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專業嗎？”孟瑤抬頭看了顧書澤一眼，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我也不喜歡本專業。”
“哦？”孟瑤的這個回答令顧書澤不解，“那為什麼會學這個專業呢？”
“我……”孟瑤抿了抿嘴唇，“我當時不知道要選什麼專業，所以……所以就隨便找了幾個，也沒想到會被這個專業錄取。”
“原來是這樣。”顧書澤望著眼前這個忙碌的身影，緩緩道：“那你喜歡什麼呢？”
孟瑤仰頭看著顧書澤，在他溫柔關切的眼神裡，她脫口而出：“寫作。”說完之後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關於這個愛好，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今天怎麼竟會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她緊接著對顧書澤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老師是第一個知道的，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看著她可愛的神情，顧書澤低頭淺笑，“好。那寫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孟瑤停下了手中的實驗，神色落寞，“不是很好。這條路對我來說真的好難，網上的言論也是褒貶不一。”孟瑤咬緊雙唇，這才不讓眼淚落下來，“有時候，我都很想放棄。”
顧書澤的心裡不是滋味，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可是伸到半空中又變成了拳頭收回到自己的唇邊，“慢慢來，總會越來越好的。”
孟瑤雙眸淚光閃爍，卻是對著顧書澤露出一個微笑，“嗯，我會堅持的。”
顧書澤緩緩道：“不論何時，你都要相信還有我會支持你。”
顧書澤會心的微笑，溫暖的話語，讓孟瑤平靜的心底頃刻間蕩起層層漣漪，她連忙低下了頭，輕輕道：“那……那謝謝顧老師。”
“其實，也許，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顧書澤也不確定此刻說出這句話是否合適，所以言語中也是充滿了小心翼翼。
“朋友嗎？”孟瑤抬頭，一臉疑惑。
“在A市我也只有陸思年一個朋友。”
孟瑤望著高大的顧書澤，心頭突然生出一絲憐惜之情，“能和老師這麼優秀的人做朋友，那也是我的榮幸啊。”
顧書澤笑：“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孟瑤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好。”她繼續整理著器材，不時地和顧書澤聊著一些有的沒的。顧書澤則雙臂環胸，將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實驗桌上，炙熱的目光再也沒有離開過孟瑤。
9
“咦，你不是不喜歡吃糖嗎？最近怎麼總是買奶糖？”小桃看著孟瑤手裡的一大包奶糖，不解道。
孟瑤愣了半晌才傻笑道：“哦，我，我最近好像有些低血壓，吃糖補補。”
小桃朝著孟瑤的腦瓜子“啪”就是一下，撇嘴道：“是不是傻，一會帶你去醫務室。”
“不用，這又不是大毛病。再說了，我這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像鐵打的一樣，哪那麼容易就出問題。”
說著孟瑤便向小桃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小桃很是嫌棄地瞅了她一眼，“就你嘴犟，反正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可要告訴我哦。”
“知道啦。”孟瑤笑道，“對了，小桃，等會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趟實驗室。”
“你不是實驗早就做完了嗎？怎麼還去實驗室？”
“那個……學長說還要交待我一些事情，讓我過去一趟。”
“好吧。”小桃無奈道，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天快黑了，你快去快回哦。”
其實學長並沒有找她，她過去，不過是為了把剛寫好的畢業論文初稿交給顧書澤，順便把剛買的奶糖送過去，以作答謝之禮。
辦公室開著門，屋內卻沒有人，她將畢業論文和奶糖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顧書澤的桌上後便出了辦公室。
“孟瑤。”
“陸老師。”孟瑤剛走到樓梯口，正好遇到了手提盒飯的陸思年，“您剛吃飯回來？”
陸思年笑笑：“是啊。來找顧老師？”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看著孟瑤踏進這間辦公室的次數也已經超過了一隻手，聽顧書澤提起孟瑤的次數早已超過了兩隻手，對此，陸思年心裡還是有數的。
