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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當前，我又開始思考生與死這個人生的終極問題。我腦中就會浮起一幕幕醫生搶救危重患者的畫面。這樣的畫面可以是暖心或感人的，也可以是麻木或冷酷的。躺在病床上的人之苦相就是我們絕大多數人的宿命，幾乎無路可逃。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莊周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從古至今，生與死的拷問沒有答案。但我見過一些人最痛苦的死亡，他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具，呼吸困難，他們掙扎著用眼神和淚水示意身邊人能聽到他最後的表達，可惜身邊的人聽不見、猜不透。
大哲學家黑格爾說，“在純粹光明中就像在純粹黑暗中一樣，看不清什麼東西。”世界總是辯證存在的，有生就有死，有愛就有恨，有光明就有痛苦，有健康就有病痛。
人之一生，追求的東西很多，功成名就、兒孫滿堂、夫妻和美、金銀財寶……多得都數不過來。我們也知道這些東西揹著很重，但只要我們能健康活著，就願意去承受這一切的重量。直到我們累倒，才會有《紅樓夢》式的覺醒：“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說到底，我們哪個人不是這樣“乾乾淨淨來、乾乾淨淨去”？乾淨是我們生命的本色，現在，我們看起來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在一段時間裡由我們暫時保管而已。“一旦無常萬事休”，只要無常的命運稍動手指頭，我們就會把這一切丟得乾乾淨淨，一樣都帶不走。
在天災人禍面前，人之生命何其渺小。於是，大家需要真誠的信仰來救贖，信仰的本質是心中要有值得敬畏的東西。沒有敬畏的人必然走向瘋狂式的毀滅，這種毀滅與一般死亡不同，它不但讓自身消滅，而且還會把苦難波及其他人，讓原安穩的人間秩序崩壞！
貪婪，是因為我們看不清“生命最終歸於乾淨”的本質。危重病房裡的燈可以照亮一個個可愛而又可憐的靈魂，思想洗禮之後，他們汪汪淚眼中看見了貪婪背後的虛空和虛無，看見了一個最樸素最真實的父親母親、妻兒子女。
“因貪生苦，由苦見空。”這是人生頓悟的境界。如果我們始終能用虔誠的信仰照破貪妄、照破生死，那一切終得“不圓滿中的圓滿”。
——陳方瞳 2020年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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