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駱駝祥子》是老舍先生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曾經這部小說被改編成了電影和話劇,可只有讀原著才能真正體會到它的韻味。 春節被困在家,又讀了一遍《駱駝祥子》原著。

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虎妞是人力車行承包人,劉四爺唯一的女兒。劉四爺沒有繼承祖業,既無文化又無手藝,土混混出身。年輕時幹盡壞事,是個大流氓。中年以後,算是“改邪歸正”,開起一個洋車廠子,憑自己的江湖經驗斂財不少。可惜劉四爺膝下無子,只得帶著虎妞打理車行事務。劉四爺打外,虎妞打內,父女把車廠治理得鐵筒一般。六十多輛車,有拉早拉晚之別,共計百十多號人,虧了有這麼個能幹、潑辣、能說能打的虎妞管著。

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1981年電影《駱駝祥子》,斯琴高娃飾虎妞

在《駱駝祥子》原著中,老舍對虎妞的外貌及性格描寫有如下描寫:

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老舍形容虎妞“長得虎頭虎腦,因此嚇住了男人,幫父親辦事是把好手,……她什麼都和男人一樣, 車伕們穿得破舊,而虎妞也不過穿件毛藍褂子,由於布縮水,露出了裡面的紅棉襖。由於離不開廠子,沒什麼“休息日”,虎妞的生活圈子很窄,她接觸最多的就是人和車廠的車伕。

由於劉四爺把虎妞留在車廠,一來交際圈子小,二來外貌性格都讓常人難接受,所以虎妞到三十七八歲,還是沒有解決婚姻問題。

祥子第一次進城時,就在劉四爺手下拉車,早就與虎妞認識。虎妞發現在眾多車伕中,祥子年輕利落,不多言多語,秉性忠厚善良,而且勤快麻利,手總不停地幹活兒,擦車、打氣、曬雨布、抹油、把院子同大門口掃得乾乾淨淨。不論虎妞說什麼,他從不爭辯,更不會像其他年輕車伕一樣,常同她耍嘴皮子。總之,祥子是把好手。於是,虎妞看上了祥子,暗自選中他做自己的終身伴侶,並在生活中刻意照顧祥子,其他車伕都看在眼裡。

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祥子拉出車到車行,虎妞為其送茶水

後來,祥子的新車被大兵搶走並被抓丁,消失幾個月後又回到車廠,決定再攢錢買車。虎妞有種久別重逢之感,利用請祥子喝酒機會,用女人的一套手段纏住他(色誘加假孕),苦苦勸他放棄“賣力氣”的想法,好去和劉四爺說情,讓他在車廠管點事。

虎妞認為作為劉四爺的獨生女,從父親手裡繼承車廠是天經地義的事。經營發展車廠,她認為祥子是她再好不過的助手。這就是虎妞的“計劃”,也是她對生活前途的企望。

她想盡辦法(假裝懷孕和辦壽禮)讓祥子討父親的歡心,讓他認祥子做乾兒子,然後招女婿。“送壽禮”這一幕戲,虎妞就是圍繞這樣一個動作願望出現的。

孰料劉四爺死活不同意與祥子的婚事。虎妞只好破釜沉舟,撒手離開車廠,隨祥子出走。這一舉動並非她的本意,是劉四爺逼出來的。虎妞之所以決定“走”,也是為了“再回來”。她以為可以將劉四爺一軍,“拿”住他。

虎妞同祥子結婚後,今後生活怎麼辦?祥子仍是老主意:買上車,賣力氣吃飯。虎妞呢?依舊是原先的計劃:勸祥子不要出臭汗受累,要學劉四爺“憑心路吃飯”,要祥子同她一塊去向父親服軟賠禮,好繼承家業——車廠子。

虎妞萬沒想到劉四爺竟會如此狠心,把車廠子倒給了別人,帶著錢遠走高飛了。

在與劉四爺的這場鬥爭中,虎妞算是認輸了。只能對祥子沒好氣地說:“我算倒了黴,你拉一輩子的窮車,我也跟你受一輩子窮啊!……”“我倒了黴才碰上你!”虎妞拿出壓箱底的錢,又給祥子買了一輛車,祥子發誓自己拉車養活她。虎妞真正懷孕,由於貪吃,胎兒過大,死於難產。祥子為辦喪事,又一次賣掉車,開始墮落和沉淪。

綜合來看,應該說虎妞對祥子的情感既有功利性因素(即招祥子入贅,幫忙管理車廠),又有作為老闆女兒的身份優越感的欺壓(以誘和騙的方式,違背祥子意願強行發生關係並結婚。

但不可否認的是,虎妞對祥子的確是有關愛,儘管這種愛是以佔有、控制祥子為目的,但至少在祥子落魄時分,感受到溫暖和慰藉。這種溫暖和慰藉對祥子來說就像沙漠中的綠洲,為他送去希望、帶來動力。虎妞之死,讓祥子失去了關愛他的人,也失去了前行的動力,如行屍走肉。有一句話說:“愛情是事業的基石”,失去虎妞的祥子就像一座根基鬆動的高樓,被無情的沙漠漸漸吞噬。


有人說,祥子在虎妞第一次告知懷孕和結婚時,都十分傷心難過,可見祥子並不愛虎妞。


是愛情還是慰藉?試說虎妞對祥子悲苦人生的影響

婚後虎妞真懷孕,祥子買回小駱駝送給虎妞,虎妞很開心。

筆者以為,祥子當初之所以反感與虎妞的婚姻,是堅信自己理想,堅信自己能通過個人努刀改變命運(不想入贅沾光,落旁人恥笑)。但現實一次次無情打擊,讓祥子開始心灰意冷。虎妞的出現對他有幫助,祥子新婚之所以哭,並不是討厭自己的妻子,而是痛恨那個黑暗、缺少真理的社會,以及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現實,為自己逝去的青春和汗水而哭。

婚後,祥子對虎妞是有感情的。從虎妞難產時祥子連夜滿城請醫生,給虎妞出完喪獨自坐在和虎妞生活過的家裡一根接一根抽菸,還有對小福子略顯冷漠的態度,都可以看出妞的死對他的打擊是多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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