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這是古代每一位文人都會做,且非常擅長做的一件事情。一方面是因為通過典故來抒發情感,既可以節省筆墨,又可以凸顯出自身淵博的學識。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則在於避禍。自從文字出現之後,文字獄就成為了冤獄的代名詞。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讀書人因為詩詞文章中的一句話而家破人亡。譬如北宋的烏臺詩案,清朝的明史案,就都是著名的代表案例。而現代大文學家老舍先生也曾在他的名著《茶館》中留下了“莫談國事”這四個字,道出了封建社會中文人墨客的辛酸與無奈。

正因如此,借古諷今就成為了所有文人的護身符。而今天就和大家分享一首唐詩,讓我們在優美的詩歌中來體會一下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薊丘覽古贈盧居士藏用七首之燕昭王

陳子昂

南登碣石坂,遙望黃金臺。

丘陵盡喬木,昭王安在哉。

霸圖悵已矣,驅馬復歸來。

本詩題目中的“薊丘”指的是現今北京市德勝門外的某一區域。在春秋戰國時期,這裡是燕國的首都。燕昭王則是燕國第39位君王。在他的治理下,燕國的國力突飛猛進,一躍成為戰國七雄中的強者。

此外,接受陳子昂贈詩的那位好友也不是普通的人物。盧藏用,初唐時期的著名文人。少年時雖然金榜題名,但卻沒能獲得相應的官職,於是隱居終南山,做了一名“隨駕隱士”。最終通過在民間贏來的名聲,吸引權貴的目光,從而步入仕途。而成語“終南捷徑”就是根據他的人生經歷演化而來的。下面就讓我們在初唐才子的交流中,品味一下詩歌隱晦的魅力。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詩歌開篇就描寫了燕昭王所建造的兩處古蹟,即“南登碣石坂,遙望黃金臺”。山坡上的碣石宮和易水河畔的黃金臺都是燕昭王事業的起點。修建碣石宮是因為要款待陰陽家鄒衍,而高築黃金臺則是為了要禮遇郭隗。正是因為這兩個事例,天下英才見識到了燕昭王求賢若渴的決心,才紛紛從四面八方來到薊丘,使燕國迅速強大起來,並創造出攻破齊國七十餘城的壯舉。

詩人通過這兩處古蹟,展現了一代明主禮賢下士的風範,也表達出他對燕昭王的推崇和嚮往。當然這種強烈的嚮往之情並不是無緣無故產生的,至於有感而發的原因是什麼,讓我們接著往下看。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從戰國到初唐已歷經千載,當年的碣石宮和黃金臺早已殘破不堪,所以詩人眼中的景色與想象中的盛況截然不同,即“

丘陵盡喬木,昭王安在哉”。

在這兩句詩中,前一句寫景,後一句抒情。詩人藉助丘陵上荒蕪的景色引出自己內心的情感。表面上他是在嘆息一個時代的消失,實際上卻是因為明主難遇,為自己生不逢時而發出了一聲由衷地感嘆。

本詩寫於武則天時期,適時建安郡王武攸宜奉命攻打契丹,而詩人是隨軍參軍。在征戰期間,詩人屢獻妙計,不僅不被採納,還因此受到猜忌,被貶為軍曹。在這樣的背景下,詩人通過稱讚燕昭王的英明和知人善用,來諷刺“關係戶”武攸宜的無能和有眼無珠,用隱晦的筆墨表達了自己對現實的憤憤不平。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在表現出自己的不滿情緒之後,詩人用一句“霸圖悵已矣,驅馬復歸來”作為本詩的結尾。句中的“已矣”是語氣助詞,代表終結。此次出征塞外,是因為一年前契丹人攻陷了營州(現今遼寧附近),對邊境產生了莫大的威脅。而作為三軍統帥的武攸宜不僅昏庸無能,還剛愎自用,嫉賢妒能。有如此統帥,怎麼能不叫人對邊境的安危產生擔憂呢?在這樣的領導手下當差,又怎麼可能一展抱負,實現人生的理想呢?

本句中的“霸圖”一語雙關,既代表家國大事,又暗指詩人自己的前途。而“已矣”兩個字則刻畫出詩人內心的失望和哀傷。在前途渺茫的情況下,離開或許也是一種選擇!


陳子昂在北京寫首詩,明裡誇燕昭王禮賢下士,暗裡在嘲諷頂頭上司


靜閱閒話

縱觀全詩,陳子昂藉助古代明君燕昭王的光輝事蹟,與自身所處的現實狀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對比中,燕昭王的禮賢下士和求賢若渴益發反襯出武攸宜的昏庸無能,進而表達出詩人因生不逢時而產生的遺憾和悲痛。

作為一首抒發牢騷和不滿情緒的詩歌,陳子昂利用借古諷今的手法,巧妙地避免了對頂頭上司的直接非議,用隱晦的寫法為自己免去了一場文字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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