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仍在持續，在疫情最嚴重的湖北省武漢市，重症病例的數字在不斷上升。針對重症患者開展集中救治，已經成為武漢市患者救治工作中的一項緊迫任務。國家衛生健康委從全國調集醫療資源，支援武漢重症患者醫療救治工作。
2月4日下午，中日友好醫院醫療隊醫務人員進入隔離病房之前，和在一線指揮的中日友好醫院黨委書記周軍一起做出加油的手勢。本報記者曹政攝
整建制接管病區
在2月4日召開的國家衛生健康委新聞發佈會上，國家衛生健康委醫政醫管局副局長焦雅輝表示，武漢市在金銀潭醫院、市肺科醫院、武漢大學中南醫院3家重症集中收治醫院的基礎上，開設新的重症患者集中收治定點醫院，包括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西院區、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區，計劃收治1000名重症患者。
同時，國家衛生健康委從全國調集醫療資源，支援武漢重症患者醫療救治工作。從在京的委屬委管醫院，江蘇、山東等10餘個省份的委屬委管醫院、省級大醫院、大學附屬醫院抽調負責人和3000餘名重症醫學骨幹醫護力量組建醫療隊，整建制接管新的重症患者收治病區。
此前，由6家醫院組成的國家醫療隊，已進駐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在此背景下，2月1日下午，6家醫院接到通知後緊急組建以醫院負責人和重症專家為主的第二批醫療隊，相關人員從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緊急趕赴武漢。
第二批醫療隊抵達後，此前的國家醫療隊原地化整為零，分為3支醫療隊，集中攻堅重症患者的救治。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共同組成一支醫療隊，北京協和醫院、北京醫院組成一支醫療隊，作為國家呼吸臨床研究中心的中日友好醫院單獨組建一支醫療隊，每支醫療隊都將在中法新城院區單獨負責一個重症病區，預計將承擔起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200張床位的重症患者救治任務。
2月4日下午，第二批國家醫療隊抵達武漢後的第三天，記者撥通了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安友仲的電話。“到達之後首先了解了第一批醫療隊的工作情況，查看新病區病房的工作環境和條件，隨後參加了一系列的培訓。”安友仲介紹，在仔細查看醫院病房條件和實際情況後，2月3日上午，北京大學附屬3家醫院的眾多專家坐下來共同進行了詳細的研討。
在研討會上，安友仲表示，任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首先要做的是“檢傷”，就是對患者進行分層。“國家提出‘早發現、早診斷、早隔離、早治療’是疫情防控的關鍵，其中最核心的就是早診斷，儘量迅速及時地明確病人的診斷，然後再將確診病例進一步分層為輕症、重症、危重症，這是近期患者救治領域的一項重要工作。”
“壓力最大的一個班”
“不慌亂很重要，在大災大疫面前的診療同樣要儘量做到規範。”在半天的研討會上，專家們首先確定了規範化的病歷採集流程與基礎醫囑規範等，通過各種規範統一病區的檢查治療方案。“在治療上不奢求有長板，但是絕不能有短板。首先要把一切可能出現的漏洞，通過明確的規範事先進行防範。”
北醫3家醫院的力量整合後，在重症醫學領域有著很強的實力。2月3日晚，北醫國家醫療隊與河南省醫療隊合作，首先開闢了第一個50張床位的重症病區，集中收治重症、危重症患者。在武漢疫情防控指揮部統一協調下，很快有救護車將部分重症患者連夜轉運到這裡。
2月3日21時～2月4日3時，北大醫療隊開始了收治重症患者的第一個班次。“6個小時收治了24名重症患者，這是我到武漢後經歷的壓力最大的一個班，現在回頭看，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作為第一批醫療隊員，北京大學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郭維已隨改組後的醫療隊從12樓的病區，轉戰至位於7樓的重症病區，並在第一班次參加收治患者的工作。
安友仲說，目前收治的重症患者中，仍有人尚未得到核酸檢測確診，根據診療規範，這些疑似患者不能與確診患者收治在一起，“所以還不能把病床全部收滿，要有床位預留給疑似患者單獨隔離收治”。
