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環湖飈車之旅後,我再見華子旬是在一週後,半道酒吧。
聽聞有超帥男歌手駐唱,我和黃薇就風風火火的去了,結果那天台上唱歌的就是華子旬。襯衫領口開到第二顆,春光,頗有些男惑的意思。一首juliet唱的動感十足,黃薇看著口水直流,跟著周遭一道尖叫。
炙熱的空氣,喧鬧的聲浪,我正襟危坐,並不與之為伍。畢竟以華子旬和林嫣的關係,但凡我今天有一些些花痴的苗頭,改天都能被林嫣嘲笑至死。
一曲終了,華子旬俐落的自舞臺上下來。有妹子送了一捧玫瑰,他施施然拆開了包裝,邊走邊散,最後到我和黃薇身邊的時候只剩了一枝。
他毫不猶豫,將那僅剩的玫瑰給了黃薇,隨即在我身邊的空位坐下。
“真,真真,這帥哥誰啊?你們認識。”得了玫瑰,又見華子旬在我身邊坐下,黃薇已然激動的話都說不清了。
“啊,這是華子旬,呃,林特助的朋友。”反應過來,我開始做介紹,“這是——”
“我是黃薇”她很積極,打斷了我的話,向華子旬伸出手去。他望了一眼,並未馬上回應,而是另倒了杯酒遞過去。
“……”黃薇呆住了,我呆住了。
此時,旁側傳來道輕柔的女聲,“旬子,你別總欺負人家小姑娘。”
我和黃薇應聲抬頭,出聲的女子正是莫敏。以只見其名不見其人的方式長久的存在於我和林嫣的對話中。現下里她長髮飄飄裙裾輕搖,正挽著一個洋鬼子的手,在閃爍的五彩旋燈下美的纖塵不染。
“啊,是你,好久不見。”很顯然,她也認出了我。
朝我微笑,笑容誘人。
很奇怪,清純和魅惑這樣極致的對比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不僅不衝突,還能兼容幷蓄,一本萬利,實在不能不讓人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華子旬的視線有些冷,“好久不見。”
我看到被他那視線掃到的外國友人臉上劃過一絲不安,沒多久他低頭對莫敏說了句:sorry。轉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音樂震天的酒吧,牛鬼蛇神混雜,但是華子旬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著莫敏。
我要是她,早抗不住那樣綿綿的情意主動投懷送抱了。
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
雖說早戀猛於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但是誰又能否認,只有在那個初生之犢不怕虎的年代才可能孕育純粹的感情。
我正為這想法而唏噓,偏生莫敏低頭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鐲子,硬生生扯出了第四者:“你們倆這樣,問過林嫣了嗎?”
華子旬聞言微微一笑,“我能理解為,你還是在意我的?”
莫敏笑,“適當的自信是很好,但是過了就是自傲。”
這兩人間的氣場實在有些傷人,我頂著胸悶拉著黃薇追著外國友人的後路跑了出去。
一路鑽到酒吧街外,送了黃薇上出租車。
思來想去我還是給林嫣撥了個電話:“十萬火急,你最重要的男人和最重要的女人要同歸於盡了,快來救場。”
我陪著林嫣趕回酒吧的時候,華子旬一個人坐在吧檯前,頭頂的射燈落下一地的寂寥光影。
“我沒事。”他朝我們笑,不知是燈光關係還是別的,那笑容特別難看。
林嫣和我一左一右在他身邊坐下。
林嫣向酒保要了三杯酒,華子旬一口乾了,還把我和林嫣面前的都包圓了。喝完之後,聲音有些澀,“莫敏走了。”
“嗯。”林嫣頷首。
“哦。”我跟著點頭。
“不是說愛情不能半途而廢嗎?我真覺得我他媽快報廢了。”聽著這話,我一時有些憂傷,又遞了杯酒給他。華子旬喝了一口,嗆得輕咳起來。
林嫣沒說話,向酒保要了兩瓶芝華士,一瓶塞給了華子旬,用另一瓶和他碰了碰。
然後,他看了我一眼,說:“我們醉了你就打110。”
