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舐犢情深——詩仙也想娃

李白在47歲的時候寫了一首詩,叫做《寄東魯二稚子》。在這之前,我以為他才華橫溢但不食人間煙火,難以通曉人情世事,我們都學過李白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杜甫也說他“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但這首詩讓我看到,那個貌似活的激昂澎湃、瀟灑不羈的謫仙人,還有愛子深切的一面。

這首詩開頭四句“吳地桑葉綠,吳蠶已三眠。我家寄東魯,誰種龜陰田?”吳地是指江蘇一帶,此時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開始人生第二次遊歷。此時南京正逢春天,李白看到這裡桑葉碧綠,蠶兒三眠,不覺想到妻兒還寄居山東,現在是春耕的季節,可自己在外遊歷,自家的土地該如何耕種?

“春事已不及,江行復茫然。南風吹歸心,飛墮酒樓前。”李白在南京,妻兒在山東濟寧一帶,大約相距500公里,古代交通遠不如現今便利,此刻想要返鄉耕種已來不及。一陣風吹過,把李白的思緒帶到了家鄉附近那座酒樓。“樓東一株桃,枝葉拂青煙。此樹我所種,別來向三年。桃今與樓齊,我行尚未旋。”當年李白在酒樓前種下一株桃樹,現在應該也與酒樓齊高了吧,他已三年未還家。

前面都是鋪墊,重點不是要寫南京的春景,飽睡的蠶兒,也不是那顆碩壯的桃樹,而是子女平陽和伯禽。“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小兒名伯禽,與姊亦齊肩。雙行桃樹下,撫背復誰憐?”子女久不見父親,雙行在父親曾親手耕種下的桃樹前,盼望能等到風塵僕僕歸來的李白,在他們眼裡,李白不是世人仰慕的詩仙,只是那個多年未曾相見的父親。

李白的舐犢情深——詩仙也想娃

嬌女平陽倚在桃樹邊,手裡折弄著桃花,眼睛卻望著街口的行人,父親,會出現嗎?平陽望不到父親的身影,淚下如流泉。小兒伯禽也長得和姐姐一般高了。兩人等待著,從背後望去,兩個嬌小的背影多需要父親寬厚溫暖的手掌撫摸愛憐。“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裂素寫遠意,因之汶陽川。”此詩結尾,李白慨嘆:這是自己的失責,我的內心也日夜受著煎熬,但此刻只能撕裂一片白絹,寫下對子女的思念。

寫完這首詩,恐怕李白也早已淚流滿面。人生在世不稱意的時候,他會散發弄扁舟;世人見他恆殊調的時候,他也自信地回應道:丈夫未可輕年少。每次遭受冷眼,他都仰天大笑出門去,目空一切地反問:我輩豈是蓬蒿人?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什麼能令他內心慌亂不堪,唯有想到年幼地子女時,他才會像一個普通人那樣,肝腸日憂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