“嗯，我把畢業論文拿給顧老師，不過沒找到他人，我放他桌上了。”
“好，那一會我和他說一聲。”
“謝謝陸老師。”
陸思年將飯放在顧書澤的桌上，看著那一包奶糖，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這些天，孟瑤送過果汁，送過茶葉，還送過自家醃的野豬肉，尤其是這奶糖更是一包包地往這邊送，嘴上說是為了感謝顧書澤，但實際上……
還有顧書澤，這個多年不近女色的男人，而現在冷若冰霜的臉上竟會因為這個小姑娘笑容不斷。
作為一個旁觀者，這裡面的絲絲縷縷，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是這些他也只能藏在心底，好在孟瑤快畢業了，項目也是一陣子的事，等他們都離開了這所學校，一切就都好了吧。
10
三天後，顧書澤將修改好的論文還給孟瑤，孟瑤看著紙張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紅色字體，心裡突然湧出一股暖流，鼻子一酸，差點當著顧書澤的面哭了出來，“老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謝你了。”
顧書澤抿嘴一笑，“你都給我送了這麼多吃的和喝的，我要不幫你，心裡也過意不去啊。”他看了眼桌上的檯曆，若有所思，“快放假了吧？”
“對，下週就能回家了。”
“那也挺快的。”聽說這個寒假將近四十天，四十天是什麼樣的概念呢？想見見不到。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這層師生關係，那想說的話是不是就能隨意地說出來，可是現在呢，他只能以老師和朋友的身份幫助她關心她。
他用淡笑掩蓋臉上的失落，“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嗯。那個……老師。”孟瑤頓了頓，抿了抿唇，繼續道：“老師我實驗結束了，論文你也幫我修改好了，至於剩下的我可以請教我老師。”她故作輕鬆地說出了這番在心裡已經打了幾十遍草稿的話，說完還衝著他微笑。
他躊躇片刻，才緩緩道：“好。不過，你要是有什麼難題的話，可以隨時來問我。”
“老師做研究已經很辛苦了，而且老師還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不能再給老師添亂了。”她若無其事地說著，嘴角還掛著純良無害的笑。可是她不知，那微笑卻在無形中給了顧書澤致命一擊，“況且，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拿到畢業證就行。”
良久，他才微笑著從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好字，“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我們還是朋友。”
“好，那老師，我走了。”高冷男神從不搭理傾慕者，這次卻手把手教我做實驗。
“好。”他笑著回答，直到她離開，嘴角的那抹笑容漸漸僵硬。
“剛剛那是孟瑤吧，怎麼跑那麼快？”抱著一摞書本的陸思年剛踏進辦公室就問了起來。
“解脫了。”
聽到這冷冰冰又讓人不解的回答，陸思年才看了一眼顧書澤，他神色凝重，端坐在辦公桌前，一副“莫挨老子”的神情。到底怎麼回事，剛才還其樂融融的，這會怎麼就涼颼颼的。
“你罵人家了？”
“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陸思年覺得自己宛如智障，像顧書澤這種出生書香門第的人怎麼會隨便說髒話。
“晚上喝酒嗎？”顧書澤淡淡道。
“呃……”陸思年更是一頭霧水。
“算了。”顧書澤起身，出了辦公室，留下陸思年呆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桌上晶瑩剔透的玻璃杯裡還冒著熱氣，碧綠的茶水裡纖細柔嫩的綠芽兒上下漂浮不定，那是孟瑤帶來的自家種的碧螺春，水汽氤氳，芳香四溢。
11
離開顧書澤的辦公室後，孟瑤便開始狂奔。從辦公室到操場，她足足跑了十分鐘。這十分鐘內，她不敢落淚，不敢停下，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她在空無一人的看臺上坐下，雙臂抱膝，淚如雨下。
“我看說不定就是那個小姑娘去勾引的顧老師。”
“那誰知道啊，現在的老師和學生……沒法說。”
……
不堪入耳的話語又再次迴盪在耳邊，令她心如刀絞。上次送完畢業論文，在實驗樓的洗手間裡，她親耳聽到了別人談論她的話語，其中一個聲音來自於一位平時待她還不錯的學姐，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險惡。
以後的幾天，每每想起這些話，身體便忍不住一陣顫抖。其實她早就明白的，從第一次接受顧書澤的幫助開始，她就錯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他的好。
她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當面對這樣一位溫暖優秀的男人，怎能不為之心動。顧書澤說過幫她一方面是出於老師的責任，一方面是出於朋友的情義，他說的話，她自然明白。
