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奧斯卡最佳電影,估計會是它

今年奧斯卡最佳電影,估計會是它

質疑戰爭的價值和意義,也質疑了人的價值和意義。

今年奥斯卡最佳电影,估计会是它

《1917》是薩姆·門德斯最主流也最炫技的電影。

主流,在於它以一戰為背景,裹挾著導演愛祖國反戰爭的紅心。

炫技,在於它以數字化的剪切技術,給觀眾一鏡到底的沉浸感。

兩者結合下的《1917》,堪稱是最沉靜的戰爭電影:兩個年僅16歲的士兵布萊克和斯科菲爾德,穿越無人區,向前線傳達停止進攻的命令。它在悲憫戰爭殘酷的同時,也高唱人性之美的讚歌。

或者可以換種說法,《1917》鮮少批判,更多讚美。

它通篇都是在借戰爭前線的暴虐和荒涼,抒發人性的高貴。對布萊克而言,收到命令後的他義無反顧,甚至火急火燎地往前趕,不止是為了挽救前線等待進攻的1600人的性命,更是為了他也在其中的兄長;對只是陪同前往的斯科菲爾德來說,在布萊克不幸犧牲後,他反而堅定了原本不想送信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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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殘酷的戰爭環境裡抒發人性高貴,是戰爭電影裡的傳統價值觀。遠的且不提,2016年梅爾·吉布森的《血戰鋼鋸嶺》,和2017年克里斯托弗·諾蘭的《敦刻爾克》,都是很典型的案例。薩姆·門德斯的《1917》,也秉承了這個傳統。

但秉承傳統,並不意味著薩姆·門德斯是個混日子的導演:在極度簡化故事內容,且價值觀相當主流的同時,他把《1917》的形式推向了極致——利用先進的數字技術,羅傑·迪金斯出神入化攝影技巧,以及事先數月的角色走位演練,《1917》巧妙地隱藏了電影的剪切點,讓電影看上去就是由兩個一鏡到底的長鏡頭構成。

由於一鏡到底的視覺效果,電影必須時刻跟隨在兩位主角身邊。為達到這個目的,電影放棄了上帝般的全知視角,而是最大限度地把視角限制在布萊克和斯科菲爾德身上。傳統戰爭題材裡,那些表現悲壯的、殘忍的及宏大的戰爭場景和特寫,反而成了《1917》極其剋制的部分。

這種自廢武功版的操作,看似缺少了好萊塢電影裡慣有的火爆和血腥場景,實際上卻增加了電影的沉浸感,甚至有一種夢魘般的效果。

因為在《1917》裡,始終跟在兩位主角身後的我們,被迅速帶入,變得跟他們一樣著急、恐慌甚至無知。畢竟,我們跟他們一樣,根本不知道在穿越無人區抵達前線的路上,敵人什麼時候來,自己的小命什麼時候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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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切實感受到的,是他們穿越無人區時的荒涼和恐怖,他們面對未知時焦灼的求生欲,和著急傳遞命令時的迫切,以及那滿坑滿谷的浮在水面、或爛在泥坑裡的腐屍。

這種前所未見的沉浸感,既壓制了電影因過於安靜導致的沉悶感,又提升了前途未知的懸疑性。所以影片最震撼的鏡頭,發生在電影快結尾時:已經抵達前線的斯科菲爾德,得知麥肯齊上尉已經下達了立即進攻的命令,他跌跌撞撞地在戰壕裡奔走,然後在炮火連天的一線飛奔——緊迫感空前提升的激烈,不僅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場景,滿足了觀眾對火爆場面的訴求,更釋放了觀眾在觀影前期始終被壓制的情緒。

但也正是一鏡到底的形式訴求,限制了《1917》展示人性多面,和批判戰爭的可能。

比如,一鏡到底的視角設定,讓電影沒辦法對布萊克和斯科菲爾德的前史,及周遭人的情感描寫,進行更深入的介紹個分析。《1917》裡充斥的,不過是兩位主角的動作和反應,不過是布萊克為拯救兄長而著急忙慌前行、意外犧牲後斯科菲爾德堅定信心的決然——這樣的人性轉變,肯定是美好且高貴的,卻也是單一又孤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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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姆·門德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情況,所以讓布萊克和斯科菲爾德,就榮譽勳章一事進行了對話:斯科菲爾德說他把勳章拿去換酒喝了,因為他當時渴得要死;布萊克很驚訝,同伴居然會把一塊人們拼命才賺到的勳章,若無其事地換了酒喝,他覺得這樣做太不值;斯科菲爾德卻打斷他說:「沒什麼大不了,就是一塊錫罷了。」

這段對話,既質疑了戰爭的價值和意義,也反省了人在其中的價值和意義。

但這樣的閃光點,在《1917》裡並不多見。我們看到更多的,是兩位士兵穿越無人區抵達前線的實況直播,是他們面對未知時的見聞與恐慌,是廣袤無垠的戰場上毫無人煙的荒涼。

這是電影的單薄所在。

在這種單薄裡,我們鮮少看到人性在絕境狀態裡,分化出各種面相的可能性。它有的只是一筆帶過的悲憫,和對人性畸變的淺嘗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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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科林·費爾斯扮演的艾琳莫爾將軍,之所以選定布萊克到前線傳達命令,就是因為他知道布萊克的兄長剛好在那隻隊伍裡——他用親情綁架布萊克,脅迫他去執行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據科林·費爾斯說,電影實際上拍攝了他在兩位士兵離開後,悠閒喝茶的鏡頭,但囿於一鏡到底的形式,最終刪減了這個原本可能加深戰爭反思力度的設定。

類似還有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扮演的麥肯齊上尉。電影並沒有進一步分析他的情感、想法和性格,而是用一句臺詞和他顯露真容時的場面,把他刻畫成了一個戰爭狂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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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為了一鏡到底而被迫割捨角色分析的設定,太符號化、功能化,讓電影變得單薄又粗糙,喪失了展示人性複雜,和批判戰爭殘酷的更多可能性。

但這也可以理解,人性複雜畢竟不是《1917》的訴求點。《1917》更在意的,是追求極致的視覺效果,是用相對簡單的人性刻畫與處理,去豐富一鏡到底的流暢和簡潔。很顯然,它做到了,而且很成功:通關遊戲般的劇情,配合極強的沉浸式體驗,讓觀眾有機會去體驗戰爭的殘酷。

只不過,它的成功也僅限於此。因為它的形式太搶眼,對人文性的內容造成了強烈壓制。而這樣的作品,總歸是少了可供品咂的餘味。

今年奥斯卡最佳电影,估计会是它

1917 (2019)

類型: 劇情 / 戰爭

製片國家/地區: 英國 / 美國

語言: 英語 / 法語 / 德語

來源|南都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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