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自然會記。”天道正聲說道,“六群山間異靈,神像所化,為禍上千載,葬於手下怨靈數萬條有餘,記天道五十值。”
“怎麼這麼正式?”鐘意奇怪地問道,俊秀的眉毛挺起,本來不是一筆一筆地算,現在還分天道值多少。
看來現在不能渾水摸魚了。
“天道也得與時俱進,不能給任何西行者渾水摸魚的機會。”天道冠冕堂皇地說道,現今出現的西行者數量越來越多,不得不好好管理,只會誤了大局。
“你們這還有統一的組織管理啊?”鐘意問道,看起來還是統一商量的結果。組織的完善必定是數量增多的結果。
看來,西行者的數量是越來越多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你的這位母親,身上罪孽無數,若是能拿她還債,那必定便可得天道值無數,修為大增,達到世間極致之境。”天道緩緩誘惑道,此人拿蒼生為祭,手中沾染的血命無數,該殺。
若是由鐘意大義滅親,親自誅殺這位絕世兇魔一般的母親,這獲得的天道值絕對會很多。
“我警告你,天道,你別想打她的主意。”鐘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眼中兇光冒起,憤然說道。
他雖然不認可這個母親,但也絕不會傷害他,更不會拿母親的性命去換自己的仙途。
“就算我不打她的主意,這世間多的是人想要取她的性命,你,擋得過來嗎?”天道說道,世間多得是想要獲得天道值的西行者,這女魔一出世,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還不如把這天大的福運收入囊中。”
“閉嘴!”鐘意右手持一把匕首,直接刺進自己左手上的鬼臉中。
“呲”
霎時間鮮血濺淋,左手腕處被刺穿,盤踞在他左手上的鬼臉不停地蠕動,卻被匕首緊緊地釘住,擺脫不得。
“再多嘴,就徹底地廢了你。”鐘意冷冷地說道,眼中漠無表情,冷酷至極。
平淡地看著自己左手上鮮血盡流,彷彿這隻手不是他的一樣,絲毫未有任何疼痛。
“你夠狠。”顯然這鬼臉被刺傷,連帶著天道也被傷得不輕,強硬的語氣一下子弱了不少,“但即便你不去做,也會有別人去殺她的,像她這樣的東西,天理難容。”
“而且,她也沒想你活著,還想拿你祭煉仙道。”
“我說讓你閉嘴。”鐘意緊咬著嘴唇,冷然說道,手上的匕首又深深地刺進血肉幾分,鮮血滴落,混入塵土之中。
這一下子,天道徹底默不作聲,不是被嚇唬住了,而是它言至於此,多說只怕會引起鐘意更多的反感。
不過它相信,只要埋下這一分念想,將來必會生根發芽。
從古至今,為利益,為求仙問道,背叛至親的人還少嗎?
不過是各取所需吧了。
“踏踏”
一道明顯的腳步聲,在破廟外響起。
抬眼一看,木悠出現在破廟門口,身上的衣裳都沾上了山間的露水,緊緊地粘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軀。
手中拿著兩枚竹筒,鮮美的精血味飄來,浮在鐘意鼻尖。
“火犀精血,蝮蟒精血。”
木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鐘意左手尚還流血的傷口處多停留了一會兒,說道,“胸口上的傷足可以構成一個合適的理由。”
你又何必把自己再傷得這麼深。
“多餘的傷,稷下學宮沒有責任報銷,你自己治療。”
“無妨,只是一些小傷。”鐘意俊美的面容慘白,淡笑著說道,看起來倒未將左手上的傷放在心上。
不過心裡倒是煩亂得很,又受了傷,這得吃多少才能補回來。
要是補不回來,那日後便是氣虛。
“木師叔,這都是給我喝的嗎?”鐘意嚥了咽口水,忍不住問道。
“對,給你。”木悠將手中的精血祭煉一番,遞給了鐘意。
“謝謝木師叔。”鐘意接了過來,答謝道,雙眼含笑,半彎如月。
木悠只是點了點頭,纖眉一展,走到火焰的另一邊,靜心打坐。
鐘意服完兩竹筒的精血後,便感覺到體內滾滾的精血融入心臟之中,又再次從心臟之中流出,滋補鐘意這失血過多的軀體。
又取出一小壺的百鬼釀,鐘意喝了兩口,看到自己左手的上的傷口有癒合的跡象,便拿著紀凝萱給的絲帕又包裹了起來。
這絲帕倒還真是一個好東西,浸泡在血液中卻滴血未沾。
也不知道紀凝萱如何了,不過以她的心思,擺脫宮裡的束縛過自己的生活不難。
只是她的病治不好,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木師叔,給。”鐘意將自己手中的百鬼釀遞給木悠,她的傷才剛恢復,這百鬼釀對她有益處。
“謝謝。”木悠自然知道這百鬼釀的珍貴之處,並未拒絕,有些臉紅地淺淺飲了一口。
這百鬼釀,鐘意之前飲過一回,沾染了他的口水。
“哦,我收回。”鐘意想起這一件事,立即將手中裝著百鬼釀的水壺收了回來。
木悠遺憾地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這百鬼釀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能得便是天意,不能得那是常事。
“給我兩滴便可。”見到鐘意不再搭理她,而是閉目養神地坐在一旁,木悠主動說道,眼中的清冷少了幾分。
鐘意撲了過來,緊緊地湊在木悠身邊,在木悠動怒前,低聲問道,“木師叔,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木悠覺得這個人真是長了天大的狗膽,竟然還敢往她身邊湊。
不過若是膽子不夠大,也就不會答應她,帶她前去那恐怖的古城洞府之中尋找那一線的生機。
她也就不會活著了。
只是可惜了,淨覺寺滅門之案真相併未找到……
“木師叔,我是說真的,您別不相信我。”鐘意認真說道,眼中滿是警惕之意,這西行者招鬼的體質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這破廟之中死了這麼多人,怨念本來就重,有些靈異之事也正常。
他只是怕那一片冤魂世界從京城跟到此處來。
現在他身受重傷,不能對付這一片冤魂世界,只能寄希望於木師叔身上。
“確實有些不對勁。”木悠看向破廟中幽暗的一處,喃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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