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徵文《“疫”無反顧》畢壽柏

抗疫徵文《“疫”無反顧》畢壽柏

剛進臘月老父親就叫人把四間平房屋裡屋外都粉刷一遍,平時乾淨整潔的農家小院,顯得更加亮堂了。今年春節可不尋常,不但84歲老爸的“本命年”,還是他和老母親的“鑽石婚”。按照當地風俗,84歲是“福壽”必須好好慶祝一番。

  在我們東北農村老家還有種不成文的習慣:父母老了都和老兒子住在一起。而我雖然是長子,但我們哥仨就我沒考上大學,留在老家父母身邊。而兩個弟弟大學畢業都留在城裡,有了比較好的工作。弟弟早就想接父母進城享福,可老爸說:和你大哥在老家就挺自在的,我喜歡山清水秀的山溝。弟弟沒辦法就依著老爺子了。但每個月弟弟都給父母寄來足夠的零花錢,老爸老媽心態好日子過得滋潤,每天樂呵呵的。

  這不兩個弟弟為了趕在東北老家臘月特有的“殺年豬”“粘豆包”,也是為了讓老人家高興,都提前回來了。也正因為提前幾天,趕在今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大爆發、各地實行“重大突發衛生事件I級響應”之前回到父母身邊。而我兒子兒媳都是外地醫院的醫生,放假比較晚,買的是大年三十的飛機票。

  此時,疫情越來越嚴重,春節氣氛被這突如其來“陰霾”籠罩著,大家心裡都有一種恐懼焦躁感。此時不但不能出去聚會、聚餐,連公園、影院等場所也都漸次關閉了。平時車水馬龍的街面,靜悄悄空蕩蕩。老爸老媽心裡更加著急,怕大孫子過年趕不回來。

  兒子從小在老爸老媽身邊長大,在爺爺奶奶教育下特別孝順懂事。後來兒子考上了醫科大學,並在大學畢業那年和同班同學葉子喜結連理。兩個人同時留在大連醫院(葉子老家就是大連市的)。兒子可真是爺爺奶奶的心頭肉。

  都說“隔輩親”,此時的老爸老媽,最盼的是他們遠在大連的孫子孫媳還有剛滿一週歲的小重孫女。隨著時間的推移,網絡裡、電視上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疫情信息。老爸在室內焦急地踱步,輕度阿爾茨海默症的老母親嘴裡不住地叨咕她孫子,叨咕得人心煩意亂。

  眼看春節臨近,疫情還在一個勁“蹭蹭”往上躥,可老爸此時外表看不到驚慌,他老人家神態顯得鎮定自若,大有“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的氣度。

  老爸雖然表面不慌不忙,但大年三十,老爸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突然一個轉身,一大早做出一個令人意外決定——讓我打電話告訴遠在大連的兒子不要回來過年了!老爸說:“咱們應該相信黨和政府的話,現在封城了不叫出門一定有它的道理,咱們不能給政府添亂!”實際這是老爸經過一宿深思熟慮做的決定。


  兒子在回電話時說:“每年都和爺爺奶奶一家人在一起過年,冷不丁不在一起心裡真空落落呢!今年是我爺爺“本命年”,又是爺爺奶奶的“鑽石婚”,本來應該去給爺爺奶奶磕頭,陪他老人家歡歡喜喜過大年……”

  “你爺爺的話要聽。”我囑咐兒子“你們一定加小心!”。

  “我知道,”兒子說:“爸,我正不知道怎麼跟爺爺解釋呢——”

  解釋什麼我心裡一陣發緊,莫非……實際我早就預感到了什麼,心裡都明白就是不願意承認。我對兒子說:“那就別解釋了。我知道怎麼和你爺爺奶奶說。”

  “嗯,爸你和媽保重身體,告訴大家都要保重,等我回來給爺爺奶奶磕頭。”

  兒子兒媳都是醫院的業務尖子,現在“大敵”當前,說不擔心那是假的。我對兒子說:“我會和你爺爺奶奶解釋,就說聽爺爺的話,現在國家不讓外出就不回來了。你們倆如果都出去,我是擔心我孫女咋辦?”。