她原以為只要自己藏得深，便還能和他以朋友的名義在校園裡安然度日，可是她的想法終究太過單純。
校園裡人多耳雜，顧書澤又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縱使她的言行舉止中規中矩，可面對那樣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她依舊逃不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流言蜚語。
她一個學生，一無所有，對於這些言論，她可以不在乎。可是顧書澤不一樣，他那麼優秀，她不能給他的人生抹黑，所以在這些流言還未傳得沸沸揚揚之前，她必須要與顧書澤斷了聯繫。
如今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是心好痛好痛，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侵蝕著身體的每個角落，令她難以呼吸。
傍晚時分，暮色沉沉，寒風呼嘯而至，夾雜著她嗚嗚的啜泣聲，飄向遠方。
12
自那日離別後，直至項目圓滿成功，其中四個月的時間裡，顧書澤都未再見過孟瑤。細細算下來，她應該快畢業了吧，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工作。
“老陸，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顧書澤端著酒杯，眸色深沉。
慶功宴後，顧書澤還不想回公寓，陸思年便帶他來到了一家清吧。人不是很多，一位長相清秀的姑娘坐在舞臺中央，彈著吉他唱著悠揚婉轉的歌謠。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這裡嗎？從你踏進這裡的那一刻，你就想著逃離。”陸思年戲謔道：“怎麼現在又捨不得了？”
顧書澤輕笑，“是啊，不喜歡這裡，一直都不喜歡。可是。”可是他卻愛上了這裡的一位姑娘，他抬眸，漆黑的眸子裡熠熠生輝，“明天你的車借我用下，我想去個地方。”
“見孟瑤？”
“你知道。”
兩人之前是加了微信的，可自從上次分別後，那個對話框裡就再也沒有動靜。孟瑤的朋友圈還停留在元旦時期，不知道是把他屏蔽了，還是一直都沒再發過。他好想問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可是每次都是在對話框裡輸了刪，刪了輸，到最後一條消息也沒發出去。
陸思年嘆了口氣，“怎會不知。”慢慢地啜飲一口威士忌，繼續道：“我有那麼多的學生想向你請教問題，都被你一棍子趕得遠遠的，卻唯獨對孟瑤與眾不同。憋了那麼久了，終於要行動了？”
顧書澤苦笑一聲，“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很可笑？”
陸思年搖搖頭，“為什麼會覺得可笑呢？相反，如果你不去找她，而只是默默離開這裡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顧書澤神色凝重，“是嗎？”
“是啊。不過，老顧，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決定和孟瑤在一起，請你好好對她。”面對陸思年突然而至的鄭重囑託，顧書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孟瑤的奶奶去世了。”
顧書澤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兩個月前。”陸思年頓了頓，“我前不久見過她。”
“她，還好嗎？”
“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座城市裡，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呢。”
十五歲失去父母，十八歲失去爺爺，當她紅著眼睛向他訴說這些的時候，他多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然後告訴她，以後有他陪在她身邊，可是他不能。
顧書澤的臉上早已是溼漉漉的一片，“我想給她一個家。”他哽咽道。
陸思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好。”
13
兩人約在了孟瑤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咖啡廳外有個音樂噴泉。每當夜幕降臨，噴泉就會開啟，五顏六色的燈光隨著音樂左右搖擺，上下晃動。
自奶奶去世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孟瑤下班後總是坐在噴泉邊傻傻發呆，直至音樂響起，她才緩緩起身，搭公交回到與小桃同租的公寓裡。
顧書澤看著眼前嬌小的姑娘，眼中滿是疼惜，她瘦了不少，灰白相間的格子襯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本是圓潤的下巴，現在也變得尖突突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她看起來很憔悴。
