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凱風
二十歲的珠三角，四十歲的長三角。
作為全國最大的城市群，長三角無論經濟規模還是資金總量，無論人口規模還是萬億GDP城市數量，在全國都是首屈一指。
然而，勢頭如此強勁的長三角，卻是全國老齡化程度最高的區域之一。長三角的老齡化，僅次於東北，超過京津冀，更遠超珠三角。
為什麼會這樣？影響究竟有多大？
01
長三角有多“老”？
目前，我國65歲以上人口占比高達11.9%，而長三角三省一市的老齡化率全部高過平均水平，而廣東則遠遠低於平均水平。
在內地31個省市中，上海、江蘇、浙江、安徽的老齡化率全部躋身前十，而廣東則與青海、新疆、西藏等同處墊底位置。
一般而言，65歲及以上人口比例在7%以上為老齡化社會，14%以上為深度老齡化，20%以上為超級老齡化。
以此標準來看，在長三角三省一市中，上海和江蘇均已進入深度老齡化社會，浙江、安徽離深度老齡化只有一步之遙。
與之對比，廣東則進入老齡化社會，老齡化率在全國基本墊底，至於珠三角九市的人口結構更加年輕。（參閱《國家級人口戰略落地！》）
懸殊不只如此之大，更令人詫異的事情還有。
全國老齡化第一城，不在東北，而在長三角的江蘇南通，這個城市接近1/3的人口超過60歲，而0-18歲的兒童僅佔12%。
不難發現，在主要一二線城市老齡化排行中，長三角與東北城市可謂並駕齊驅，成為全國老齡化最嚴重的區域。
02
長三角為什麼這麼“老”？
一個直觀但並非決定性的原因是，長三角經濟發達，財富充盈，加之江南煙雨，氣候宜人，人均預期壽命遠遠高過西部地區。
人均預期壽命高，老年人口就越多，老齡化率越嚴重，這十分正常。
然而，問題是，同為發達地區，廣東的人均預期壽命與長三角相當，但老齡化率卻在全國墊底，而長三角位居前列，這顯然不是預期壽命所能解釋。
更關鍵的原因在於，長三角出生率過低， 不僅低於全國平均水平，更遠遠低於廣東。
在《中國生育地圖》一文，凱風君整理的數據顯示，在長三角三省一市中，僅安徽人口出生率高過全國，浙江基本持平，江蘇、上海均遠遠低於全國平均水平。
人口出生率過低，既有經濟發達、城鎮化率高的因素，這是國際慣例。
這背後的原理也很簡單：經濟越發達，受教育水平越高，觀念就越進步，社會保障體系就越發達，養兒防老的必要性就越低。
同時，發達地區生育成本過高，因此父母傾向生育更少的孩子，而在既有的孩子身上付出更多的投入。
相比生育意願，當地過去生育政策執行力度過嚴，無疑是核心因素。
以江蘇為例，江蘇是全國最早執行計劃生育的省份之一，生育政策相較中西部省份和廣東都更為嚴厲，出生率一直低於全國平均水平，在主要省市中墊底。
南通可謂江蘇的典型。據21世紀經濟報道統計，自2002年以來，南通連續17年出現自然人口（出生人口-死亡人口）負增長， “超少子化”與“深度老齡化”並存已達12年之久，人口結構嚴重失衡。
從小學生數量看得更為清晰：2000年，南通小學生數量高達61.74萬；到2005年，銳減到43.53萬，2018年進一步減少到34.62萬。
這種人口結構的嚴重程度，已經超過絕大多數的東北城市。
03
一個新的問題是，山東、四川的出生率都不算低，為什麼這兩地的老齡化率這麼高？
這背後的道理在於，山東、四川都是勞動力流出大省，而勞動力基本都是中青年，這些勞動力進而成了北上廣深的年輕勞動力，帶動這些地區老齡化率的下滑。
有省份人口流出，有省份人口湧入，長三角和珠三角正是全國最大的兩個人口吸納地。
不過，在人口吸引方面，長三角仍然弱於珠三角。
2018年，廣東人口增量177萬，繼續位居全國之首。這一數字，相當於長三角三省一市之和，可見廣東強大的人口吸引力。
當然，長三角同樣不容小覷。在廣東之後，浙江、安徽分列全國第二名和第三名，人口增量分別為80萬和68.6萬，而江蘇僅為21.4萬，上海為5.8萬。
需要指出的是，這裡的人口增量，既包括自然增長人口（出生人口-死亡人口），也包括外來流入人口。
如果單純看外來流入人口，廣東同樣名列前茅，浙江、安徽位列第二、三名，江蘇微弱流入，上海則出現流出。
可見，無論是自然增長人口還是機械流入人口，廣東都位居全國第一。
2018年，廣東自然增長人口高達92.76萬，機械流入人口為84.24萬，遠遠超過其他省份。
04
長三角的老齡化程度居高不下，意味著什麼？
其一，長三角和珠三角是全國養老金盤子的富盈者，共同肩負著彌補其他地區養老金透支的重任。
長三角老齡化程度的加劇，勢必拖累養老金盈餘增長，為未來帶來養老壓力。
顯然，廣東“南金北調”的負擔必然隨之加重。
2019年中央調劑基金情況顯示，廣東為全國淨繳撥474億養老金，超過長三角三省一市的總和。這其中，浙江淨繳撥108.6億，江蘇淨繳撥107.6億，上海淨繳撥102.4億，安徽則獲得轉移支付29.2億。
相關情況，在《國家級人口戰略落地》一文中有詳細分析。
其二，廣東仍然擁有人口紅利，因此經濟轉型更快。
長三角隨著老齡化的加劇，經濟轉型愈發不易，這會對未來增長產生一定影響。
顯然，長三角不僅需要進一步提高人口生育率，而且需要進一步增加外來人口吸引力，同時還需要提高人口素質，吸引更多高學歷人群湧入，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老齡化對經濟增長帶來的負面影響。
其三，人口是資產價格的支撐，人口結構決定著未來房價的走勢。
老齡化是未來高房價最大的掣肘之一，人口結構的變化，將會對資產資格造成不容低估的影響，這是每一個區域都必須考慮的現實問題。
當然，只要經濟強勁增長、資金持續流入、外來人口不斷湧入、人口素質不斷提高，無論是出生率下滑還是老齡人口增多，都不是無解之題。
珠三角能做到，相信長三角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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