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奈何之嘆:身輕失天下,自重方存身

有兩個空布袋,想站起來,便一同去請教上帝。上帝對它們說,要想站起來,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得自己肚裡有東西;另一種是讓別人看上你,一手把你提起來。於是,一個空布袋選擇了第一種方法,高高興興地往袋裡裝東西,等袋裡的東西快裝滿時,袋子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另一個空布袋想,往袋裡裝東西,多辛苦,還不如等人把自己提起來,於是它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等著有人看上它。它等啊等啊,終於有一個人在它身邊停了下來。那人彎了一下腰,用手把空布袋提起來。空布袋興奮極了,心想,我終於可以輕輕鬆鬆地站起來了。那人見布袋裡什麼東西也沒有,便一手把它扔了。

老子的奈何之嘆:身輕失天下,自重方存身

“輕則失本,躁則失君。”人們不能自知修身涵養的重要,犯了不知自重的錯誤,不擇手段,只圖眼前攫取功利,不但輕易失去了天下,同時也戕殺了自己,犯了“輕則失本,躁則失君”的大錯。

一個人要傲然矗立於天地間,首先必須自重。

“聖人終日行而不離輜重”,這是《老子》中的一句話,它並非簡單指旅途之中一定要有所承重,而是要學習大地負重載物的精神。

大地負載,生生不已,終日運行不息而毫無怨言,也不向萬物索取任何代價。生而為人,應效法大地,有為世人眾生挑負起一切痛苦重擔的心願,不可一日失卻這種負重致遠的責任心。

如果你始終戒慎畏懼,隨時隨地存著濟世救人的責任感,能做到功在天下、萬民載德,自然會榮光無限,正如隋煬帝楊廣所說的:“我本無心求富貴,誰知富貴迫人來。”道家老子的哲學,看透了“重為輕根,靜為躁君”和“禍者福之所倚,福者禍之所伏”自然反覆演變的法則,所以才提出“雖有榮觀,燕處超然”的告誡。

老子的奈何之嘆:身輕失天下,自重方存身

雖然處在“榮觀”之中,仍然恬淡虛無,不改本來的素樸;雖然燕然安處在榮華富貴之中,依然超然物外,不以功名富貴而累其心。能夠到此境界,方為真正超脫之士,奈何世上少有人及,老子感嘆:“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提及身輕失天下,不由想到了新朝王莽。當了十五年新朝皇帝的王莽王巨君,是近兩千年來中國歷史上爭議最多的人物之一,有人把他比做“周公再世”,是忠臣孝子的楷模,有人把他看成“曹瞞前身”,是奸雄賊子的榜首。白居易一語道破天機:“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王莽是皇太后王政君弟弟王曼的兒子,父輩中九人封侯,父親早死,孤苦伶仃。與同族同輩中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相比,王莽聰明伶俐,孝母尊嫂,生活儉樸,飽讀詩書,結交賢士,聲名遠播。他曾幾個月衣不解帶地悉心侍候伯父王鳳,深得這位大司馬大將軍的疼愛。加官晉爵後的王莽依舊行為恭謹,生活儉樸,深得讚譽。正當王莽躊躇滿志之時,成帝去世,哀帝即位,王莽的靠山王政君被尊為太皇太后,失去了權力,王莽下野,並一度回到了自己的封國。這段期間,王莽依然克己節儉,結交儒生,韜光養晦。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哀帝以侍候王太后的名義,把王莽重新召回到京師。隨著年僅9歲的漢平帝即位,王莽將軍國大政獨攬一身,其野心也急劇膨脹。而後,一心想當帝王的王莽,假借天命,徵集天下通今博古之士及吏民48萬人齊集京師,“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的天書應運而生,王莽也理所應當的由“安漢公”而變為攝皇帝、假皇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平定了幾多叛亂之後,王莽宣佈接受天命,改國號為“新”,走完了代漢的最後一幕。

老子的奈何之嘆:身輕失天下,自重方存身

稱帝后,他仿照周朝推行新政,屢次改變幣制,更改官制與官名,削奪劉氏貴族的權利,引發豪強不滿;他鄙夷邊疆藩屬,將其削王為侯,導致邊疆戰亂不斷;賦役繁重,刑政苛暴,加之黃河改道,以致餓殍遍野。王莽最終在綠林軍攻入長安之時於混亂中為商人杜吳所殺,新朝隨之覆滅。

老子說:“及吾無身,又有何患。”人的生命價值,在於其身存。志在天下,建豐功偉業者,正是因為身有所存。現在正因為還有此身的存在,因此,應該戒慎恐懼,燕然自處而遊心於物慾以外。不以一己私利而謀天下大眾的大利,立大業於天下,才不負生命的價值。可惜大多數人,只圖眼前私利而困於個人權勢的慾望中,以身輕天下的安危而不能自拔,由此而引出老子的奈何之嘆!

要知道,身輕失天下,自重方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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