“老師怎麼會突然過來？”昨天夜裡顧書澤突然而至的信息，令孟瑤心潮澎湃，難以入睡。
顧書澤笑：“來看看你啊，工作怎麼樣？”聽陸思年說過，她現在在一家雜誌公司做編輯。
“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壞。”孟瑤笑道，“顧老師，你呢？項目怎麼樣了？”
“都結束了。”
“真的！那要恭喜老師了。”孟瑤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但也只是很短暫的瞬間，隨即便黯了下來，“那老師要回去了嗎？”
“是呀。”顧書澤在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孟瑤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子，牙齒緊緊地咬住杯沿，良久才放下杯子，緩緩道：“那老師，我請你吃飯吧。既然不能為你接風，那就為你送別吧。”
說著孟瑤已經起身，拎起了椅子上的鏈條包，“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特色菜，不輸A大的東食堂，一定合老師你的胃口。”
顧書澤緊跟著孟瑤出了咖啡廳，兩人並肩前行，卻是一路無言。
“孟瑤，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顧書澤扭頭看著身邊的姑娘，只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師，你說吧。”孟瑤依舊是低著頭。
顧書澤頓足，斟字酌句道：“孟瑤，從今天起，我將不再是你的老師了。”
“我知道，老師馬上就要離開A大的。”孟瑤抬起頭，就在一瞬間，憋了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慌忙抬手拭淚，“老師，對不起，我，我只是沒忍住。”
顧書澤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幫她擦淚，越擦她哭得越是兇猛，“沒事，沒事，老師，我自己來。”她轉身躲開了顧書澤，一面擦著淚，一面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孟瑤。”顧書澤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嬌小的背影，竟溼了眼眶。
“老師，我真的沒事。”孟瑤回頭向他擺擺手，“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最近的離別太多了，奶奶走了，現在老師也要離開了，我只是……我只是……有點難過。”
孟瑤再也挺不住了，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般接踵而至，她轉身，面對著顧書澤，用顫抖的聲音懇求道：“老師，顧老師，抱抱我吧。”
顧書澤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小小的她抱在懷裡，她的身體在顫抖，溫熱的淚水打溼了他胸前的白T。
“老師，我知道我不該，不該喜歡你的。可我……我沒忍不住，對不起。”孟瑤在顧書澤的懷裡上氣不接下氣地嗚咽道。
顧書澤將孟瑤摟得更緊，“孟瑤，你聽我說。我比你大了七歲，可能也不夠浪漫，我也會犯錯，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優秀。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搞生物研究的人，這樣的我，想要給你一個家，一個只屬於你和我的家，你還願意住進來嗎？”
孟瑤從顧書澤的懷裡抬起頭，因為哭得太過猛烈，她的肩膀依然在上下聳動著，她喘著粗氣道：“老師？”
“你願意嗎？”
深情款款的目光將孟瑤團團圍住，孟瑤張了張嘴，溫柔的聲音讓顧書澤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隨即將孟瑤再次緊緊地摟在懷裡。
“我願意。”
孟瑤伸出雙臂，環住了顧書澤的腰，那一刻的溫暖，前所未有。
14
“老師，你看，我沒說錯吧，我的家鄉很美吧！就這。”孟瑤邊走邊指道：“這裡有幾百畝的梨樹林，只是可惜了，現在過了梨花盛開的季節。”
顧書澤朝那片梨樹望去，只見一片望不到頭的青翠。孟瑤拉著顧書澤走在明山村的木棧道上，整個村莊就坐落在木棧道下方。
村莊四面環山，房屋都屬於徽派建築風格，黑白相間，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尤其是在早晨，晨光熹微，薄霧濛濛，有一種如臨仙境般的感覺。
“老師，你看，那裡就是我家。”孟瑤指著山腳下的一處房屋道，“奶奶每天都要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她還在院子裡種了幾棵桂花樹，每當花開的時候，香氣襲人。奶奶可厲害了，她還會做桂花酒、桂花糕，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說到這，孟瑤再也說不下去了。
