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才是詩和遠方

來自:詩詞流光

上班才是詩和遠方

經過這次疫情,大多數人終於明白,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上班,才是真正的詩和遠方。不上班,沒錢,人呆得都要廢了;上班,哪怕混日子,好歹有事情可以幹,有工資可以發。

上班才是詩和遠方

我們的主業是講詩詞,所以今天就來講講古代詩人們的打工經歷。在現代人的印象裡,古代詩人最瀟灑,不用上班,日子過得還滋潤,他們不是在遊山玩水就是在遊山玩水的路上。其實,這個印象是錯誤的。詩人也是要養家餬口的。只不過,大部分詩做得好的人,官做不好,不是炒老闆,就是被老闆炒。職場失意,只好去做段子手,一邊解壓,一遍暗搓搓地吐槽老闆。有些人事業就做得很大,比如范仲淹和王安石,一心撲在國家的改革上,顧不上風花雪月,沒時間搞創作,流傳下來的作品就少。每每提起他們,我們都忘了他們的詩人屬性,只記得他們是政治家。他們作品雖然少,但是篇篇膾炙人口,豪縱沉鬱,開豪放派之先聲。

說起上班,古代人的上班時間特別恐怖,每天公雞一叫,人必須到崗打卡。放到現在,我們這些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人肯定吃不消。《詩經》有說: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

意思是公雞已經開始打鳴了,太陽也升起來了,公務員已經滿朝堂地開始辦公了。

公雞打鳴的時間一般為早上五點,按照地支的順序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卯時,官員們上朝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點人數,所以古代上班打卡就叫點卯。按照這個時間倒推,五點要到單位,後半夜就得從家出發,住得遠的乾脆就不用睡覺了。遇到個把勤奮的老闆,比如雍正,四點還要上個早朝,員工就特別不容易,完全靠一身正氣才能起得來床,俗話說的 “起床氣” 就是這樣來的。

上班才是詩和遠方

初唐的詩人加宰相上官儀有首詩,名字是《入朝洛堤步月》。寫他早上踏著月色,騎著馬去上班,走過洛水旁的官道堤岸的情形。

脈脈廣川流,驅馬歷長洲。

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

大國盛世的宰相自有海納百川的胸懷,雖然上班要起大早,但是看著山河無恙人間安寧,字裡行間都透著一種從容鎮定悠然自若的氣派,跟悲催的打工仔的惶急不堪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語。每當看到有紀念週總理的文章裡寫道,如今這盛世可如你所願,我就想起這首詩。想象他若是活到現在,走過如今的錦繡繁華的長安街,看著河清海晏的盛世,一定也是這般的欣慰從容。

杜甫就是悲催的小打工仔。遇到的老闆企業文化做得很差勁,工作環境很糟糕,公司沒有福利,夏天不但不給開空調,沒有降溫費,還沒完沒了地讓他加班做報表。杜甫上班如上刑,熱到要懷疑人生,他投訴:

七月六日苦炎熱,

對食暫餐還不能。

每愁夜中自足蠍,

況乃秋後轉多蠅。

束帶發狂欲大叫,

簿書何急來相仍。

南望青松架短壑,

安得赤腳蹋層冰。

杜同學說天熱得人連飯都吃不下,蠍子蒼蠅一大堆,還要做這麼多報表,逼得人要發瘋。老闆,我要求不高,給我個冰塊,踩腳底降個溫就行。杜甫生氣了,後果嚴重了。他投訴內容不多,但是錄音保留了一千多年。所以做老闆的,千萬不能得罪寫文案的段子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爆料發到網上,你就成被轉載數量過百萬的網紅了。

古人上班考勤非常嚴格,遲到了不僅要扣工資,還要被老闆施以行為藝術,打板子。趙孟頫就因為上班遲到被打過屁股。趙孟頫是誰?趙宋皇室後裔,書畫大師,時任尚書省兵部郎中欸。難道大師是不要面子的嗎?趙大師就因此很沒面子。

所以上班一定不能晚。無論前一天做了什麼,都不能找藉口遲到。比如李商隱跟小夥伴們在夜總會喝酒唱K打遊戲正玩得嗨,一聽到鬧鐘響了,踩著上班的鼓點立馬就跑。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綵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

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餘聽鼓應官去,

走馬蘭臺類轉蓬。

白居易剛出道的時候,也不容易。雖然大V已經給他點贊,說他在長安可以安居樂業,而且白居易後來也確實功成名就,有了大宅子,還有了一大堆家人。但誰還沒有個住地下室的北漂歲月呢。當白老還是小白的時候,他沒錢在二環買房子,三環四環也住不起,只能租五環以外的小民宿。每天長途跋涉地跨好幾個區去上班。

白居易累到吐血,專門寫了首《晚歸早出》的詩來吐槽:

筋力年年減,

風光日日新。

退衙歸逼夜,

拜表出侵晨。

簡單地說就是,枯藤老樹昏鴉,上班下班回家。下班已是半夜,清晨又要離家。各位996的小夥伴,是不是很熟悉這種節奏?科比說見過凌晨四點鐘的洛杉磯,跟咱們白居易同學的上班辛苦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然後,白居易又接著說:

坐厭推囚案,

行嫌引馬塵。

幾時辭府印,

卻作自由身?

他說工作煩死人,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但是白居易是個務實的人,辭了工作,拿什麼還貸?老婆的首飾可以不買,但是娃的興趣班學費卻不能不交,苦了誰,也不能苦孩子是不是?所以白居易只好接著起早貪黑地去上班。

上班才是詩和遠方

古時候上班早,下班也早,大約三四點就可以下班。咱們是朝九晚六,他們是朝五晚三,所以工作時間古往今來都差不多,基本都八小時工作制。他們也有加班和夜班輪值,公平輪流,不管多大領導,一視同仁地跟小弟輪班。大唐開元盛世的宰相姚崇就因此很無奈。76歲了,曾經的激情與熱血全部獻給了大唐的改革開放和安定團結事業,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給辦離休手續,更不人道的是,竟然還給安排值夜班。姚崇很氣憤,決定任性一回,拒絕值夜班。不料,這一舉動竟然引發了許多大臣的不滿,認為姚崇在搞特殊化。

氣得姚崇要犯心臟病,在值班日誌上留言道:“告直令史,遣去又來,必欲取人,有同司命。老人年事,終不擬當。”

意思就是:統一回復,我好不容易跟直令史請了假,前腳還沒進家門,後腳又被喊了回去。都是催命鬼嗎?我老我任性,這個夜班,我堅決不上了,愛咋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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