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短情長|致父親的一封家書:讀懂“事總是要有人做”

致父親的一封家書:讀懂“事總是要有人做”

自疫情防控開始以來,幾乎每天都問爸爸,“戴口罩了嗎?”——明知道一定是時刻戴著,還是忍不住每天在他下班回家以後問一遍。尤其最開始的幾天,問完一遍,不到十分鐘,問題好像又重新回到嘴邊,不再確認一次不能安心。至於進門換外套,仔細洗手,拿酒精擦一遍手機,也已是慣例流程,有天爸爸邊洗手邊笑我是“消毒王”,那會兒我正準備拆酒精棉片的包裝,聽清他說的什麼以後想,如果我真的是就好了。

如果我真的是“消毒王”就好了。

防控疫情猶如上戰場,然而這場戰鬥裡沒有子彈和硝煙,只有防疫宣傳、物資分配和無數次的數據統計核對,宣傳“少出門、勤洗手”的宣傳詞代替了警報和鳴笛,更多的時候,也許只有體溫槍在頸側輕輕的“嘀”一聲響,拆口罩包裝時咔擦咔擦的塑封摩擦聲,以及爸爸手機裡源源不斷湧進來的短信電話,響了又響的消息提示音:這些聲音都不算吵,可人待在家裡的時候,寂靜就會把它們放得無限大。

最開始的那幾天,這種聲音令我極度不安、焦慮。父母都早早地開始上班,爸爸更是連一天假也沒有放過,我記得很清楚,大年二十九的晚上他接到電話匆匆出門,忙到年三十的凌晨才回家。那時我和媽媽都還沒有睡著,一直等到他回家說了一會話才關燈睡下。

“這大概是最特殊的一個年,”大年三十那天我在日記裡寫,“爸爸要出門做基層排查,我心裡好怕,可是怕又有什麼辦法?”

但在意識到我的焦慮以後,爸爸向我重複過這句話,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怕有什麼辦法?他停了停,又補一句,事總是要有人做的——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仍然處在焦慮裡,難以用這句話寬慰自己,總是怕這怕那,恨不能當即自制防護服,讓爸媽穿著去上班。可情緒舒緩下來的這幾天裡仔細想,才意識到“事總是要有人做的”這八個字,根本也並非寬慰,而是一個承諾。是父親對女兒的解釋,也是他對工作關於勇氣、責任以及擔當的承諾。

生產設備不會自動開工,藥物不會飛到患者手中,物資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口號可以振奮人心、困境也會使人心生恐懼,然而振奮和恐懼都只是情緒,情緒不會推動世界發展,只有人動起來,才可以推動社會機器運轉。社會機器是如此龐大,而它之所以能夠運轉,留在家中的人能夠喊無聊,正是因為有一個個具體的、努力戰鬥在疫情防控中的人拉起了警戒線。

困境裡大可以祈禱、流淚、顫抖或者許願,可是,“事總是要有人做的”。是醫護人員,是臨時醫院的建築工人,是做好排查、宣傳科普的基層工作者,是戴口罩四處送貨的快遞小哥;是你也是我,是每一個勤洗手、少出門,絕不聚餐、懂得保護自己和別人的人——正是所有像父親母親一樣、千千萬萬個正在為防疫貢獻自己的力量的人,在努力做事。世界上沒有“消毒王”,病毒不會吹一口氣就消失,也無需用童話和比喻裝點困境,每個認真活著、努力對抗困境的人都值得下一個更好的、安定的新年。

作者名片

(熊雋,女,20歲,長沙縣人,江南大學在讀學生,作者父親系黃興會展經濟區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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