而男人也因為“毒發”症狀消失而掉以輕心,以為毒素已被身上的毒蠱吞噬,不足為懼,又分心逼供小七,這才給了留核趁機一劍斃命的機會。

下章晚上8點,兩個孩子也該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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