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不知何時起了風,將預檢分診處帳篷上的旗幟吹的獵獵作響。我看了一眼手機,凌晨四點。立春當日的夜晚很靜,靜的彷彿整個世界都睡著了,只有寒風在趕路。我走出帳篷,看到它左角頂端的“黨員突擊隊”紅旗正隨風勁舞,像是在宣告什麼。


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一輛白色小轎車被擋在門禁入口,一名男子走過來,說他女兒拉肚子。我先給他測了體溫,溫度正常,我又拿著測溫計去給他女兒測量體溫,小姑娘約十歲左右,病懨懨的,測溫36.4℃,詢問了二人及其家人近期外出史、接觸史、本次發病情況後,指導他們去了消化內科就診。


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帳篷裡的小太陽電暖氣散發著橘黃色的光,剛換休一會兒的同事不停的翻身,她睡得很不踏實。我脫下手套,消毒雙手,戴上耳機,徜徉在馬常勝清寂空性的吟唱中,靜坐桌旁,一曲“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漸漸地將思緒回放。


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這是一場從武漢開始的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隨著春運大潮,疫情從武漢到了全國,支援也從全國到了武漢。我院在門診和住院部大門口緊急設立預檢分診處,24小時上班,兩班制,每班兩人值守。住院部帳篷搭在門禁的西側,通道可容兩人通過。門禁東側的通道被一輛小型消防車臨時堵住了。門禁正中的崗亭正對著三十米開外的外科大樓,門口大紅的燈籠和新春對聯湮沒在夜色裡,門頭電子屏上的抗擊疫情標語不停地滾動播放,發出閃閃亮光,格外醒目。大門外的菜籽壩新區公路距離預檢分診處僅一步之遙。


我和同事穿著長及腳踝的隔離服,戴著一次性帽子、口罩和護目鏡,拿著紅外線測溫計,站在通道里掃描每一個進入醫院的人的體溫,以便篩選出發熱人群。


我們是下午6點結束白班後,直接接的晚班。正好是晚飯時間,進入醫院的人很多,有來送飯的,也有來就診的。兩個人一直掃描到近7點,終於可以歇一會。凡是體溫在37.1℃-37.3℃的,我們就用水銀溫度計複測,大多數人都很配合,但也有個別人表示不滿;超過37.3℃的,經反覆詢問近期情況詳細登記後再引導就診,如果有武漢和其他疫區旅行史、新冠肺炎患者接觸史,那就必須是在發熱門診就診。


隨著夜幕降臨,進入醫院的人明顯減少了,但相比縣城裡其他路段和場所的空曠寂靜,進入醫院的人和車輛陸陸續續一直不斷。


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約十一點的時候,一輛殯儀館的車進了醫院,半小時後,這輛車離開醫院,隨後幾個中年人提著小板床及其他生活用品也離開了醫院。兼任當日總值班的我瞭解到,這是消化內科一位79歲不幸罹患食管癌的老太太離開了人世。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庚子鼠年的春節,許多人愛著醫院,許多人怕著醫院,許多人又愛又怕愛恨交織。”或許,平日裡也是這樣,只是這個春節尤甚罷了。


凌晨四點的略陽醫院,我在預檢分診處篩查發熱人群


零點十分左右,120接回一位重症女性患者,在相應檢查科室接應下,急救醫護人員陪同患者及家屬做完檢查,又護送至相應救治科室交接完畢後,他們匆匆返隊,隨時準備著再次出征。


風裹著冬的末日依舊在凌冽肆虐,“黨員突擊隊”紅旗依舊被吹的獵獵作響。突然我聽到兩隻貓在門禁西側打鬧,不時的發出陣陣哀嚎聲,寧靜的夜空下頓時有了一些驚悚的氣息,聽到我走出帳篷的腳步聲,貓迅速的將自己藏在了隱蔽處。我抬頭仰望蒼穹,灰黑的天空沒有一顆星,也沒有一絲月色。


絲月色。


凌晨5點,保潔阿姨陸續前來上班了。


凌晨6點,血液透析室的護士陸續前來上班了。


凌晨7點,天色漸明。



立春第二日8點接班的同事準時來換班,所幸一夜沒有發現武漢和其他疫區旅行史及新冠肺炎患者接觸史者。


8點一刻,交完班的我和同事從預檢分診處下班。


9點,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南山上梅花朵朵,遊人如織;夢見公路上車馬喧譁,商鋪裡在討價還價;夢見醫院還是老樣子,家人圍著爐火在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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