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逆子!竟敢殺父弒君!”皇子毫不畏懼對陛下澄清:清君側

七月初,西疆使者抵達兆京,敬奉吉祥大悲天女圖一卷。而早在數月之前,烈帝已下旨在千重闕西面建琉璃浮屠一座,用來供奉此圖。

此時浮屠不日即將完工,吉日也已經擇定,天女圖在御前展示後便被送往國寺,由住持頌經加持三日,而後被送到逐蘭居由孟玉綺保管。

這一榮寵當然會引起別人的羨慕和嫉妒,素日與她要好的宜妃和德妃說了不少宮中的傳聞給她聽,無論是好是歹,她都只是笑笑不加理會。過了半個月,這陣風漸漸自行平息了下去,因為在浮屠開光大禮前還有一樁大事要忙碌——諸皇子的校場演武大比。

“聽王爺說這比試其實就是為九月的秋狩打個樣稿。”這天孟玉綺帶著涼衣沿照晴池散步,邊走邊聽取回報——昨夜涼衣溜出宮,回了一次王府。沐震對這次比試很上心——烈帝心在天下,稟性尚武,對諸皇子的騎射武藝十分看重。再加上近日烈帝不知為何對他總沒好臉色,他有心借這次比試的機會好好兒表現一番,以求君心之悅。

所以,他希望她能先探探烈帝的口風。

“不就是在校場騎馬遛個彎兒,對著死靶子射幾箭,也值得這樣較勁?!”聽涼衣說到王府內的凝重氣氛,她忍不住擠對了一句,隨後話鋒轉到此行的真正目的上,“東西可取回來了?”

“取來了,放在暗格裡呢!”涼衣忙不迭答道,過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問,“姑娘,這回咱到底幫不幫王爺?真幫還是假幫?”

她不答,只是停下腳步憑欄俯身,看著那一汪綠水上浮著整朵凋落的白色山茶,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夜間烈帝駕臨逐蘭居,閒談間她提起年幼時母親教自己看兵書的事。

“如《六韜》中‘文伐’篇所說的‘陰賂左右、輔其淫樂’等十二種削弱敵方戰力之法,與《孫子》中的‘攻心為上’,豈非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引用書中內容,烈帝聽了一臉忍俊不禁。

“紙上談兵,頭頭是道。”烈帝說著搖了搖頭,“攻心為上,說得容易……攻城略地兵貴神速,哪有空餘來讓你搞這些調調兒。”然而他雖然說得肯定,語氣中卻有一絲遺憾肅穆。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陛下說得是。”她嫣然一笑,心中已有了定見。

校場演武前夕,烈帝給了她一件特別的賞賜——女子式樣的戎裝,金絲銀線在袖口衣角繡出西疆織物上常見的捲曲花草圖樣,十足異域風情。

烈帝的意思是要她在演武當天伴駕。

“這等皇恩可是從來沒有的,妹妹真是好福氣。”尚事房來時宜妃也在逐蘭居,頓時十分豔羨。女子上校場,這的確是烈帝朝從來沒有的事。焉知烈帝不是將沒來得及給孝寧皇后的恩寵移情到了她身上呢?試著那套戎裝,她忍不住這麼想。

演武之日,禁軍齊聚校場,典禮開始便是烈帝騎馬緩行繞場一週,御駕所到之處喊聲震天,山呼“萬歲”。而她坐在華蓋下,除了偶爾看看烈帝,更多的時候則是在看一旁正在待命的一眾皇子。

烈帝子嗣不少,但目前安然成年且堪一用的並不多,除了沐震,就是端貴妃的獨子七皇子華澤,還有已故貞妃所生的十二皇子蘇揚。

華澤生得文弱,皮膚白皙,眉目也是俊俏得近乎陰柔。他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看上去溫文爾雅,但那沒什麼溫度的眸子卻讓她乍見時就從心底感到一陣寒意。

而蘇揚比兩位兄長小了幾歲,他與沐震一樣,五官肖似烈帝,但神色飛揚間盡現少年獨有的銳氣和急躁,不似沐震的沉穩灑脫。

“如何?”烈帝巡視歸來見她看得出神,笑問,“朕的這幾個兒子怎麼樣?”

她側頭想了想:“未及其父之風。”烈帝大笑,右手微抬,演武就此開始。

皇子們論長幼依次出場,九歲的十八皇子幼芳打頭陣,只見他跨了一匹雪花星,馬駿人輕,跑得極快。到了場中,他踢開鐙子兩手一撐,在馬背上拿了個大頂,隨後輕身一翻,穩穩地坐落馬背。

眾人頓時鬨然喝彩,烈帝卻“哼”了一聲:“胡鬧!跑這兒耍把勢來了!”

說歸說,他臉上笑意不減。隨後幾位皇子的表現就有些乏善可陳,或是箭失了準頭,或是騎術不精,烈帝念在他們年幼,也沒說什麼苛責的話。轉眼一個時辰過去,輪到十四皇子珠仲。令官唱出名號後烈帝的神情就專注起來,顯然此子平日頗得帝心。珠仲今年不過十六歲,身量尚未長成,但四肢修長,身形挺拔,顯然也是個習武的胚子。只見他縱馬入場,一夾座下玉花驄,直向場中而去。離靶尚有五十步遠時,他已取下背上雕弓,挽弓搭箭,架勢十足。

她睜大了眼睛——誰想下一刻馬到靶前,珠仲忽然腰身一擰,面向御駕,鬆手放箭!“咻”的一聲,利箭竟是向她而來!她大吃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眾人驚呼聲中校場一側忽有箭破風而至,凌空“當”的一聲響,堪堪打落了珠仲的箭。就在這一瞬間,她看到珠仲望著那支箭射來的方向,滿臉的難以置信。

“逆子!”就在眾人驚魂未定的時候,烈帝已然震怒而起,指著珠仲暴吼道,“想要殺父弒君不成?!”

一旁禁軍立刻一擁而上拿下了珠仲,只見他奮力掙扎,被押到烈帝面前時還在叫罵不休:“父皇!讓兒臣殺了這妖女!清君側!正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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