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在第二天晚上主動找上門來。
看著門外的面孔,沈薇鐵青著臉,本能地想要關門。
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已經伸出攔在了門口。
“沈薇,我們談談。”
只怕自己不小心傷了林柔惹怒封擎宇,沈薇終究沒有狠心把門關上,只冷冷回了句:“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偏偏林柔充耳不聞,直接走了進去。
剩下沈薇一個人呆呆站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一臉懊怒地望著面前的人。
沒有一絲自覺,林柔緩緩打量著房間。
“你究竟想幹什麼?”終是忍不下去,沈薇往前一步,厲聲問道。
回眸,林柔嘴角勾著淺笑,眼中幾分嘲諷。
“你為什麼不搬走?”
聞言,沈薇眉頭皺得厲害,這個女人,不請自來,還理所當然地問著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實在,太過可笑。
長吸口氣,沈薇耐著最後那一絲性子:“林小姐,我這裡不歡迎你,也沒有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請你離開。”
“你怕了。”林柔幽幽望著沈薇的眸子,肯定地說了這麼句。
那一瞬間,心跳不由加快,只是還有更多的倔強,沈薇把臉別向一旁,硬著頭皮道:“林小姐,你想多了。”
沈薇怕林柔,這是公開的秘密。
可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秘密。
“呵。”林柔嘴角吐出一聲輕笑,細長的眉梢微微揚起,“沈薇,我知道,昨天御凌和你在一起。”
心有些發酸,是做賊心虛了嗎?
沈薇緊抿著唇,半晌沒有開口。
林柔踩著細長的高跟鞋,一步步向著沈薇靠近。
“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在御凌眼中,我才是那個最特別的人。而你,什麼都算不上。所以,你以後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林柔的語氣很輕,可那雙黑色的瞳仁裡卻暗藏著殺機。
原來,是在威脅她?
沈薇不覺嗤笑出聲:“林柔,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說這些嗎?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辜負了御凌。”
“御凌?呵,叫得真親切。”林柔語氣間滿是不屑。
“這個名字,你不配叫。我告訴你沈薇,不要提當初。畢竟直到現在,你也不敢告訴他真相,不是嗎?”林柔望著沈薇,肯定的道。
胸口的怒火燒得越發旺了,可饒是沈薇再恨,卻不得不承認,林柔,的確將她吃得死死的。
這輩子,她都不會忍心傷害封擎宇,這便是,最大的軟肋。
“我不是不敢說,只是不願說。比起你,我才是真的愛御凌。你不過是個自私自利、貪慕虛榮的女人!”沈薇厲著嗓子發洩著道。
見到氣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沈薇,林柔臉上的笑卻是越發燦爛。
女人眸間沒有絲毫愧疚,反是一副驕傲的模樣:“可他愛的是我。”
一句話,如一道驚雷劈在了沈薇心頭。
沈薇愛封擎宇,封擎宇卻只愛林柔,這是個死結。
未等沈薇從這失落中恢復過來抬,林柔手輕輕拍了幾下沈薇的肩:“記住我說的話。”
隨後,沈薇只見到一個得意的背影。
整夜,腦海中都不停回放著林柔的話,沈薇又渡過了個失眠的晚上。
直到窗外透進幾絲亮光,沈薇才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砰砰砰。”是誰正在暴躁地敲著房門。
沈薇拖著疲憊的身體開門,封擎宇黑得滴水的臉瞬間映入她眼簾。
一時間,所有的瞌睡消失無蹤。
下一秒,男人的大手狠狠鉗住沈薇的脖頸,直把人逼到牆上。
“沈薇,你找死!”封擎宇狠狠著道。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沈薇眉眼擰成一團,疑惑地望著面前的人:“封擎宇,你究竟在說什麼?”
“嘭。”
封擎宇使勁將沈薇一甩,怒吼道:“你別在這裡給我裝瘋賣傻。”
腦袋磕在了桌角,溫熱的血迫不及待往外流。
很痛。
沈薇捂著額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又是一聲怒喝,封擎宇不由分說便叫人把沈薇帶走。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替自己辯解的機會。
門外,林柔瑟瑟站在旁邊,左手緊緊捂著右邊胳膊。隱約可以看到,右手臂有好幾處淤青。
那一瞬間,沈薇總算明白了什麼。
沈薇就這樣被關進了監獄中,無邊的絕望籠罩著她,再也沒有等來封擎宇。
三天後,終於有人來接她離開。
“御凌……”心底還藏著渴望,沈薇輕聲呼喊著。
“小學妹,是我。”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裴丞照顧了沈薇整整一個星期,她才勉強康復。
“學長,你怎麼會來救我?”沈薇醒來後便問過這個問題。
裴丞只撫著沈薇的頭髮,一雙眼中滿是疼惜。
“小學妹,如果我沒有及時趕來救你,你可能真的死了。”
沈薇低垂著頭,躲避地望向一旁。
死嗎?其實並不可怕?
她的心,似乎也快要死了吧。
封擎宇,真的很狠,捏死她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學長,我不怕死的。”沈薇空洞的雙眼望著窗外,嘴裡喃喃著道,“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
“忘了他吧,不值得。”想了許久,裴丞終是決定開口。
沈薇的指甲攥入肉中,可不疼,心才疼。
一週後,沈薇從電視上知道了封擎宇要和林柔訂婚的消息。
郎才女貌,兩人笑得極是燦爛。
沈薇呆呆地盯著那電視,約莫有半個小時久。
“沈薇,你怎麼了?”同事看她這模樣,有些擔心,不由問道。
緩過神,匆忙收拾好午餐盒,工作。
已經凌晨,沈薇卻不想回去。
那個空蕩蕩的家,裡面有她和封擎宇的回憶,太痛。
趴在桌上睡了一晚,沈薇第二天一早瞥了一眼日曆,臉上便浮起一陣悲意。
今天是她雙親的忌日。
沈薇忙不迭將東西收拾好,請假去了墓園祭拜。
墓園裡,沈薇挺直著身子,在墓碑前跪了兩個小時。
膝蓋很痛,身體很累。
一切,卻是她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當初她為情所困,把公司機密透露給封擎宇聽,家裡也不會出事,父母也不會自殺。
無數個夢裡,父母的聲音一遍遍在腦海中迴響。
他們似乎一直在說:“薇薇,你為什麼要害我們呢?”
沈薇,還真不是個東西,竟然為了愛人,害死了辛辛苦苦撫養自己長大的雙親。
整整八年,沈薇每個忌日便會在這裡跪上好幾個小時。
她沒有辦法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只能用這種方式懺悔。
可他們,會原諒她嗎?
腳漸漸麻木得沒有知覺,沈薇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緩了約莫半個小時,她才能勉強起身走路。
打車,回家。
房間裡,燈光亮著。
是她忘了關燈嗎?
忽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房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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