最後我打了120。
因為華子旬吐血了,醫生說是飲酒過量導致胃穿孔。
華子旬住院那幾天,林嫣帶著我天天去看他。他那高級病房門外的通道被鮮花圍繞,看起來整個就一追悼會現場。對於我的不詳言論,林嫣和華子旬極為一致的選擇了漠視。
在探望華子旬的時間裡,除了吃遍病人的瓜果小食外我親眼見識到了他的男性魅力,上至60下至13的女性紛至沓來探病,真可謂環肥燕瘦,包羅萬象,人來人往的活活把病房門口那塊長毛地毯給踩禿了。
而且照那收禮的架勢進行下去,我琢磨著華子旬要再住個十天半月的醫院,就能開一綜合超市了。
對於我的言論,他終於抵受不住,扯著被子嚎:“我是病人。”
眼見他情緒如此激動,林嫣決定帶我先走。郭雲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剛好走出醫院。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林嫣不得不“順路”把我送到目的地。
然後,郭雲看到了林嫣。
在那麼0.001秒的時間裡,我在她眼裡看到了火星撞地球一般的震撼之情。我想,那個所謂的一見鍾情再次上演了,只是如今主角換了。
目送林嫣那輛騷包的紅色車子離開,我望了望身邊若有所思的郭雲。她這人一貫的注重皮相,我挺怕她被林嫣這副天使下凡卻包藏禍心的外表迷惑,忙不迭勸解,“不要迷戀哥,他愛的是個男人。”
“你是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轍嗎?”郭雲無力的望了我一眼。
在那哀傷的神色中,我深深懊悔自己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早在和我傳緋聞之前,郭雲暗戀的是數學系一個大三的師兄。雖是理工男,但該師兄溫潤如玉,散發著一臉文藝青年的特質。乃院學生會會長,校文學社副社長,蟬聯三屆的校園十佳歌手,院級最佳辯手,名副其實由內而外的風雲人物。
該風雲師兄雖然在學校內聞名遐邇,但是其情史成謎。所以郭雲妹妹在暗戀近一年後選擇了告白。
結果可惜遺憾是,風雲師兄溫婉一笑,回曰:我愛的是男人。
郭雲就此心碎了,立志要報復廣大男同胞,於是,她將罪惡的黑手伸向了無辜路過飯堂的我,說了非常影響和諧社會建設,有悖三個代表先進思想,極端子虛烏有的五個字:“這是我愛人。”
當郭雲的愛人實非常人所能勝任,續那個要和我斗酒的男生冒頭之後,又陸陸續續出現了數個以非暴力不合作手段妄圖和我一爭美人芳心的男生。
比較耐人尋味的是,中間還曾驚鴻一瞥的出現過女生。
彼時豔照門正盛,我在宿舍狂按f5,積極刷新天涯論壇那棟非著名的豔照高樓。
“誰是韓真真?”此女生就這樣踢開了我們宿舍的門,因為力道沒控制住,房門撞擊牆壁後反彈,直直撞上她一馬平川的臉。我看著她奪門而出,那句“沒事吧”就這樣哽在了喉嚨口。
地上徒留了幾滴曖昧的血花,似乎在控訴世道的不公。
斗轉星移,三年後的今天郭雲對自己的命運顯然生出了幾許不忿之意,哀嚎著:“好男人都死光了嗎?”
想想林嫣,想想華子旬,想想peter,我覺得她這話有些絕對。
晚餐點單的時候,不知道是我耳鳴還是她眼花,竟然點了瓶價值1399的進口紅酒。鑑於美甲店事件,我極為擔憂的表態,“我沒帶錢包。”
郭雲杏眼含情,“你可以在這裡洗碗。”
洗碗是不可能的,逃單也是不可以的。為了讓我安心,郭雲掏了張金光閃閃的visa卡出來。佐著那些過去的故事,一瓶紅酒,她喝了大半,剩下的我喝了。
撐著腦袋,看著眼前昏黃的桌燈模模糊糊就像回到了那年夕陽西下的校園,打完籃球的林嫣和我並肩坐在籃球架下,喝著香草味的可口可樂。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想過別離,更加想不到香草味可樂會有停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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