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實錄:隔離點的房門內外

掌上鹿城客戶端/黃亦慧 通訊員 吳博藝 責編/黃亦慧

“我問他們,我在這住這14天,得交多少‘服務費’?

“你平平安安地出去,就是交的最好的‘服務費’。”

那扇房門每天被敲響三次,被打開三次。在房門敲響後的1分鐘,王霖才會打開門,拿起放在地上還冒著熱氣的餐盒——這是房門內的王霖,與房門外工作人員不必明說的默契。

  進入房門前

  2月4日,王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電話那頭簡明扼要地告知他,根據大數據排查,他有著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的密切接觸史,請務必居家隔離。

  接到這個電話的王霖感到很詫異,他從未曾聽說自己的親戚朋友或是鄰居是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在工作人員的解釋下,他才明白,原來在2月1日,他與一名確診病例患者先後搭乘過同一部出租車。2月4日,隨著那名患者的確診,所有密切接觸者順藤摸瓜、全部羅列,而他的名字就在名單之上。

  就在居家隔離4天之後,在2月9日下午3點,王霖再度接到來電,對方委婉地向他說明,由於研判的深入以及管控措施的升級,他不能再自行居家隔離,而需要到大南街道轄區內一集中隔離點進行隔離觀察。

  對於這個“通知”,王霖並不抗拒。自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以來,王霖作為公職人員,便一直從事疫情防控工作,深知集中隔離的必要性。他非常配合地向對方提供住址等信息,電話那頭表示將在下午4點30分左右派專車接他前往隔離點。

  掛斷電話後,王霖打包好換洗衣物、筆記本電腦等隨身行李。下午4:30,他戴上口罩,提著行李箱來到樓下,接送車輛已在小區門口等待。

  車上的司機穿著嚴密的防護服,氛圍並沒有想象中嚴肅,兩人聊起了天。在交談中,王霖得知,司機原來是鹿城區綜合行政執法局的一名黨員,也是一名年輕的退伍軍人,自疫情防控工作開展以來,便主動攬下開車護送隔離對象前往隔離點這一工作。

  “護送隔離對象,你怕不怕?”在車上,王霖問司機。司機笑了笑回答:“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時候,我18歲,還沒退伍,就在汶川一線參加救援工作。和那個比起來,對這個也沒那麼害怕了。”

  下車的時候,司機還對他揮了揮手:“祝你十四天後平平安安地出來。”

來到隔離點的第一晚

  王霖即將入住的隔離點由一家酒店改裝而成。據大南街道相關負責人介紹,該隔離點每天都有3名保安、2名街道工作人員以及1名醫生值守,對隔離對象提出的合理要求都將盡力予以滿足。“沒有人想與家人分開,被隔離14天。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在生活上儘量舒服一些。”大南街道相關負責人說。

  在隔離點一樓大廳,經由隔離點醫生基本的檢查後,王霖便在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陪同下乘坐電梯。“如果有發熱、咳嗽、腹瀉等疑似症狀,會立即送去定點醫療機構。”大南街道隔離點的醫生表示。

生活實錄:隔離點的房門內外

隔離點一樓大廳 工作人員與醫生就在此辦公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王霖來到一個房間前。“房門打開的時候,還是挺驚喜的。就是標準的酒店房間,電視、無線網……基本上應有盡有,床單被子也很乾淨。”王霖說。

  “你就把這裡當做酒店,有什麼需要喊我們,我們隨時為你‘服務’。如果身體不舒服了,第一時間叫我們。”在關上房門前,工作人員叮囑他。

  隨著這道房門的戛然關閉,王霖便從2月9日下午5點開始,正式開始了隔離生活。

生活實錄:隔離點的房門內外

 王霖入住的房間

   2月9日也是元宵節後的第一天。自從1月26日鹿城區要求疫情防控相關單位恢復上班以來,王霖已經十餘天連續駐守單位,沒有看望過父母。“事情有好有壞,雖然很久沒去看望他們了,但正因為如此,他們也不需要再自行隔離或者集中隔離。”王霖說。

  就在當天晚上,他的父母撥來一通視頻電話,視頻中的母親眼睛有點泛紅,擔心地詢問他在隔離點是否吃得好、住得好、身體是否舒服。

  “別這樣,搞得我‘確診’了似的。”王霖安慰他們,“感染的可能並不大,就算真‘中招’了,我在這裡也能第一時間得到治療。我瞭解過了,這個病前期的治癒率是非常高的。我又是年輕人,免疫力強,你們放心,照顧好自己。”