顧書澤將孟瑤攬在懷裡，“以後我們常回來看看。”
“好。”
15
三年後。
孟瑤從出版社走出來的時候也不過才下午三點鐘，看看外面明晃晃的陽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顧書澤出差去了，說是要去一週左右，孟瑤掰開手指數了數，今天也才是第四天。她拿出手機，約了一個同事，於是拎著包，風風火火地衝進了陽光裡。
當她到家時已將近七點，推開門的一瞬間，一陣飯香撲鼻而來。孟瑤站在玄關處，愣愣地望著頭上的白熾燈，不一會，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咦！顧先生，你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啊，我好去接你啊。”孟瑤一下撲進了顧書澤的懷裡，小腦袋還在他柔軟的衣服上蹭了蹭，鼻尖縈繞著一股茉莉的清香。
顧書澤不語，孟瑤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這才緩緩抬頭，只見顧書澤板著一張臉，“你怎麼了？”孟瑤小心翼翼道。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手機關機了沒發現嗎？”
“發現了呀。”孟瑤嘟著嘴道，“我……我就忘記帶充電寶了。不過，我保證，下不為例。”
顧書澤輕哼了一聲，“你的保證要是有用的話，母豬都能上樹。”
孟瑤搓搓手，一臉無辜道：“好啦，是我錯了，以後我一定會記住的。”
“進來！吃飯！”
顧書澤轉身進了客廳，孟瑤放下包，換了鞋，在顧書澤對面坐下，“不是說一個星期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顧書澤白了她一眼，“你就想讓我一直待在外面？”
“不啊。”孟瑤扶額。
“想你了，所以就早點結束工作，早點回來了。”顧書澤可憐巴巴地望著孟瑤，看得她於心不忍，於是起身，對著他的額頭親了一口，以示安慰。
婚前，孟瑤一直覺得顧書澤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是婚後，好像一切都變了，顧書澤竟然會時不時地向她撒嬌，這簡直和她之前認識的男人判若兩人。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A市。”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這才剛回來，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再過兩天便是清明節，本來兩人說好了一起回A市，可是因為顧書澤臨時出差，計劃不得不變。
“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啊。”確實，這些年，無論她去哪裡，他幾乎都在身邊陪著。“更何況，”他柔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你現在是兩人呢。”
孟瑤用手撫摸著腹部，現在還不到三個月，還沒那麼明顯，不過她能感受到有個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裡來回遊動，那種感覺，還真是妙不可言，“好，那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
清明時節，正趕上明山村旅遊節，百畝梨花競相開放，白茫茫的，猶如一片雪海。孟瑤拿著相機，一會拍拍花，一會拍拍顧書澤，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笑意。
兩人在一把長椅上坐下，一個拿著棉花糖的小姑娘從面前經過，孟瑤雙眼盯著棉花糖出了神。
“想吃？”
“嗯。”孟瑤點點頭。
“饞貓。”顧書澤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等著我，我馬上回來。”
孟瑤百無聊賴地看著過往的人群，直到眼前出現熟悉的面孔，她起身朝他跑去。
“慢點。”
“我突然想你了。”說著衝他調皮地眨眨眼，“想你抱抱我。”
顧書澤失笑，將棉花糖遞到孟瑤手裡，然後一個公主抱，孟瑤便離開了地面。
“你幹嘛呀？！”孟瑤瞪大了眼睛，因為害羞，臉頰已經泛出了一絲紅暈。
“你不是想讓我抱你嗎？”說著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不是這樣的，這麼多人呢，快放我下來。”她壓低了嗓音，又用棉花糖擋住了臉，“太丟人了！”
顧書澤才不管呢，就這樣牢牢地抱著她在人群中穿梭。
“你打算抱多久啊？”
顧書澤低頭，對著她微微一笑：“一輩子。”（作品名：《男神，抱抱我》,作者：言笙。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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