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媽》的低評分背後,是電影產品與大眾審美的割裂


《囧媽》的低評分背後,是電影產品與大眾審美的割裂

《囧媽》在反常運作下的全民關注,使之突然經由網絡媒介面向了真正意義上的“大眾”,打破了春節檔電影乃至主流電影產業早已習慣的、分眾市場間的審美壁壘。

這大概是最具戲劇性的反轉:受到疫情的影響,鼠年電影春節檔從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史上最強”變成了“史上最魔幻”。最終唯一通過網絡平臺與觀眾見面的《囧媽》上映後口碑卻一路走低,至今豆瓣評分僅為5.9。而這個尷尬的成績,也就成為今年春節檔的唯一答卷。

而我們第一次得以不受電影口碑、票房等因素的影響,而把目光投向春節檔本身,並透過它產生一種觀察。至於這個故事中的幾個關鍵情節點:定檔、預售與網絡上映,則成了引導這種觀察的關鍵詞。不斷被強化的檔期概念、硝煙瀰漫的預售戰場以及院線電影在網絡首映所引發的爭議,這些線索,幾乎穿越了時空,串聯起中國電影產業化進程的歷史、當下與未來。正是在此意義上,《囧媽》成為一場檢驗電影市場文化的社會實驗。

《囧媽》的寓言:基於市場不斷細分消費者的電影文化,正在同真正的大眾審美漸行漸遠

2020年的春節檔,也正是因為粘連著這些關鍵詞而顯得尤為特殊。

一方面,從2019年的國慶檔開始,春節檔的重要影片就提前定檔,定檔時間都創下歷史之最,體現出產業鏈各個環節對這一檔期的特殊重視;另一方面,這個高度依賴網絡預售數據的檔期,又因對平臺和院線的“票補”整頓,創下近年來最晚的預售時間紀錄。

這些相互纏繞的市場命題,與因疫情而意外到來的“集體撤檔”一起,構成了一個難以釐清的漩渦。而2020年春節檔唯一與觀眾見面的《囧媽》,則成為了漩渦的“風眼”,是整個故事中最為難解的寓言。

《囧媽》的網絡首映勢必帶動網絡院線的新一輪討論,但這部電影更為重要的啟示則來自於其低於預期的口碑。從宣佈網絡首映時的全民支持,到一天後低迷的表現,《囧媽》為這個春節檔的故事帶來了最具戲劇性的反轉。這部電影一方面因為瞄準了春節檔,而早已蘊藏了2013年以來不斷細分消費者的市場文化;另一方面,則繼承了徐崢“囧”系列一貫的對城市中產生活危機與解決的浪漫想象,而將目標鎖定了特定“返鄉青年”群體。

但《囧媽》在反常運作下的全民關注,使之突然經由網絡媒介面向了真正意義上的“大眾”,打破了春節檔電影乃至主流電影產業早已習慣的、分眾市場間的審美壁壘。於是,在面向專業影迷時,它不連貫的劇本結構無法支撐起對公路喜劇類型的期待;而當面向更廣泛的人民群眾時,其獵奇的異國視野與略顯刻板的城市精英形象,又無法獲得普遍的共鳴。缺少了票房成績的掩護,在鼓勵細分受眾的市場文化中孕育出來的《囧媽》,赤裸裸地站在了大眾的面前。而電影的口碑,則成為了全國人民在特殊時期,對這一市場文化下電影產品的集體檢閱結果。

因此,這個僅有一部電影的春節檔,就如同一場社會實驗,將一些被票房成績與消費氛圍遮蔽了多年的電影命題顯現了出來:一種基於市場不斷細分消費者的電影文化,正在同真正的大眾審美漸行漸遠。

事實上,基於對電影市場的規範引導,2019年春節檔就取消了低價“票補”的策略,使春節檔市場遭遇全新的變革,也意味著2013年以來基於消費數據不斷細分受眾的市場文化正面臨重構。2019年的春節檔和國慶檔中,都已經出現了具有文化與市場引領作用、更能聯繫中國觀眾普遍情感的優秀作品。而《囧媽》在幾乎真空的實驗環境中所檢驗出的,也恰恰是分眾市場指導下電影產品與大眾審美日趨割裂的現實。

可以說,中國電影正在經歷2013年以來的又一個嶄新變化,主流電影文化正從消費主導向文化需求過渡,而在這個轉型過程中,詢喚能夠團結大眾審美的電影文化,由此對接中國電影新一輪的質量革命,便成了這個並不存在的春節檔對產業未來的明確啟示與持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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