  掛掉電話的他仍然有一些焦慮,“害怕自己真的是感染上了這個新冠肺炎。”王霖說。從被通知居家隔離起,他一直在回憶自己當時在車上是否嚴嚴實實地戴好了口罩,下車後是否有用手揉眼睛,回家後是否第一時間洗手……

  “越回憶,這些細節就越模糊。到最後我也不確定我究竟有沒有揉眼睛,想了一整晚,一晚沒睡好。”王霖說。

 門內與門外

  第二天早上8點,隨著一陣敲門聲,門外傳來一句話:“早餐放門外了。”王霖特意等了1分鐘再打開門,只見兩袋冒著熱氣的早餐靜靜地放在地上。

  “工作人員並沒有要求過1分鐘再開門。”王霖說,“但這算我們之間的‘理解’吧。雖然我沒症狀,但我也不敢百分百斷定自己是健康的,能少接觸一點就少接觸一點。”

  早餐是雞蛋、吐司和熱牛奶,富含蛋白質的搭配,能夠補充營養、提高免疫力。吃完早餐後的半小時,王霖用水銀溫度測量了體溫——在大南街道隔離點,每個房間都配備有一支水銀溫度計。

  36.3℃,測量結果顯示一切正常,王霖將溫度計拍照發給隔離點的值班醫生。在下午5點,他需要再測量一次體溫並上報,而下午的體溫一般會稍微高一些,在36.5℃到36.7℃左右。

  午餐與晚餐同樣“默契”地以敲門、再過1分鐘開門的方式送達。在午餐餐盒上,王霖看見兩張折成心形的紅紙,一張上寫著“希望如約而至不止是春天,還有疫情過後平安的你”,一張上則寫著“要吃光光哦”。

生活實錄:隔離點的房門內外

餐盒上的心形摺紙

    對於伙食本身,王霖給出“好吃”兩個字的簡潔評價。美味的原因也很簡單——這是由溫州去茶去餐飲管理公司為大南街道轄區隔離點的隔離對象以及工作人員專門配送的伙食,均由專業廚師掌勺。同樣地,在鹿城區廣化街道,隔離點的伙食也由溫州一家頗具名氣餐廳——天天中餐廳供應。

  據鹿城區2月5日發佈的《鹿城區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通告(第9號)》第一條管控措施:即日起,除水、電、氣、油、藥店、經批准的物流公司、農貿市場、超市、食品銷售(不含堂食餐飲)和防疫工作需要的定點配餐等10類保障民生的經營服務商家店鋪外,其他商家店鋪一律暫時關閉。

  這意味著,在隔離點之外,市民們並沒有機會通過外賣、堂食等方式吃到去茶去、天天中等餐廳由大廚掌勺的美食。“進(隔離點)去了也不錯,去茶去給你送飯”成了許多鹿城區居民線上聊天的玩笑話。

  而這幾天來,王霖幾乎將去茶去餐廳的菜色嚐了個遍。番茄酸湯魚、可樂雞翅、蠶豆蝦仁……葷素搭配,營養合理,還配有哈密瓜等新鮮水果。“許多同事聽說了我的伙食,都很羨慕我這個‘門內人’,在外面他們吃不到這些。”王霖笑稱。

生活實錄:隔離點的房門內外

  隔離點飲食

  與其他隔離對象不同,王霖並沒有太多閒暇時間需要打發——他在進入隔離點前便一直忙於疫情防控工作。進入隔離點後,王霖主動向單位申請從事整理報表、中轉聯繫、對外宣傳等工作。他表示,疫情期間同事壓力都很大,他也希望儘可能地分擔一些同事的工作。

  “一天打了43個電話,還不包括微信電話。從早打到晚,夜深了就整理報表。”王霖告訴記者。稍有空閒的時候,他就刷刷微博,關注疫情最新動態。前一晚的焦慮在繁忙的工作下得到了很好的緩解。“主要是太忙了,沒時間去想那麼多。”王霖說。

  房門背後的生活也有過充滿驚喜的小插曲。在入住隔離點的第一天,王霖發現房間內並沒有可以清潔打掃的工具,愛乾淨的他向工作人員提出申請:“能不能給我掃把、簸箕、抹布一類的東西,能讓我自己打掃下房間?”工作人員當下表示會去協調。

  令王霖意外的是,僅僅過了一天,大南街道就與酒店方商妥,由街道支付相關費用,由酒店服務員身著防護服定期對房間進行打掃。

  “我問他們,我在這住這14天,得交多少‘服務費’?”王霖開玩笑地說。對此,大南街道相關負責人也笑著回應說:“你平平安安地出去,就是交的最好的‘服務費’。”

  (本文主人公王霖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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