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被感染的危重症醫生出院:想狠狠擁抱家人 儘早歸隊投入戰鬥

近日,湖北武漢肺科醫院ICU主任胡明接受採訪時,因得知自己的好同事好兄弟袁海濤不幸感染新冠肺炎,泣不成聲。7日,一直牽掛好友的胡醫生終於放心了,袁海濤醫生經過20天積極治療,臨床症狀得到有效控制,順利出院。

“我希望儘快歸隊,投入到抗疫戰鬥當中去。”協和東西湖醫院重症醫學科(ICU)主任袁海濤一邊接受治療,還繼續遠程為自己科室的重症病人,提供治療建議。

與普通患者相比,袁海濤作為醫護人員,對於自身症狀的識別更為敏銳,對具體醫療環節的感受也更精準。“希望通過覆盤自己的救治過程,為抗擊疫情提供一些有益借鑑。”

為了生命 必須冒這個險

“今年初,武漢突然出現新型肺炎,我所在的醫院也收入了不少這類患者。” 袁海濤說,1月14日,一名陶姓患者病情惡化,進展為重度ARDS(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使用無創呼吸機,仍無法支持他的呼吸。經過專家組討論,決定氣管插管,用有創呼吸機通氣。

“不過患者一旦插管,等於門戶大開,不但自己容易感染其他病菌,也容易噴濺痰液傳染其他人。但是為了生命,我們必須冒這個險。”當晚,為患者插管後,用轉運呼吸機把它轉運到ICU。

袁海濤回憶,轉運路途雖然只有600多米,但患者十分燥動,試圖拔管,我們需要邊給鎮靜邊按著他,還要推著床和呼吸機同步前進。“防護服裡的汗水、霧水,還有防護服外的雨水,混在一起,流到了眼裡、嘴裡。這可能是我經歷過的最艱難的一次轉運。回想起來,這大概是自己被感染的源頭。”

轉移到ICU後,患者人機對抗強烈,拒管、呼吸比沒插管時還糟糕,袁海濤和當班醫生一起給患者做了兩次肺復張,患者的呼吸情況才逐漸好轉些。此時已是凌晨1點,由於擔心患者還有其他變化,當晚他就在辦公室裡合衣躺下了。

被感染了 從輕症到危重的20天

事情安排妥後,袁海濤回到家,開始感覺不對勁,全身痠痛。“看看行走步數有1萬7千多步,還安慰自己說是不是走多了,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發燒。”

當天晚上,以防萬一,袁海濤獨自一人到書房睡下。然而到了半夜,開始發熱,39度。吃藥後退了,退了又燒起來,反反覆覆熬到天亮。16日一早起來,他迅速到醫院做了CT,發現肺部有陰影,這次自己真的病了。

知道結果後,袁海濤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先隔離,那時醫院的隔離病房還沒有多餘的。袁海濤拿起電話,第一個打給了科室護士長,告訴她我感染了,並讓她和其他接觸過那位陶姓病人的同事,全部都去做檢查,且一定做好防護。“然後,再打給我愛人,讓她把家裡所有地方全部消毒,並照顧好父母和兩個女兒,告訴她我沒事。”

當晚,病房空出來後,袁海濤住進了醫院呼吸內科隔離病區,接受治療。“最初病症較輕,我還比較樂觀,但一段時間的治療後,病情不僅沒有得到遏制,肺部的陰影反而加重呼吸越來越困難,甚至說話都喘氣。”

“這時,我開始焦慮。” 袁海濤說,“因為我很清楚,這個病情如果繼續惡化,接下來我可能需要氣管插管,有創機械通氣,甚至上ECMO,而我院ICU已收滿,沒有ECMO。”

28日,處於危重症狀態的袁海濤,轉往了武漢市肺科醫院。“武漢市肺科醫院ICU主任胡明與我相熟,此時的治療,仍然大體依照國家診療法案,但針對我個人體質,有部分細節上的微調。”

後來通過媒體的報道,袁海濤才知道,胡明主任得知我病重後泣不成聲的通話視頻,在網絡上被大量轉發。“我想,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吧。”

轉入肺科醫院的三天後,袁海濤發現自己好像退燒了,心裡特別高興,這是一個好的徵兆。“因為我知道,如果沒有扛過去,繼續惡化,我就要面臨呼吸衰竭,進行插管,而這面臨的風險更大,情況也更復雜,極有可能無法生還。”

放不下病人 想盡早歸隊

住院期間,袁海濤仍放心不下自己醫院科室的重症病人。每天上午大概九點左右,他會要求科室醫生把呼吸機的參數、血氣分析、其他檢驗的結果微信報給他,研究後再告訴他們如何處理,有不懂的也會請教協和的教授們。

“這麼做,倒不是因為想用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是我們的醫生,對於這種重度ARDS的患者處理經驗還是不足。” 袁海濤說,“而且身為醫生,我很清楚,病人交到我們手裡,我們必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才能挽救他們,稍有不慎,這麼危重的病人結局只有是死亡。”

“所以即使在住院,我也不敢鬆懈,只有盯著我才放心,我們的醫生才有依靠。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必須扛過去,既然來了,就必須面對。”

三次的核酸檢測結果,每一次的等待都很忐忑。2月6日,最後一次核酸檢測成陰性的結果出來後,袁海濤說,“我立刻告訴了愛人。她也在醫院工作,很忙,所以我沒打電話,只是在微信上告訴她:結果出來了,陰性,後面附上了一個笑臉。過了很久,她忙完也回了我一句:那你還是要注意,等你回來,也附了一個笑臉。”

雖然出院,但因免疫力低下、肝功能損害,抗感染降階梯治療,肺功能的恢復和肺纖維化的預防還需要一段時間進行調理,袁海濤轉回協和東西湖醫院呼吸內科19層繼續調理、觀察。

“我的病情一直只有愛人知道,家人都不是太清楚。” 袁海濤說,“兩個女兒那段時間跟我視頻時,問的最多的就是,爸爸,你什麼時候能回來陪我玩。現在,我終於可以告訴他們,爸爸就要回家了。”

袁海濤說:“待隔離結束後,我要狠狠的抱一下我的家人。我也將盡早歸隊,和我一線的兄弟姐妹們並肩作戰,抗擊疫情。”(周雯 張潔 晏君 楊木森 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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