設備仍然欠缺
突發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中重症患者的救治，強調“集中患者、集中空間、集中專家、集中設備”的四集中理念。“根據武漢目前的形勢，只有建立完整的重症患者收治院區才能高效運轉，如果只是建立幾個重症病房，物資供應、後勤保障等都很難快速跟上。”安友仲坦言，武漢市集中患者、集中空間、集中專家的工作已經初步得到完善，但在重症患者救治集中設備方面目前仍有欠缺。“目前，病區收治的患者仍以重症為主，支持危重患者救治的部分醫療設備仍有不足。”
“現在收治的患者普遍病情更重了，醫護人員面臨的壓力更大了。”郭維說，重症病區收治的部分患者需要機械通氣，開放氣道可能會帶來更危險的病毒暴露，這對防護的要求更高了。此外，隨著重症患者的集中增加，對經鼻高流量氧療儀、呼吸機、吸痰器等醫療設備的需求也將逐漸增大，目前病區的設備支持仍需加強。
“醫療隊也一直在跟各有關方面溝通設備和耗材保障的問題。”安友仲表示，對於重症患者的救治，醫療設備和耗材的支持十分重要，醫療隊已通過最大限度挖掘當地醫院的庫存設備來充實病房。醫院病房難以滿足傳染病負壓病房的要求，醫療隊在院方協助下，在病房裡安裝了幾臺強力排風扇，“把病房裡的空氣向外引，形成相對負壓，希望能夠對醫務人員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安友仲表示，目前在病區工作的，是一支由來自北京、河南、武漢幾十家醫院的醫務人員組成的醫療隊，人員構成相對複雜，作為一項重要的基礎性工作，事前制定各項規範流程的重要作用很快得到體現。
“一夜之間有條不紊地收治30多名重症患者，流程規範發揮的作用不可替代。接下來，將對醫療隊進行全員培訓，包括治療、護理、檢查、感控的規範等。所有人都嚴格執行規範，才能保證醫療救治的質量。”安友仲特別強調了規範院感防控的重要性，“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的損失，都是整個團隊的損失”。
院士說
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衛生健康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鍾南山：
“17年前的SARS持續了近6個月，如今國家在重大傳染病防控方面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們有信心更加有效地控制此次疫情，儘快恢復正常社會秩序。這需要我們一線醫務人員的努力，需要我們科研工作者的努力，需要我們患者的努力，需要全國人民的努力，同時需要各國一起加強合作、攜手應對，萬眾一心、攻克難關。”
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衛生健康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李蘭娟：
在全國其他地方，很多醫生服務幾個病人，在湖北、在武漢，一個醫生要照護好多病人，醫務人員非常辛苦。再加上這段時間正好是感染人群發病的高峰期，病人增多，所以顯示出醫療資源短缺等問題。湖北在救治病人方面的力量比較薄弱，所以帶隊把浙江的一些精兵強將帶到這裡來，希望把救治病人這項工作做得更好一點。同時也把浙江救治病人的一些體會和經驗帶到這裡，跟湖北的醫務人員共同來抗擊這場疫情，來救治病人，特別是危重症的病人。
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工程院副院長王辰：
把核酸檢測的量提上去，提高檢測率、確診率；把所有的確診輕症患者統一集中收治隔離，以免造成更大範圍的擴散，這是當前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的兩大關鍵。無論是武漢當地，還是全國的，甚至全世界的醫護支援，都是當前需要的。武漢防疫物資依然缺乏，醫務人員人困馬乏，必須全國支援。方艙醫院啟用後，還要充分利用、合理分配好湖北、武漢本地的醫療資源。對於發熱病人、輕症病人的救治，應該充分利用好社區醫務人員，合理減輕大醫院的壓力。本報記者王寧整理
文：健康報首席記者 劉志勇 記者王寧整理
圖：健康報記者 曹政
審核：陳會揚 閆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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