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朝演義（八十九）太子案引發軒然大波，左良玉軟禁李自成使者
左良玉的監軍御史黃澍去了一次南京,在朝廷上當面頂撞了馬士英、阮大鋮。馬、阮二人忌憚寧南侯的威勢,儘管對黃澍恨之入骨,卻不敢採取任何手段。
黃澍返回以後,馬士英以弘光帝的名義下了一道聖旨,派錦衣官員來武昌逮捕黃澍。左良玉將黃澍秘密保護起來,總算躲過此劫。
不久發生的“假太子案”,成為左良玉與弘光朝廷決裂的導火索。同年十ニ月,鴻臚寺少卿高夢箕的奴僕穆虎在南歸途中遇到一個少年,結伴而行晚上就寢時,穆虎發現少年內衣織有龍紋,間其身份,少年自稱是崇禎太子。
到了南京後,高夢箕難辨真假,不得不密奏朝廷。弘光元年(1645年)三月初一日,這個少年被交付錦衣衛看管。
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左懋第被派往北京,與清朝議和。他曾秘密寫信給在揚州的建極殿大學士、督師史可法,說真正的太子仍在北京。所以,史可法首先懷疑“北來太子”的真偽,並上疏揭發。
南明的許多官員都是崇禎朝的舊臣,見過太子朱慈烺的不止人。曾經擔任東宮講官的劉正宗、李景廉,舊東官伴讀太監丘執中,以及大學士王鐸等人,同往審視,一眼就認出這少年是假冒太子。
經過嚴刑審訊,少年終於承認:他是已故駙馬都尉王昺的侄孫名叫王之明,曾侍衛東官,因家破而逃亡,遂詐稱太子,欲南趨苟活。真相浮出水面,王之明被投入大獄。
太子案引發軒然大波,那些對弘光帝繼統不滿的人藉機興風作浪,散佈流言蜚語。左良玉和黃得功、劉良佐等人也紛紛上疏,對囚禁“太子”表示不滿。
左良玉時年五十五歲,久病纏身,體カ和精神都大不如前。最近,他的病情加重,醫藥無效,只是為著維繫軍心,才沒有躺倒在床上。
連日來,左良玉始終情緒低落,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自從夫人前幾年死於許昌兵變以後,他便自甘孤獨,很少接近女色。左右親信見他經常“塊然獨處”,誰也不敢過問一句。
左良玉精カ已衰,軍中的許多大事都由兒子左夢庚主持。左夢庚心高氣做,總想建立一番千秋勳業。於是,他與黃澍密謀,日夜於恿左良玉率大軍往南京,誅殺馬、阮,廢掉弘光帝,扶“太子”登極。
左良玉雖然有所心動,但他深知此事關係重大,是非功罪在此舉。所以,他不得不萬分謹慎,遲遲沒能下定決心。
其實早在十幾天前,左良玉就開始在為起兵之事做準備。他將散在二三百里內外的人馬陸續調回武昌,同時大批徵集船隻。只待一聲號令,二十萬大軍即可揚帆東下。
這時候李自成已經撤離西安,逃到了襄陽,英王阿濟格率領清軍也緊追而來。左良玉擔心滿洲人會跟在李自成的後面進攻武昌,這一天他召集幾個親信商議大局。
黃澍引經據典道:“當年女真族建立金朝,鼎盛時尚不能滅亡南宋。今日的滿洲人只是利用闖賊破了北京的機會,加上吳三桂投降,才能一路打到陝西、河南。我看他們到了襄陽,也差不多該心滿意足了。”
左夢庚說道:“我看滿洲人未必會下江南。如今要緊的是不能任由朝廷這樣亂下去,我們不快一點兒動手,到時候江南不可收拾,後悔就晚了。”黃澍又跟著附和道:“少帥所言極是。我們不去收拾,更待何人?”
左良玉一直沉默不語,最後對左夢庚說道:“你跟黃監軍下去仔細商量,對南京的一班小人如何動手。商量好後,稟我知道。”左夢庚和黃澍幾個人魚貫退出。
幾天後,左良玉得到探報:李自成的大軍到了承天,另一路人馬準備從荊州、夷陵一帶順長江東下。左良玉害怕李自成壞了他的大事,所以命人將養女左夢梅傳來談話。
左夢梅的親生父親是原山東總兵丘磊,她自幼被左良玉的夫人帶在身邊,當成親生女兒撫養,左良玉對夢梅也格外憐愛。
崇禎十四年末,宛葉之戰期間,左夢梅從南陽趕往襄陽投棄左良玉,經過臥龍崗時,被闖王埋伏的人馬劫去。後來,李自成將左夢梅嫁給了孩兒兵出身的果毅將軍王四。
李自成到了襄陽以後,希望左良玉不要同他為敵,於是差王四夫婦攜帶一大批貴重禮物和一封書信,前往武昌,勸說左良玉與大順聯合抗清。
左夢梅同丈夫王四來到武昌,左良玉將他們安頓在一座單獨的住宅,四面都有人馬警衛。王四多次求見,都被左良玉以各種理由拒絕。
左夢梅的心裡十分清楚:李自成再也不可能轉敗為勝。她一心想留在養父身邊,並悄悄勸說丈夫,可是王四對李自成忠心耿耿,堅決不投降明朝。夢梅左右為難,只能一個人承受著痛苦,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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