  “爸,把佳佳送她姥姥家。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我放下電話,老爸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追問:“怎麼樣?”。我不能讓老人家擔心,只說:“您孫子聽您的話,過年就不回來了。”

  老爸自豪地抿一下嘴,那意思:我的孫子當然聽我的話!嘴上卻講著大道理:“這叫聽黨的話,聽政府的話!”。

  老母親好像聽懂老爸的話了,嘟囔一句:“就會——唱——高——調……”

  老爸又一本正經地對大家說:“這可不是唱高調!上級指示一定要聽。遇到這樣的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也不能慌亂著急,任何事情首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老爸把他大孫子事情“安排好”又“操閒心”,哪給孩子出去不戴口罩、回來忘了洗手,都逃不過老爺子的眼睛。他又嚴肅地告訴大家:“既要心態好,又不要盲目自信,首先要知道保護自己,一些防護措施是有必要的。”

  老爸就是這個家的大樹、定海神針。經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有了主心骨。

抗疫徵文《“疫”無反顧》畢壽柏

  老爸還說,沒有過不去的坎。無論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還是2008年5.2汶川大地震,還是2002至2003年那場非典……咱們趕上這樣的好社會,啥困難都能克服!我們要聽從上邊安排,不給國家添亂不給政府找麻煩。國家需要我們義無反顧地衝上去!隨後,84歲的老爺子又大氣磅礴地朗誦毛澤東詩詞——“……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

  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他說:“那時候新中國一窮二白,在舊中國流行上千年的‘瘟神’都能送走,何況現在強盛的祖國啊!”

  除夕之夜,電視機裡春節聯歡晚會幾乎沒有人在意,一家人的心思都在兒子長樂兒媳葉子身上,老爸老媽更是迫不及待地等著和孫子孫媳重孫女視頻。快到12點了,佳佳在她姥姥懷裡的畫面終於出現在我的手機上,手機在大家手裡輪流轉看。啊!怎麼了,佳佳的一隻小手怎麼纏滿紗布?佳佳姥姥解釋說:“吃年午飯時佳佳問:‘姥姥過年了,爸爸媽媽回來嗎?他們能吃上這樣的好吃的嗎?’我告訴她,爸爸媽媽能吃上好吃的,過幾天就能回來了。孩子說要給爸爸媽媽留幾塊糖,一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熱水杯……”佳佳姥姥雙眼腫得像個核桃,不停地傷心懊悔。剛會說話的佳佳揮舞另一隻小手叫著:“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大家問佳佳手疼不疼?佳佳搖著頭說不疼了。佳佳姥姥又說:下午醫生給她上藥包紮,佳佳疼得流淚,嘴上卻說謝謝阿姨……佳佳又在姥姥指點下高興地衝著老爺子和老太太:“太爺爺、太奶奶”叫個不停,她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的小手。老爸心疼地對著鏡頭:“佳佳乖、佳佳最勇敢。”輕度痴呆的老媽張開雙臂衝著畫面要說抱一抱重孫女……

  老爸轉過身瞪我一眼:“他們倆呢?”我瞄了一下老母親,又擺手示意老爸。老爸似乎明白了什麼——老爸雖然老了,他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名老黨員!

  我把手機交到老爺子手裡,畫面出現兒子兒媳從武漢發來的一張兩人合照——眼前分不清哪個是長樂、哪個是葉子,分明是剛從太空艙走出的兩個“宇航員”。

  老爸轉過身擦了擦熱辣辣的雙眼。老爸顫巍巍地把手機放到我手裡,嘴裡咕嚕一句:“我的好孩子!”滿是自豪的臉已經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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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家簡介:畢壽柏,男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遼寧散文學會會員、遼寧省傳記文學學會會員、阜新市作家協會會員、阜蒙縣作協理事、瀋陽日報萬泉文學社理事,作品散見於《遼寧日報》《遼寧職工報》《瀋陽日報》《瀋陽晚報》《營口日報》《遼寧作家》《精短小說》《楚風》《遼河》《星河》《綠野》《古峽文學》《仙女湖》《新蕾雜誌》新西蘭《華頁》等國內外報刊,多篇作品入選文集,並在在全國徵文大賽多次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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